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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还是以和为贵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

时间:2022-06-10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南北还是以和为贵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武昌的惊世之举虽然震得京城摇摇晃晃,可是,对于摄政的醇亲王载沣,似乎没有多大震动,他先是皱皱眉,再是摇摇头,又是淡淡笑,最后,若无其事地走回家去。显然,徐世昌是不曾想过这事的。华世奎是徐世昌的同乡好友,素来敬重徐,一切仍唯徐之马首是瞻,辅阁事,便形成了唯徐一人了。而徐世昌,则成为袁之下第一权人。

南北还是以和为贵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

武昌的惊世之举虽然震得京城摇摇晃晃,可是,对于摄政的醇亲王载沣,似乎没有多大震动,他先是皱皱眉,再是摇摇头,又是淡淡笑,最后,若无其事地走回家去。醇亲王府上上下下一片惊慌,见一家之主如此平静,连载沣的老娘也不甚解,正想诘问,载沣却笑嘻嘻地开了口:“从此就好了,我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老娘一听,十分生气,冲口骂了一句:“真是一个没有志气的东西!”骂是骂了,但是,知子之心莫若母,老娘还是摇摇头作罢——不作罢又能怎么样,这个儿子本来就不是理国的那块料,从小好逸畏事,书房大书“无事小神仙”“随富随贵且随喜,不开口笑是痴人”的人,能去安邦治国平天下吗?!

武昌形势日紧,朝中事宜一切推给老叔庆亲王奕劻,这样,庆亲王的意见便可成为定局了。因而,袁世凯的“待价”实实惠惠地达到了目的——贵族内阁宣告结束,由袁世凯继任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大摇大摆地回到北京,坐进内阁。

袁世凯到京的当天晚上,便屈尊独步来到东四五条铁匠营由唐绍仪赠给徐世昌的一幢府第,虔诚地拜谢这位童年时的好友为他出山所做的努力。“承蒙菊人兄大力相助,总算如愿以偿,今后该如何办事,还望菊人兄见教。”(www.guayunfan.com)为袁世凯送上香茶之后,徐世昌笑了,“慰亭,我的事,只是为你复出,你复出了,如愿了,我的事就办成了,其余的事,都归你了,我想你是会办好的。”顿了片刻,又说:“实在办起来有困难呢,你就不办;再不行,还政于贵胄,岂不轻闲!”

袁世凯笑了。“我还不至于无能到这种地步。”袁世凯站起身来,颇有些“胸有成竹”地说:“菊人兄,武昌的事,不足挂齿,让芝泉(段祺瑞)、华甫(冯国璋)他们去办好了,我想要对内阁加以改变。”

“怎么改变?”显然,徐世昌是不曾想过这事的。

“那桐不是咱们的人。”袁世凯说,“我想,今后内阁不再设协理大臣。”

乍听此语,徐世昌一惊,以为老友一登台就踢了自己。略一思索,明白了,原来袁世凯是想通过“清君侧”的手段,把自己信不过的人排除出去。很明显,协理大臣中的那桐不是袁氏圈中人,袁世凯不想把他留在“卧榻之下”。徐世昌还是笑笑说:“这个意见我十分赞同,那样,我也可以回乡抱娃子去了。”

“你?!——”袁世凯狠狠地摇摇头,“你回不了乡,你走了,我倚重谁?”

“你身边人多着呢。”

“各有用处。”袁世凯说,“内阁、军机均要用人;还有,按新制内阁总理有权统帅三军,也还得用人。”

“军队方面,更是人才济济。”徐世昌熟悉军情,从统帅部到各镇,基本上都是小站练兵的旧人,袁对他们不会存有疑心。所以,他又说:“只是议了许久了,要设参谋部而未成决定,必要时组织起来就行了。”

原来,军事最高统帅部要设参谋部而未设,参谋总长一职由军谘大臣良弼充任。良弼是个不问军事之人,等于虚设。现在,袁世凯要统军了,良弼也不是袁氏圈中人,今天谈及军事,袁氏自然有自己打算。“参谋部不必急就,军谘大臣近年多变,载涛任过,毓朗任过,现在良弼也任着,只是良弼不问事,我也不想勉他所难。如此,军谘大臣,就非你莫属了。”

“难为我了吧。”

“人尽其用嘛!”

