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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老美压日俄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

时间:2022-06-10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借助老美压日俄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要去东三省任总督了,欣喜一阵之后,徐世昌又锁起了眉头。到京城之后,张勋仍然对徐世昌“师礼”待之。对于张勋,徐世昌并不爱他的才,他没有才,是个头脑简单,性情直爽,勇敢过人的人。徐世昌爱的是这样的人关键时候能为人卖命。徐世昌沉默起来。张瑞荫一声“相助”,徐世昌顿时动了神。张瑞荫要随徐世昌去东北,是真心实意的。

借助老美压日俄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

要去东三省任总督了,欣喜一阵之后,徐世昌又锁起了眉头。“东三省,毕竟是大清王朝的发祥地,是旗人的天下,皇亲贵胄遍地滚,不好应酬呀!”徐世昌了解以前在东三省任督抚汉人的情况,要么你就别想作为,一切事情都马虎应付,得过且过,谁也不得罪,虽无所作为,倒还可以平安无事;要么大干一场,我行我素,触犯旗人利益,惹得旗人恼怒,最后被迫离开。“东三省的官不好当呀!”他想去找袁世凯,同他商量一下应该怎样办?可是,他又犹豫了——他比袁世凯年长,何况,他又是科班出身,中过进士,在翰林院蹲了许多年,官怎么当都不明白,岂不被人笑话!

徐世昌又想起了吕祖。他还是去拜求吕祖。

这一次,吕祖似乎酒醉了,签上给了他一首难以捉摸的七言绝句:

上有危楼十七年,(www.guayunfan.com)皆言欠一不成天。

走作尽从小下月,

成败由天社稷全。

徐世昌看了许久,虽觉有些面熟,但却记不得诗出何处,且也不明白所言何事。他把签放下,索性不去想它了。放下了,但又不行——因为他太相信吕祖了,命运大事,除了吕祖之外,谁也不能给他指点迷津。所以,他又从把签捡起,逐字逐句去推敲签意。

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推背图》上的一首诗。“吕祖让我从这首诗上去领略什么呢?”他没有解透。当他再三再四看这首诗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弄明白。锁了半天眉,还是放下了。

这是吕祖对他最不慷慨的一次。他面对吕祖像沉思有时,还是疑疑惑惑地走出密室。二十余年的官场生涯,使徐世昌的视野更开阔了,除了吕祖之外,他对现实也有了更深切的认识,怎么当官,怎么做人?并不是一签一语能说透的,还得因人因地因时去自己运筹。徐世昌想想形势,想想东北,想想自己,他决定带文武两个亲信去东北——

他把正做着守卫颐和园的宿卫营统领张勋找到面前,对他说:“绍轩,我要到东北去了,有件事思索了一阵子,想同你商量一下。”

前文说过,张勋是在小站练兵时被徐世昌收为门生的,那时候徐世昌是翰林,是练兵处参谋营务处的头脑,张勋一直侍以为荣的。到京城之后,张勋仍然对徐世昌“师礼”待之。张勋虽然现任了宿卫营统领,总还是个不大的官,依旧要靠徐世昌等人升腾。所以,他忙说:“徐大人思索的事情,一定很妥当的,只管吩咐绍轩去做就是了。还谈什么商量不商量。”

“这事是要商量的。”徐世昌说,“我想让你随我去东北。这事不与你商量,我怎么好擅自做主。”

一听说有机会去东北,张勋立刻兴高采烈——京中的文武官儿,清朝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只要不是因过错被贬的,出京外放都会拔一拔纱帽。而到下边混一阵再活动着回京的,又可以提一提。所以,出京回京,一些仕途顺利的人都当成难得良机而企盼,张勋也不例外——他笑咧咧地对徐世昌说:“徐大人是器重绍轩了,我求之不得,还有什么不乐意呢,只求大人能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对于张勋,徐世昌并不爱他的才,他没有才,是个头脑简单,性情直爽,勇敢过人的人。徐世昌爱的是这样的人关键时候能为人卖命。若张勋能随他出京,在东北再给他相应军权,在武的方面,徐世昌便有了依靠。为这一点,他才要张勋随他外放。听了张勋的回话,徐世昌也兴高采烈了。“绍轩乐于同行,我想太后是会答应的。明儿我去晋见太后,恳请能够恩准。”停了停,他又想起了最近朝朝在慈禧面前说书的大太监马宾廷,又说:“你回去后可以先向马宾廷说说,他是你的好友,让他在太后面前先美言几句,算是打个招呼。”

“好好。”张勋答应着,“我今晚就请他吃饭。这事他一定会帮忙。”

送走张勋的时候,都察院御史张瑞荫突然来访。这个和徐世昌年龄相当的直隶南皮人一照面便笑哈哈地说:“这么大的喜事,菊公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幸亏我的消息灵通,要不,不是连个行也送不上了嘛!”

