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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高枝托人走京师_关于张作霖的故事

时间:2022-08-09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攀高枝托人走京师_关于张作霖的故事沧海横流,鱼龙纷争。大清政府的湖广总督跑了,大江南北诸省纷纷宣布独立。远在奉天的张作霖,一阵大屠杀之后,赵总督的阵脚稳下来,没有人能够赶走他了。他对张作霖重赏之后,又高高地提拔了他一下,把张作霖留在身边,付以重任。也莫怪张作霖雄心勃勃,早在他为儿子张学良订婚之时,认识了一位姓包的瞎子。张作霖心里一惊。

攀高枝托人走京师_关于张作霖的故事

沧海横流,鱼龙纷争。英雄好汉会把个平平静静的世界搅得乌云四起,腥风阵阵,而这个混浊世界又会派生出新的英雄好汉。于是,争战不休,云起云落。

到二十世纪初叶,清王朝已是摇摇欲坠,将要寿终了。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雨后春笋,势不可挡!按说,成败之局已定,谁也不能争议了。却不知其中又出了一个假英雄,居然把明朗的天空又搅混浊了。他就是袁世凯

袁世凯小站编练新军之后,渐渐感到羽毛丰盛了,便拿着这个资本寻找机会,以便上爬。甲午战争之后,袁世凯政治投机,参与了康有为的强学会,喊了一阵子“革新政治,强国富民”的口号,打动了光绪皇帝的心。光绪接受康有为、梁启超的主张,准备实行变法维新。袁世凯因此沾了光,竟弄了一个“侍郎”的头衔。慈禧太后是不答应变法的,以致光绪被囚,康、梁逃往海外,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康广仁等六君子喋血北京,变法维新只维了一百天便告终。不久,袁世凯成了军机大臣,掌握了清政府的军机大权。

1908年,西太后和光绪皇帝相继死了,溥仪登了小皇帝位。那时候溥仪才三岁,什么也不懂,他父亲摄政王载涛掌实权,授命庆亲王奕劻组阁,并借故说袁世凯“脚上患了疾病”需要休息,把他挤出了朝廷。袁世凯窝了一肚子气回到老家河南项城,说是养病,其实,睁着两眼等待东山再起。(www.guayunfan.com)

宣统三年(1911年),武昌城头一声炮响,国民革命的烈火熊熊燃起。大清政府的湖广总督跑了,大江南北诸省纷纷宣布独立。朝廷恐慌了,政府军队中能和革命军抗衡的力量,只有由袁世凯编练的新军,而这支新军依然听调于袁世凯。朝廷不得不派钦差去请袁世凯出山。袁世凯正待价而沽,机会一到,自然高高地出了个“价”,朝廷没有办法,任命他为钦差大臣,督师前线

袁世凯真不愧是一代枭雄,重新握权之后,并不效忠于他的主子,一面以革命军势大来威胁摄政王,向清政府索要更高的价码,一面以自己的地位、军权与革命军做交易,使革命军答应推翻清廷后他为大总统。在朝廷,他首先取代了奕劻的内阁总理大位,并将原内阁成员通通排挤下去;在外部,他操纵前线四十一将领通电主张共和,迷惑朝野。最后,袁世凯终于爬上了临时大总统的宝座——袁世凯一登宝座,却翻起脸膛,首先接收了南京政府,把政府和参议院迁往北京,演了一场先选总统、后立宪法的荒唐戏;紧接着在上海杀害了国民党代理理事宋教仁,又镇压了黄兴等人的“二次革命”,宣布国民党为“乱党”,杀一批、收一批国民党的党政要员,最后将国民党从政府中扫地出门。接下来,便把目光远射,要收拾那些对他不忠的封疆大臣……眼睁睁中国都成了袁氏的天下。

远在奉天的张作霖,一阵大屠杀之后,赵总督的阵脚稳下来,没有人能够赶走他了。他对张作霖重赏之后,又高高地提拔了他一下,把张作霖留在身边,付以重任。张作霖更加领略了升官的门道,同时,也膨胀了野心——他叹惜着想:我的最大后台只是赵尔巽,赵尔巽是奉天总督。我靠他靠得再紧,他总不会把总督让给我去当;我更不能推翻他,自己去夺总督位。他锁起眉,静静地沉思起来。