“那么,内阁这一摊子呢?”

“当务之急是南方军事。”袁世凯说,“把军队抓住,你到了军谘处,内阁就不去问他了。我想同你谈的,是咱们如何把当前这个局面稳下来,扭转它。”

人事都已圈定,局面自然由这些人去主宰,具体事情便好磋商了;再加上袁氏上任,前方军队听命,还有什么不好办事的呢?二人谈到深夜,袁世凯猛然间又叹息起来。

“菊人兄,我在彰德闲居两年,倒是对世界形势有所沉思;沉思之后,有所惊叹;惊叹之后,仍有沉思……”

徐世昌心里一沉:“如此循环沉思,有何所见?”

袁世凯点点头,“所思甚深!”

“愿闻一二。”

“民主、共和是当今潮流。”袁世凯说,“如此这般,大清王朝似有滞后了。”

“摄政王也曾提出立宪问题。”徐世昌说。

“那是在君主掌权下立宪。”袁世凯说,“中国实行不了立宪和宪政。据此,对于南方问题,我们必须思索出自己的一条新路,不能是以消灭为唯一目的。”

袁世凯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早有更深远的预谋,他想利用民主革命的新潮流,对朝廷施加压力,攫取更大的权力——他有信心。此番出山,并非朝廷恩典,而完全是革命党所逼,有革命党存在,袁世凯战他不灭,他就可以据为条件,再向朝廷讨价。攫到什么程度?他尚未想准。

徐世昌虽未思索这件事,但他已为自己留下后路,东北接待李石曾和以后不时思念着李石曾,又表示不与革命党为敌,这都是后路。现在,即将上任的袁世凯突然提出此事,徐世昌犹觉他在东北走的那一步棋是走对了。于是,乘着袁世凯的话题,又有些自作聪明地说:“慰亭,我历来敬佩你的远见!这一沉思,你思得大有远谋。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为‘时务’?时务——潮流也!是的,我们都是大清重臣,食君禄、报皇恩,天经地义。然而,我们毕竟又都是炎黄子孙,我们不能不为华夏祖国着想。大清王朝……大清王朝……”他本来想数说一番大清王朝的腐败,可他,还是收敛、纳默了。他只轻轻地叹息一下:“咳……”

袁世凯完全明白了此时徐世昌的心情,他起身告别时,语重心长地对徐世昌说:“菊人兄,此处所谈,务不可与外人道也!”

“菊人愿与慰亭共生死!”

袁世凯上台之后,京中形势大变:内阁果然取消了协理大臣,为了向庆亲王表示忠心,袁将其亲信、原阁丞华世奎留原职,并晋升为正二品,成为不是协理大臣的协理大臣。华世奎是徐世昌的同乡好友,素来敬重徐,一切仍唯徐之马首是瞻,辅阁事,便形成了唯徐一人了。徐世昌兼任了军谘大臣,代行军事统帅部参谋长之职,由此,开辟了清新军“无参谋长”之军事时代。一切调整完毕,清王朝的军政大权便完全落到了袁世凯之手。而徐世昌,则成为袁之下第一权人。

袁世凯复出之后,京汉线上的北洋军队突然勇猛起来,转瞬之间,汉口便回到了清军手中。

奇妙的是,汉口收复之后,远在长江下游的六朝古都南京却被革命军占领了!

其实,也不必奇怪,长江上发生的异变,完全是袁世凯精心导演的——冯国璋、段祺瑞两军南下,势如破竹,汉口收复,只需乘胜渡江,武昌即可拿下。可是,袁世凯却令前沿“暂停进击”,而对南京方面,除了张勋的少许军队之外,却“疏忽”得连兵也不派,以致收复汉口的同时竟失去了南京,这样,顿时造成了“长江危机”的局面,即:武汉吃紧,一时难以对付,南京又在紧逼。似乎国民革命军已成为燎原之火,势不可挡。

袁世凯稳坐钓鱼台了,由徐世昌把这个“危局”端给了摄政王载沣。

那一天,载沣正高枕无忧地在他的小书房看书。忽然,有人报“军谘大臣徐世昌求见”。载沣心里一惊:“他这时来干什么?”