“哪里有什么大喜事,”徐世昌说,“御史大人是在‘梦游’了吧?”

“主宰东北去了,还不是大喜事!”

“你说这个……”徐世昌仰起脸来,笑了,“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高升却是事实。”

“高处不胜寒呀!”

“我愿助老哥一臂之力!”

“你……”

“你不相信?”

“……”徐世昌沉默起来。

——张瑞荫是翰林院大学士张之万的儿子,张之万是徐世昌的恩师,徐世昌在翰林院做编修时常去张府与瑞荫相处甚密;张之万又是两湖总督张之洞的哥哥,张之洞是徐世昌崇拜的人物之一。故而,徐世昌和张瑞荫也成了莫逆之交。张瑞荫一声“相助”,徐世昌顿时动了神。“此去东北,张勋算是‘武’的膀臂了,正缺一个‘文’的胳臂。张瑞荫文名动京城,果然能随我去东北,那是求之不得!”可是,张瑞荫正在都察院走红,说不定哪一日便升迁了,“他能真的随我去东北吗?”当时的都察院,可是一个令所有官儿们都既敬又畏的衙门,因为它是国中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说不定一张小折子就把一个大红人掀翻。许多人想尽办法往里挤还挤不进去,“他张瑞荫愿意出来?”如此这般,徐世昌只认为张瑞荫说的是一句“礼节”语,所以,默不作声。

张瑞荫要随徐世昌去东北,是真心实意的。这其中有个原因——徐世昌要去东北任总督的时候,清王朝已经处在内外交困、摇摇欲坠的时刻,腐败严重,贪官遍地,官场上的钩心斗角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相互排斥之风越刮越烈;打黑枪,暗弹劾,阴风阵阵。做着两湖总督的张之洞,本来就是个利用别人参奏权贵的高手,近来又屡屡到京,找到这位侄儿,希望他能够利用御史的职务方便,助他一臂。张瑞荫是个机灵人,他对于已经成型的、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派和以张之洞为首的南洋派对峙局面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预想不到谁比谁强,难卜谁胜谁负,但有一点他清楚,只要卷进两洋之争,得一必失一。“如其得失各半,何不如跳出三界,坐山观虎斗。”昨天,他的族叔张之洞特地让其来京办事的刘典徽带给张瑞荫一信,嘱他“万万不可离开北京”,希望都察院能有自己的人,“说话方便”。所以,他才匆匆来找徐,想请他帮他“跳”出京城,去另寻一片桃源。

“菊公,你是知道的,像你我这样的书生,只求有一片静地,把自己学的那点东西献给朝廷,也就心满意足了,怎敢往漩涡里跳。”说这番话时,张瑞荫表现出文弱书生的无可奈何之情。

徐世昌动心了,他虽然也常做腾达梦,但却野心不大,并且素来持息事宁人态度,谁也不想得罪,什么样的朋友也不想失去。

“这样吧,我即专折上奏,请你随我去东北。”徐世昌以“熟悉奏稿”为名,向朝廷写了个报告很快得到批准。这样,徐世昌便有一个文武双全的班子可以去东北了。

清制,外放督抚可以从户部预领交际费若干,以供沟通各种关系。徐世昌是督东三省的,东三省是被王朝视为发祥地,设了总督署,几乎等于陪都,徐世昌的交际费自然也是优厚的,他一下子就从户部预领了白银四十万两。四十万两白银到手,徐世昌神情竟然恍惚不安起来:“怎么用呢?”他没有当过这么大的官,也没有用过这么大额的交际费,交际费该怎么用,他也不清楚。但他明白,作为东三省的“小皇上”,他绝不会给别人送“秋波”,不会拿着钱去买路,他的路会四通八达,别人只会向他投其所好。“那么,这四十万两白银,岂不是派不上用场了嘛,那就没有必要把它带到任上去了。”