也莫怪张作霖雄心勃勃,早在他为儿子张学良订婚之时,认识了一位姓包的瞎子。那时候,包瞎子便给他指点了“迷津”——结识瞎子之后,竟谈得十分投机。一天,他关起门来要瞎子为他卜个吉凶,瞎子摇着头说:“大人的命,我可不敢混算!大人是王者将相之相,小人不敢乱卜。”

“还不曾卜一卜,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王者将相之相’?岂不更是乱卜瞎算了么?”张作霖半真半假地说。

“这……这……”瞎子敛口了,那白皙的脸膛也红润起来。

张作霖得理不让人,冷笑笑又说:“罢了,罢了。怪不得人说‘瞎子的口,无量的斗,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实在信不得。”

那包瞎子到底是一副铁嘴,瞎眼睛朝天上仰仰,眨了眨,便也冷冷地一笑,说:“有句俗话,不知大人还记不记得?”“什么话?”

“叫‘未卜先知’!”包瞎子神气了,“八卦、《周易》,是从远古周文王起就推行了,若是一无是处,都是瞎说混编的,骗得了一时一事,怎么能骗得千古,连文王也骗得了呢?后世也有不少卜卦大家,三国诸葛亮是,明朝刘伯温也是,虽不能说处处、事事都千真万确,却也十有九准!不然,那诸葛孔明怎么就知道‘甲子日,东风起’呢?他若不知甲子日有东风,那么火烧赤壁就不会成为真的了……”瞎子慷慨陈词,张作霖顿时动了心:“这么说,算命卜相还真有学问么?”“真有。信不信归您。”

“你这一说,我得认真先卜一卜了。”

“既然大人不信,卜也无用。若大人笃信无疑,小人也不怕冒昧了。大人先别说,让小人先说,只请大人验证一下,看看对不对?”“好,你说吧。”“大人该是乙亥年出生,生在农历二月十二日卯时吧?大人生后两天,即二月十四日辰时初刻五分是春分。这便是个大吉的时刻……”

张作霖打岔说:“这不为奇,我是光绪元年生,光绪元年是乙亥年,谁都知道。再说,知道我生辰八字的人太多了,说不定谁多多嘴,你就记下了。不足为奇。”

“大人别着急。”瞎子说,“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也就只好请大人宽恕我言语尖刻了。说到不恭处,还请原谅。”“说吧,没有那么多忌讳!”

“令尊张老爷,该是殁于非常吧?”

“这……”张作霖心里一惊。可不是,老爹就是因为赌债纠纷被杀。“丧事草草对不对?”张作霖默不作声。

“张老爷还该有一次水劫……”

“正因为大水将老人家的坟冲没了。”张作霖说,“这几年,我总想把父亲重新厚葬,却再也找不到遗骨了。”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瞎子说,“那水是天水。天水将老人家送到一片龙虎之地,当时虽然还有几尸相争,最后,那个‘龙’穴还是被老人家占了。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场大水正是大人投入新民府那一年。这是天意,大人是必然步步高升的。”

张作霖想想,觉得分毫不差——这才几年,自己已经由绿林一盗成为巡防统领,可不是步步高升。忙说:“先生(他尊瞎子为先生了)既然这么说,家父遗骨所在,你一定知道了。可否告知,我另行厚葬?”

“不必了。”包瞎子说,“令尊既已水葬,占了一片‘龙’穴,切不可再移动。移动了,风水就破了。”“这么说,我日后……”

“不必细说了,我不是早已把话说明了么。只是日后果有应验,大人居了王者将相之位,别忘了我这个没有眼睛的人,我就谢天谢地了。”“当然,当然!”