——袁世凯复出,载沣实在是万不得已。袁世凯讨了那么高的价,载沣答应了,更是万不得已,他早已怒上加怒,恨了又恨。“有一天,我非跟这个河南人算账不可!”载沣恨袁世凯,载沣对袁世凯的好朋友徐世昌也无好感,只是在汉大臣中找出比徐世昌更好的人一时也难,所以,器重徐世昌又是万不得已。“为了大清基业,为了小皇帝儿子,不忍也得忍。”忍是忍了,摄政王对袁世凯、徐世昌这些人,总是耿耿于怀的,不过,他又不能不接待他。载沣沉思片刻,才说:“请。”

徐世昌来了,他向摄政王问候一番,然后坐在摄政王指定的位子上。

这一次来见摄政王,徐世昌觉得跟往日不一样,胆子壮了,气粗了,腰杆子挺得也直了,一扫昔日臣子朝拜天子那种自卑,那神志竟像是来向属下通报一件无可争议的事情一样。

是的,徐世昌觉得腰杆是硬了,满洲贵族萎枯了,他们要依靠汉人,依靠“异己”了,依靠的就是袁世凯,他是代表袁世凯来传达一件大事,而不是请准一件什么事。不过,徐世昌毕竟还是大清王朝的臣子,摄政王是个什么位置,他应该以什么礼节对待这个人,他还是清清楚楚的,并且不敢越规。

“王爷,有件大事,必须请王爷定夺。”徐世昌依旧谦谨地说,“所以,特来见王爷。”

比徐世昌年小一半的载沣,很清楚当前他和他的王朝的处境,他收敛了所有的威严,语气平易地说:“徐大人,有话请讲,不必说什么请定,内阁有些事,你们是可以办好的,我放心。我尚顾虑的就是南方形势,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也是为此事而来。”徐世昌说。

“好,咱们想到一起了。”载沣说。

“仗不能再打了,打下去,了不得。”

“是的,仗不能再打下去了。”载沣重复着徐世昌的话,但他忽然想到“怎样不打仗呢?胜利了,还是失败了?”摄政王眨眨眼睛,又想:“不会是失败,袁世凯复出之后还是出力的,听说仗打得很好。能赶走革命军,当然是好事。”于是,他又问:“怎样个结局呢?”

徐世昌淡淡地一笑,说:“事到如今,只有一步棋,那就是议和。”

“议和?!”载沣十分惊讶!“堂堂大清朝,去跟乱臣贼子议和?!”他瞪着眼睛问:“怎么议和?汉口不是收回了嘛,乘胜前进,完全可以收复武昌。那样,形势十分利我!怎么能议和呢?为什么要议和呢?”载沣想到袁世凯手下的北洋军,想到这支军队的威力,他不能承受去议和这个事实。

徐世昌还是淡淡地微笑。“单从武汉的形势,我们是不该跟南方议和,可是,形势远非武汉可定。汉口虽然已收复,南京又告陷落,南京冲要,倍于武汉。党人势大,国人受其蛊惑,人心浮动,军心更是不稳,议和是一时权宜之计,岂能忘恩于大清。期以三年,必败党人。若以天下为孤注,殷鉴不远,噬脐何及。”徐世昌说得振振有词,载沣听得迷迷糊糊,好在大权已交给袁世凯了,自己也准备回家抱娃子,索性随他去吧。沉默了半天,才说:“你们看着办吧,只要袁慰亭觉得应该议和,你们就去议。”停了片刻,又说:“只是,今后国体如何?事关重大,得好好商量。”

徐世昌忙说:“那是一定要听王爷的,我们怎敢做主,更不敢有毁大清。”

摄政王把身子背过去,再不说话

四十四岁的隆裕皇太后,仿照她姑妈慈禧的办法垂帘听政于宣统皇帝。然而,她却没有她姑妈那本事,天下事无容她问,朝中事她也插不上手,她只想守着这个小皇帝,企望他日后有出息,能够为爱新觉罗氏光宗耀祖,重振大清王朝的威风,她叶赫那拉氏也跟着光光彩彩。