徐世昌把银票捧到内宅,来到香淑居,坐在新纳的小妾沈蓉身旁,慢吞吞地喝着她为他沏的清茶,慢条斯理地说:“佩菊——沈蓉到徐世昌身边之后,为了表明她进入了新生活,她请徐世昌为她起一个雅号。徐世昌号菊人,便信手拈了“佩菊”二字相赠——我就要动身去东北了,一时间你们还得留在北京,家里的事就要你多操心了。” 二十三岁的沈蓉,直隶定兴的大家闺秀,酷爱唐诗宋词,又致志于丹青,崇拜着徐世昌的才华,甘心为他做妾。到徐府不久,便代替了徐世昌的原配,成为堂堂的主妇。沈蓉性格开朗,待人宽厚,对事热情,是一位里外均会应酬的贤内助。但是,在徐世昌面前,却既不骄纵又不鄙薄,大大方方做人,大大方方处事,甚得上上下下敬佩,连那位徐的原配夫人也识相地说:“蓉妹妹,家里的事你只管统管起来,杀伐进退任凭你,我只跟着你享清福了。”沈蓉却坦诚而又风趣地说:“好吧,你就垂帘听政好了,杀伐进退错了,你就再杀伐我!”

“看你说的,缩到背后,安闲我就自足了,还会无事生非?”那夫人说,“放心做你的事吧,你身后没有帘子,我也不去听什么政。”

现在,徐世昌要外放,家事还特地来安排她。沈蓉一阵舒心。但她还是说:“家里还能有多大事?无非是上上下下的吃穿用住,也都是早已有规有矩的事,各尽职守,也就平安无事了,你只管走吧。即便有点小差小错,还有夫人坐镇呢。”

“她?!”徐世昌说,“自从你来了,她便偷得清闲,索性无所事事了。你别依靠她,她也不会撑你的腰,你也别想依赖靠山。”

“行,我理这个家就是了。”沈蓉还是说,“反正也没有多大的事。”

徐世昌这才把银票拿出来,微笑着放在沈蓉面前,说:“佩菊,你把它收下,好好存着,没急事就别用它。”

沈蓉接过银票一看,先是一惊,粉红的脸蛋,顷刻便燥热起来。“天哪,四十万两?!哪里来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她冲着银票端详了半天,惊恐了半天,才说:“五哥(徐世昌字卜五,沈蓉娇气,称他五哥),哪来的这么多钱?”

“好好收着,别问那么多。”徐世昌摇摇头。

“五哥,我怕。”

“怕什么?”

“这钱……”

“光明正大!”徐世昌说,“你只管认真保存就是了。”

“不,你一定要对我说清楚。”沈蓉很任性,她面上猛添了怒色,“要不……”她把银票推给他。

徐世昌望望她认真的样子,只好说明了银票的来龙去脉,然后才说:“这钱,带到东北也派不上用场,先放在家里吧。以后需要时,我再着人来取。”

“交际费你该拿去交际呢!怎么没有用呢?”

“别问那么多了,存着不丢失,就算你尽心了。”徐世昌知道爱妾尚不完全懂得官场上的门道,官场上哪里有上级为下级送礼行贿的事呢,都是攀高结贵。“我去东北便是东北的‘皇上’,还会送礼求人办事?”这话只在心中,说是说不出口的。

沈蓉终于也明白了,微笑点头,将银票收下。但还是说:“乍到东北,也别叫东北人看咱太小气了。该用的,也得大大方方。”徐世昌笑着点头。

东三省是一片既神奇又不安定的地方,因为是清王朝的发祥地,行政沿革优于内地各省。最早置将军府,其权利如京师,户礼兵刑工五部俱全;后改总督署,尽收各部权,统辖满汉旗民事务,各官将军“非旗人不能任”。旗人有优越感,优于汉人,有恃无恐,吏治不整,政务多有欺蒙,一片大好河山,早已弄得凋敝不堪。于是,日俄邻国,多次侵略,闹到连旗人官吏也无法立足,纷纷外逃。这样,朝廷才命汉人赵尔巽继任总督。怎奈疮痍已重,赵总督回天无术,东北依旧被人蚕食,日本人以大连为根据地,控制奉天至长春的铁路(名曰南满铁路)沿线警权;自南满线大石桥又有支线达营口,更有奉天至安东(曰安奉铁路)接鸭绿江连朝鲜,东北之煤炭、木材经该两路尽为之掠;俄国人也以哈尔滨为根据地,其铁路从长春至满洲里(曰东清线),将东北物资源源掠往俄国。

徐世昌到任之后,一切应酬从简,便开始了自己大刀阔斧的工作——他要努力做两个方面的事:一是改革官制,一是改变外交。

五十三岁的徐世昌,在翰林院和军机处那些清闲的岁月,却给了他意外的收获,使得他尚无握权之前便深谙了官该怎么当。官场其实就是人场,“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纵然你是一条龙,孤身一个,也施不了多大能耐。所以,徐世昌的改革官制,说到底,是把自己信得过的人拉到身边,派到要害处,为自己充门挡户!