日后张作霖督东三省时,没有忘了这件事,确实曾访寻过包瞎子,想重谢他,但包瞎子已不知下落。张作霖重新葬母时,却真的未将父骨合葬。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心安排?一时也无可考证。不再去提。

现在,许多事凑在一起了,张作霖又想起了包瞎子的话,便拿定主意,想走走袁世凯这个门子。

但是,一想到袁大总统这么大,这么高,张作霖便闷在屋里,叹气了:攀靠大总统,谈何容易!是的,一个绿林强盗,他哪里有京官相知,何况袁世凯这样身份显赫的人!张作霖虽然想了,却不得不无可奈何地丢到脑后去。

也算是张作霖官运亨通,正愁着通天无路,脸面前突然柳暗花明起来:有人找上门来为他牵线了——

偌大的沈阳城中,却有一个闲散得无聊的人。闲而不丢身架,囊中渐渐羞涩,无门可投,听说张作霖是总督面前的红人,便想走走门子,通过张作霖,向总督打打抽丰,以渡日月。

此人姓于,名雪斋,浙江绍兴人,五十岁了,消瘦的身材,清雅的脸膛,出入总摆出一副不俗的派头。他原本是锡良总督面前的幕僚,摇羽毛扇的。人老花心不泯,在沈阳又纳了一房小妾名叫何翠花。何翠花是风月场上的名流,很受于先生垂爱。于是,买房置产,金屋藏娇起来。锡良离任,于雪斋便拔不动腿脚。住在奉天,坐吃山空。锡良离任时虽向新来的旧总督赵尔巽有所“拜托”,赵尔巽也只能为他补一个“闲员”之缺,吃点干饷,加上何翠花挥霍无度,渐渐感到经济不支,想干别的又无能耐,想找赵总督求求助,又碍情面,只好找到老朋友袁金凯,想让他走走张作霖的路子,能否与总督通融一下,以救燃眉。

这一天,于雪斋匆匆赶到袁宅,正赶上袁金凯闲坐,二人便闲聊起来。

“于兄久违,突然光临,必有见教。”袁金凯奉茶献烟,甚表欢迎。“见教倒无,倒是有事相托。”于雪斋也不见外。“于兄通天有途,怎么有事要小弟去办呢?”

“不瞒袁兄说,眼下实有一件难事,唯兄才可帮助……”于是,便把目下生活拮据,拟通过张作霖向总督求帮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我知道,张统领最知己的就是袁兄,奉天之大,文人之多,哪一个也不如兄在张统领面前如此受尊。只要兄说得张统领动心,统领在总督面前美言几句,弟的难关也就渡过了。”说着,还面有愧色地晃了晃脑袋。

袁金凯,确实是张作霖的知交。此人四十五六岁,举人出身,是一方颇有名气的文人。诗词典章都有出众的名声,更善于辞令,社交场上,常常语惊四座,锡良作总督时,把他拉出来作了官办的东北谘议局副议长。袁金凯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哪有心肠做官,一味广交朋友。于是,同于雪斋成了知己。张作霖奉召来奉天大施手段,混杀无辜,不仅没有使袁金凯反感,他反而觉得“此人不凡,必有作为”。因而,便屈尊与他交朋友。张作霖发迹之后,自知绿林那一套是混不下去的,必须得有个有点“文”的头脑的人相助。所以,也极尽心机,结交袁金凯。就是这个袁金凯,后来成了张作霖的一大心腹,第一文笔!

听了于雪斋的来意,袁金凯暗自想到,你于雪斋神通广大,莫说奉天,北京城也能搬动半个!闲居了,还掉不下架子,到京城随便什么地方走走,三年五载也够用,何必总在“奉天”打转转。他想开导他一下,要打抽丰就打一个大的,也值得伸手,别乞求似的小打小敲。正是袁金凯想推辞之际,猛然想起张作霖最近的“心思”——他正想到京城走门路,巴结大总统,何不对于雪斋说说,也许他有门路。到那时,出一笔活动金给于雪斋,既解了于雪斋的燃眉,也满足了张作霖的所需,岂不是好事。

袁金凯微笑着说:“于兄,不是小弟不愿帮这忙。其实,正如《红楼梦》里王熙凤说的话,你这是‘仓老鼠向乌鸦借粮——守着的倒求着飞着的’了。”

“此话……”于雪斋实在是不解。

“说明白了吧,只要老兄愿意到京城走走,不仅不需要你去找张统领,张统领必然会多多拜托。活动费用自不必说,还不得有一份厚厚的馈赠给你。求帮哪如收礼舒服!”“有此好事?”