隆裕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她不想周旋天下事。尊位确定之后,除了摄政王之外,她就想选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辅助小皇帝理政。太傅、太保辅政,历朝皆然,西周曾设,春秋后废,汉时又置,以后历代沿用,分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后来又增设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少。

让谁来做太保呢?隆裕思来想去,觉得旗人中没有一个能够担当此任的人——这种现象不是今天始了,入关之后,旗人便一代不如一代,年轻人吃老子、靠老子,不学无术;年老人倚老卖老,唯我独尊,不求上进,谁头脑里也不装国家社稷,不装朝廷百姓了。隆裕太后忽然想起了徐世昌。“这个人不错!”——她了解他一些情况,那是从她姑妈手里接过名册时知道的:进士出身,多年翰林,东三省总督。垂帘听政之后她见过这个人,邮传部大臣,内阁协理,稳稳重重,文质彬彬,是个治国安邦的重臣,可以信赖。于是,她命人把徐世昌找到后宫中来。

那一天,天低云暗,微风习习,隆冬的北方来风,刮得人有点面疼。徐世昌冠着正二品的朝服乘轿来到宫门,然后步行去见隆裕太后。

隆裕的内宫装饰得极为朴素,和她姑妈慈禧的相比,就像乡间一个绅士的小会客厅差不多,但气氛却十分严肃:隆裕坐在正位上,身边坐着小皇帝——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溥仪,另旁坐着摄政王载沣。徐世昌行了跪拜大礼,又问了三位“吉祥”,然后,站起身来,但却垂着头。

隆裕望了望徐世昌,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坐吧。”

“谢太后!”徐世昌在载沣下首坐下。然后向摄政王表示了个“欠身”致意。

载沣还以点首,然后说:“徐大人,太后请你来,有件事想重托你,想你不会推辞的。”

徐世昌以为是跟南方和谈的事呢,因为他前天才跟载沣谈过此事,可能载沣向太后禀报了,太后心有异议,才把他叫来,提出否定意见的。忙说:“日前同亲王所谈议和之事,也实在迫于诸多形势,我也是为朝廷,为百姓想了再想,思了再思,才同意袁大人的想法的。”

隆裕摇摇手,然后说:“我不是说议和的事。议和的事,你们议定了,就去做好了,我只希望别失了大清体面,把战乱平息下来,让朝野有个安逸,也免得外人笑话。”

“臣知道了。”徐世昌答应着。

“徐世昌,我有件大事想重托你。”隆裕说,“皇上幼小,无法理事,但终究是要理政的,现在,极需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辅助他。你也算当今老臣了,朝廷十分信任你,我决定授你为‘襄帝太傅衔太保’,你尽心辅佐皇上吧!”徐世昌虽然知道这个授任是虚牌子,皇上有他父亲载沣照料,另外还有他的老师陆润庠、陈宝琛授读,哪里还用着他。但他还是说:“谨遵圣命,一定尽心尽力!”

太傅衔太保本来就是个虚名,只不过有一点点儿荣誉感罢了。名定之后,徐世昌并没有“襄帝”什么。连帝自己尚且无事做,他要别人“襄”什么呢?所以,徐世昌依旧“襄”他的老友袁世凯去步步实行自己的计划。

袁世凯进京之后,徐世昌便一直是随着他的风在转舵。袁世凯同南方的议和原本打算让徐世昌作为总代表,徐世昌不干,他推荐了在东三省做总督时他手下的一个巡抚,又是盟兄弟的唐绍仪。唐绍仪离京前,袁世凯守着徐世昌对他明明白白地交代说:“要让革命党知道,不是我们不跟他们打仗,也不是我们打不胜他们,而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百姓的安居,这是前提。我们和谈的条件是:如果按照革命党的宣言,实行共和政体,那么,大总统一定由北京来派,说具体点,就是由我们来当;否则,就不能实现共和政体,而要实行君主立宪。”

唐绍仪感到了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但又不能不挑。“我一定尽心!”