“只看兄愿不愿干了。”

“但求明言。只要能为,何乐而不为!”

袁金凯把张作霖想到北京找靠山,攀大总统的事情对于雪斋说一遍,又说:“我想,兄在京城旧交甚广,通通这样一条门路,还是不难的。只要能劳兄架亲往……”

于雪斋机灵敏捷,老鼠眼一打转,拉起弓来。他呼着袁金凯的雅号说:“洁珊兄,论说此事,易如反掌……”他却把话停下来。

“有什么难处,只管明言。人家既然想托咱了,总不惜代价的。”“北京宦场,不是小弟说大话,旧识还是有些的:新任陆军大臣王士珍,便是老世交,只是眼下正忙于外边的军事,多不在京;合肥段老总(即段祺瑞)那里,也是弟常去之处,他的小扇子军师徐树铮,是弟至交,只是此人太清高,常不把大总统放在眼里,还有一人,倒是十分靠得住。”

“何人?”袁金凯急问。

“前陆军大臣荫昌。”于雪斋说,“如今他已荣任总统府侍从武官长,与总统关系甚密。光绪中叶,我曾在此公府中为幕僚,关系甚好。他能引荐,大总统一定会重用你这位雨亭兄的。只是……”

“这就不必说了。”袁金凯说,“张雨亭早就是江湖上的义士,而今又是官场上的开明者,一份厚礼,自然有的。”“那我就走走看吧。”

于雪斋惴惴而来,高兴而去。

袁金凯有心扶一扶张作霖,今天有了这个路,便匆匆忙忙去找张作霖。开门见山地对他说:“雨亭兄,我给你送一剂‘解愁散’来了。”“什么解愁散?”张作霖说,“是天上的白云,地上的花香?”“走北京有门!”于是,袁金凯把同于雪斋谈的情况以及于其人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又说:“此人久历官场,结交甚广,只要有一份厚赠,他便会出动;再备一份厚礼,京城之路便会畅通。”

张作霖说:“好,咱们就走他的门子。送银票五百两如何?”“够了,够了!”袁金凯说。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这位于雪斋!”袁金凯摇摇头。“不可过急。”“为什么?”

“此人颇为清高。”袁金凯说,“不可操之过急。明天,你派人先送银票去,若他收下,后天你再去登门拜访。”“嗯,稳妥一点好。”

“雨亭兄,此事是否向总督赵大人说一声?以免……”

“不可,不可!”张作霖说,“这事得暂时瞒着总督。走北京的门子,他一定不满意,说不定会阻拦。等事情办成了,他即便知道了,那也是另一回事,再阻也阻不住了。”

于雪斋,正在断炊,哪有送礼不收之理。接到张作霖的银票,喜不自禁,忙把妻子何翠花搂在怀中,乖乖儿地叫一阵,然后说:“你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说吧,咱们现在就去买。”

那个何翠花就是为了吃吃穿穿、玩玩乐乐才走进于雪斋怀里来的。最近,老是有求无应,心里渐渐不欢喜。前天还闹了一大场——

“我两个月没要东西了,只要一件旗袍,一副翡翠手镯,你就不给。还说把我放在心上呢,放在心的什么地方了?”何翠花一怒之下,关起房门,躺在床上再也不起。

于雪斋走到床边,又抚又摸,说:“小乖乖,别生气,别生气。东西是小事,气坏了身子,病倒了,我可心疼!”

“你才不心疼呢?”何翠花翻过身去,面对墙壁,“你盼着我死。死了,就没有人向你要东西了;死了,我也不用这样寒碜地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别急,我出去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别说你的办法了!”何翠花更气了,“有酒有肉,狐朋狗友都来了,抱起头来吃喝。现在好,连个鬼影也不见了。这都是你的好朋友?什么好朋友,一群争食的野狼狗!”……形势逼着于雪斋去投门子,他才去找袁金凯。不想一夜间忽然发了大财,怎么能不向“小乖乖”讨好。

“钱呢?”何翠花怕于雪斋骗她,竟然伸过手去。

于雪斋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啪——”放在她手里。“看看!看看是银票还是手纸?”

何翠花接过银票,揉揉睡意浓浓的双眸,仔细一看,心里惊了:天哪,一点不错,一张千真万确的银票,五百两!她睁着惊讶的眼睛,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张开双臂,朝于雪斋扑了过去。一下子把老头子扑倒在床上,她抱住他,狠狠地咬他、吻他,死死地搂紧他。

此刻,于雪斋心里郁沉沉地不安起来:三天来,这女人连个笑脸也不给了,摸一摸也不行。五百两银票就变成这个模样。我堂堂七尺男子,满腹学问,一表人才,竟不如一张银票!这才是五百两呀!我连五百两银也不值?于雪斋酸楚楚地抽了一口气。

何翠花毕竟有何翠花的魅力,有动于雪斋的地方,何况五百两银票贴身,身价高了,何翠花又送来温馨。他转闷为喜,领着何翠花到银行取出银两,先到商铺买了旗袍、翡翠手镯,又到金店买了只戒指,然后拣一个上等馆子,美美地吃一顿。回到家,自然少不了老夫少妻一番温存。

正在此时,袁金凯领着张作霖来到于宅来访。

于雪斋把他们请到室内,一边献茶,一边说:“承蒙厚赐,愧不敢当。张老兄有用着小弟处,只管明示,何必如此厚礼。”

张作霖很少同文人交往,肚里文词也贫,只有直来直去,干脆利索。忙说:“小意思,于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日后还有重谢。”

袁金凯一见二人把话挑明了,自己也不必转弯抹角了。便说:“于兄京中路广,自然会一举成功。雨亭兄是大场面上人,一派君子风度,绝不会亏待于兄。”

于雪斋肚里有“墨水”,还是把话弯了一下:“二位老兄知道,我还是受次帅(赵尔巽,号次珊,人称次帅)恩惠的,此情是否对次帅有碍?”

“这个……”袁金凯故作惊讶,想作解释,但又把目光转向张作霖。张作霖因为事先已有准备,并不感突然。只淡淡一笑,便说:“于兄所虑极是。只是,赵总督待我甚厚,我当然会感恩图报的。于兄更当明白,大丈夫前程为重,不可因小失大呀!”“快人快语!”于雪斋说,“张兄不愧当代豪杰!”

“哪里,哪里!”张作霖说,“兄弟粗人,只懂行伍。请于先生办这样的事,其实也是冒失,还请先生谅解。”

于雪斋仰面笑了。“好了,别打哑谜了,说真话,我去找荫昌荫大人,只要他点了头,去见总统并不为难。”“多谢于先生。”张作霖说。

袁金凯说:“大总统和荫昌大人,均赫赫大名,这礼物么……”他把目光转向张作霖。

张作霖说:“我已派人带着四千两银子到吉林去选上等人参,一定要挑选长白山最老的。怎么样,于先生,还可以么?”

“可以,可以!”于雪斋说,“人参是东北三宝之冠,没有比它更好的了。我向总督府告个假,人参一到,立即动身。事情全包在我身上了。”

正是张、袁二人要告辞的时候,一个娇艳的女人从内间走出来,穿着紫红色的丝绒旗袍,戴着绿白相间的翡翠手镯,油头红花,眉黛唇赤,甩着一个丝绣粉红手绢来到人前。没用介绍,便冲着张作霖说:“这位一定是张统领张大人,果然一副英雄气概!怪不得我们家雪斋常夸不离口,说大人日后必有高官……”

于雪斋对张作霖说:“这是贱内,何翠花。还是一个典型的孩子!”