唐绍仪跟孙中山是同乡,做天津海关道时便一心向上爬,无论在奉天巡抚任上还是在外务部侍郎任上,都挺会看上司的眼色。袁世凯同意他做和谈代表,而和谈的目的又是为争取当大总统,唐便美滋滋地想:“和谈成功了,袁当总统了,国务总理肯定落到我头上。”于是,他决心谈判成功。

看起来,袁世凯、唐绍仪主张的南北议和,是非达目的不可了。这里,有一段曲折不能不谈谈:

就在袁世凯决心通过和平谈判来攫取大位的时候,南京前线出了毛病:现任江苏提督的张勋是个主战派,他在南京督兵抵抗革命军,结果,南京大败,他被迫退兵徐州、兖州。虽兵败了,张勋却不甘心,在徐州拆毁铁路,强占站房,不准火车载客运货,专备运兵之用,并积极招兵买马,准备反攻南京。这个打算当然与袁世凯的议和夺权相悖,不仅袁世凯不同意,唐绍仪也不同意。作为和谈总代表,唐绍仪便对袁世凯打了个小报告,建议袁世凯“杀了张勋,以免误了大事。”在这同时,主张议和的段祺瑞也知道张勋要战,“破坏议和”——段平时对张勋印象极坏,说他的部队军纪太坏,人员复杂,且与新军编制不合,也想除掉这支军队,现在,又见他违命主战,恐将来难以驾驭,于是,几乎在唐绍仪致袁密信的同时,段也致信袁,要他杀了张勋。

袁世凯在决心未定的情况下,此事被他的文案、秘书长阮忠枢知道了,心中大惊。阮忠枢是张勋的盟兄弟,平时关系甚密,有心救他,但又考虑力单言微,不一定有用。他知道小站练兵时徐世昌曾收张勋为门生,于是,便急去找徐世昌,报信之后,希望他能救张一把。

听了阮忠枢的情报之后,徐世昌皱起了眉:袁世凯抢权心盛,唐、段几成袁的左膀右臂,这两个人一动议,即便袁不想杀张也得杀。他焦急地说:“斗瞻,事情这么急,你看咋办才好?”

“速速向袁为张讨情,替张申明忠心,别无他策。”

“如何申说?”

“代张表明,绝对忠袁。”

“事不宜迟,愿与斗公同往。”

徐、阮二人匆匆去见袁世凯。都是知心,不必转弯,阮忠枢倒是忠义肝胆,对袁说:“张勋为人,说实话,不骗人,虽鲁莽粗率,却是个血性汉子,和三国时候的张飞一样。宫保(指袁世凯)不欲成大事则已,欲成大事,不能少这个人,还得用他。”

徐世昌也说:“张勋对慰亭忠心耿耿,我可以劝他放弃决战,听从你的命令就是了。”

袁世凯处在用人之际,也是不想草率就杀大员的。锁眉想了想,说:“绍轩性直,但粗鲁,有时会误事。菊人兄既有意劝说,当然是件好事,那就劳兄大驾了。请兄告知绍轩,我还是十分信赖他的,只是请他顾全大局。”

“我现在就南下,一定会有好消息!”

北京一直在动动荡荡,徐世昌的心情也一直在动动荡荡。议和的事情早已成为朝野议论的中心,恭亲王溥伟、肃亲王善耆等贵族和一些效忠清室的汉人权贵,无不极力反对议和。反对议和,反对袁世凯,反袁的同时,自然谴责徐世昌。有人说:“清廷对得起徐世昌了,连连高升重用,还授予太傅衔太保,应该效忠清室,怎么还主张和南方议和呢?”一些贵族朝臣唯恐兵力不足,提议办理团练加以补充。

跟随徐世昌去东北的张瑞荫已经回到御史原任去了,他和同乡李符曾等就想创办团练。李同徐世昌是知己,便找徐想同陆军部通融一下,拨点枪支。徐正急于南行,不仅不肯帮助,还劝张说:“受党人蛊惑,人心浮动,枪支发下,恐为党人所利用。党人是乌合之众,急之则合力以图我,缓之即自相攻伐。议和是一时权宜,欲取姑与。因循固然足以误国,操之过急更足以偾事。你们要记住,朴仁山(福建将军)在福建因为不善于应付,措置失当,被革命军打死,死得很惨,应当引以为鉴。”

徐世昌这么一说,把朋友的心都冷了,有人便觉得他也要脱离朝廷了。

兼着津浦铁路督办大臣的徐世昌秘密南下徐州。他一到徐州,就被张勋接入密室。老师光临,自然盛情款待——但张勋却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口中不说,心中也在想:“北京日紧,徐师匆匆来徐州干什么?”