张作霖只顾微笑,一时不知用什么词才好。袁金凯倒显得风流,他说:“‘金屋藏娇’么!娇者娇小也!嫂夫人可谓冠奉天之天姿,雪斋兄艳福不浅!”

“你是老熟人了,张大人是客。”何翠花指着袁金凯说,“今儿就别走了,我已安排人备了家宴,成不成敬意不知道,过了饭时再走。”说着,便忙着拉桌子——何翠花有靠山了,有银子用便特别精神。她知道这位张作霖有的是银子,只要拉上关系了,就少不了钱花。所以,今日挽留、款待都特别热情。

张作霖、袁金凯入了客座,于雪斋和小妾是主人,四人坐下,这才推杯相劝。酒喝三杯,袁金凯说了话:“嫂夫人盛情,我们绝不会忘,只是还感到不足。早听说嫂夫人的曲唱得特好,又有一副金嗓子。今日都是自家兄弟,嫂夫人定当有曲赠客才会尽兴。嫂夫人,如何?”

袁金凯一句一个“嫂夫人”,何翠花早昏昏然了。一个风月场上的女子,常常是看着达官贵人面色行事的。如今,一个堂堂的副议长,如此尊敬她,又有一个大财主在旁,何翠花早已得意忘形了。她生在东北,本来只会些地方曲调;后来嫁给于雪斋了,于雪斋是绍兴人,喜爱的是南方昆曲,兼好北方昆曲。无事时,为了欢欣,便教着爱妾唱一二支南昆或北昆,并且对她说:“你们东北的曲调,无论大调还是小调,都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上得大雅之堂的,首推昆曲,其次才是京剧,连我们绍兴越剧也不行。你必须学唱昆曲。”

那何翠花极其精明伶俐,又一心想跟着于雪斋闯荡北京、天津那样的大世界,学得认真,学得迅速,早已通熟了南北名曲,在沈阳大戏院子里打过几次响炮呢!对唱曲有了瘾。哪里还经得起挑逗!于是,便不加推辞地说:“议长既然这样高抬小女子,小女子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我从来没有明师指点,只跟着雪斋哼哼几句,难能入耳。就怕二位见笑!”

“哪里话!”张作霖说,“谢还谢不及呢,见什么笑!”袁金凯也说:“难得一曲,将终生不忘。”

何翠花又说:“匆忙间,也没有伴奏,只怕……”

袁金凯马上凑趣。“小弟当初也曾练过几曲琵琶,多年丢下,手是生疏了,但路套还是记得的,不妨我为嫂夫人伴奏。”有人取来琵琶,袁金凯定了定“宫商”,试了试曲头,何翠花还满意。于是,便先唱了一曲关汉卿的《沉醉东风》: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前程万里。

袁金凯停下琵琶,也是有意让何翠花再唱一曲,便说:“不好,不好!咱们今天欢聚一堂,哪里来的‘饯行酒’,‘离别泪’?要罚一曲,唱个欢快有情的。”

何翠花推辞不得,又重着前令唱一曲:

忧则忧鸾孤凤单,愁则愁月缺花残,为则为俏冤家,害则害谁曾惯,瘦则瘦不似今番,恨则恨孤帏绣衾寒,怕则怕黄昏到晚。

袁金凯把琵琶放下,又说:“这便是于兄的不对了。家有如此美眷,怎么能让人家‘鸾孤凤单’呢?‘孤帏绣衾寒’也不对。于兄你到哪里去了?”

于雪斋笑而不答。

张作霖不明就里。侧过身去,向袁金凯问明了原因,也说:“对,该罚!罚于先生唱一段。还得喝一杯酒。”

于雪斋推辞一阵,便喝了杯中酒,然后唱一曲薛昂夫的《中吕·山坡羊》:

大江东去,长安西去。为功名走尽天涯路。厌舟车,喜琴书。早星星鬓影瓜田暮,心待足时名便足。高,高处苦;低,低处苦。

袁金凯听他唱了一段悲世的曲子,知道此人此时心中不快,便收了琵琶,又饮了几杯,散席告辞。

不几日,于雪斋便携着礼物,匆匆赶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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