“老师到徐州来事先没告知,学生连迎也不曾,想必事太急了吧?”张勋说着,在他面前团团打转,表现得十分殷勤。

“绍轩,”徐世昌亲切地呼着他的雅号,说,“有些事我怕传误了,非专来一趟面谈不可。当前形势十分复杂呀!你的处境也很困难,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张勋不悲观,他乐哈哈地说:“我的形势是不利,我被从南京赶出来了,那不是革命军太强,而是我没有做好准备,把他们估计错了,我不怕,我在徐州准备一下,过不了几天就反攻,我会收回南京的。”徐世昌笑笑,摇摇头,“绍轩,你忠于清室,我与宫保同具此心,唯目前党人势盛,人心受其蛊惑,其势不可以力敌。宫保通权达变,与党人言和,假以时日,必败党人。若以一朝之忿而乱大谋,无以对宫保,即无以报清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吾弟任重道远,愿三思而后行。”

张勋听了徐世昌的话,虽觉与自己所思所想相距太远,但对“假以时日,必败党人”之语,还是能够接受的,于是说:“老师远来指教,弟子勋一定遵照老师的话,扶保宫保。”

徐世昌知道此行大功告成,便笑着说:“绍轩果然识得大体!是否即电北京,表白心迹?”

张勋点头答应,立即对袁世凯发出电报,文称:“拥护宫保的共和民国。”

徐世昌在徐州没有久留,他怕夜长梦多,京中发生异变,便匆匆赶回北京。袁世凯很满意徐世昌的徐州之行,他认为收服一个武将比收服一群文人都有作用,便对徐说:“徐州之行,有劳菊人兄了,兄可在家好好休息几日,改天我再请你议事。”

徐世昌回到他的东四五条铁匠营家中,真想好好休息几日。自从他到彰德动员袁世凯复出起,两个多月来,他几乎无一日好好休息了。两个月来,发生在国中、京中的事以及发生在他身边的事,都是他未曾始料的。袁世凯说复出就复出了,不是官复旧职,而是独揽国权!“这不是做梦吧?”朝廷如此重用他了,该算得上“皇恩浩荡”了!可是,袁世凯偏偏不乘胜前进,追灭“穷寇”,而是借机议和……一想到议和,徐世昌就对自己常常挂在口头的话有所怀疑。“难道袁慰亭真的会‘假以时日,必败党人’吗?败党人不必假以时日,现在就可以,为什么偏偏要等待呢?”这样的问题自然不需别人回答,徐世昌心中明明白白,袁世凯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做民国总统。

一想到袁世凯要做民国总统,徐世昌心里陡然有点慌张:“果然有一天国家实行民主共和,袁世凯做大总统了,那么清朝怎么说,小皇上怎么说?国中不能有二主呀!就像国中不能有君主、民主两个政体同时存在一样,必有一个要废黜的。”想到这些,再想想袁世凯,徐世昌有点怕了——

徐世昌同袁世凯的交往,已经四十余年了,相互十分了解。这些年的官场交往,徐世昌对袁世凯更加了解了:他仰慕袁的心胸,知道他是个办大事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但是,徐世昌也担心,他觉得袁世凯太重武夫、轻文才了,身边智谋人太少,平时很少有人向他进谏诤言和良策。可袁呢,并未觉察,却还一味地声称:“宁用不通之学生,不用虚名之文士。”他真怕有一天袁氏握了大权,会独断专行,成了孤家寡人。

徐世昌心事沉沉。他毕竟是袁世凯的好朋友,他不想让好朋友倒在独断专行上,他想在这方面能为朋友出一把力。但是,他也有些顾虑:“袁慰亭能不能把心胸也往这方面放一放?”徐世昌在家中没有静心地休息,他要助朋友一臂之力,于是把他的属下能人秘密叫至家中,要为袁出出良谋:梁士诒到铁匠营徐宅来了;叶恭绰到铁匠营徐宅来了;龙建章、朱启钤、钱能训、吴笈孙、周树模等先先后后都来到了铁匠营徐宅。徐世昌备上香茶、好酒,他们论谈起袁氏的“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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