东三省的官制改革雷厉风行地开始了,徐世昌是总督,统管东北全权,下设各省巡抚,省又设行台、司道,公署复设左右参赞;总督兼将军,巡抚兼副都统,道员兼参领,各县皆立巡警、劝学所、农会。一时间,奉天新政成了国中典范,连京师要人也争相仿照。官多了,钱多了,会堂、戏园、酒肆、娼馆,一下子百业都繁兴起来。国人都把这里赞为“由荒陋变繁庶”的新世界,就连大太监李莲英,也舍着脸皮把自己的侄儿李凤年送到东北,请徐世昌“多多关照”。徐世昌是得过李大太监好处的,李莲英又是慈禧面前的红人,袁世凯的盟兄弟,徐世昌自然另眼相待,虽然李凤年不学无术,徐世昌还是给了他一个“道员”的官位。这便是当时国内外有识之士的评语说的:“外人振兴市政,在推广商业;中国振兴市政,在增设官僚。”

一日,徐世昌独坐督署,手捧香茶,闭目养神,正在暗自陶醉于升平的境况之中,他从北京带来的督署一等秘书官兼宪政调查局总办张瑞荫来到他面前。因为他们是莫逆之交,张见徐从不须禀报,任自坐立,无话不谈。张瑞荫在徐世昌身旁坐下,不待徐问便先开口:“卜公好清闲哪,竟然独自‘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起来了!”徐世昌听得人言,急忙坐起。见是张瑞荫,忙说:“我可没有陆放翁那种闲散的心情,人家是‘自置风炉北窗下,勒回睡思赋新诗’,我呢,难得有片时的喘息,也就心安了。”

“是的,东北三省,万机待理,你是无心‘戏分茶’的。”张瑞荫说,“有些事,我想同你细说说。”

“什么事?”徐世昌问,“当紧吗?”

“还是谈谈好。”

“那就请。”

“卜公,东北形势乐观不得呀!”

“你指什么?”

“东北原本吏治不修,旗人骄横,”张瑞荫说,“近来,司、道、局乃至乡镇新去官员,多无所事事,唯日征逐狎游,一些地方形势愈恶,不仅旗人会借口兹事,汉人也会不安分。百业繁兴,多为虚张,不可不引起警惕呀!”

徐世昌脸上顿时冷漠起来——

张瑞荫所言,徐世昌何尝不知,但却不得不视而不见。所有新人,无不是唯亲唯友,不给官做不行,给官做不好也得给;凡给官者,“月发百金,至薄亦五十金”。拿了钱,不干事,“敷行新政”,岂能见效。徐世昌只得轻叹着说:“东北形势,我岂能不知。但又不得不如此。诸公中饱之后,也许会好自为之。”

张瑞荫见徐世昌态度冷漠,也就不想多说了,只好环顾左右,起身告辞。徐世昌不挽留,但在送客时却心情沉重地说:“张公,有句心里话不得不对你倾吐,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做官,做官的难处,莫过于离乡背井,到外地做官。此景此情,愿阁下能够多多理解。”

“菊公不必再说了,我会理解你、同情你,更会支持你的。”说着,便从房中走了出去。徐世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觉得精神轻松了许多。但是,他还是摇首叹息:“官场险恶,又有什么办法呢?袁项城早年在天津也是这个办法呀!”

东北久为日俄两个帝国共分利益的地方,徐世昌在东北想推行联美以抑日俄的计划,免得自己在东北会成为“儿皇帝”。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则是想着先抓好铁路,即把沈阳铁路自盛京至郑家屯段逐渐由东蒙出长春达瑷珲,以与日本人控制的南满路抗衡。可是,徐世昌手里没有那么多财力呀,他修不成铁路。于是,他把刚刚新任奉天巡抚的唐绍仪找来,同他密谈此事。

“少川(唐绍仪字少川),东北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日俄两家互争权益。许多年来,东北人只能仰人鼻息,大步迈不得,大事办不得,我心里总是不太平静。”徐世昌心绪阴郁,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忧伤。

唐绍仪也是久居京中的官员,在外务、邮传、铁路等部门任职多年,也曾在天津海关任过海关道。是同治年间留美的学生,思想十分西化。来奉天任巡抚,也是徐世昌出于“联美抑日俄”总的思想指导下力荐的。唐虽然比徐小了八岁,但在倾向西方这点上却比徐有过之无不及,一到东北,他就梦想实施以美代日俄的方针。徐世昌请他密谈,他早已心领神会。于是说:“大人既已感到事态压抑,何不果断采取积极办法。”

“就为此事请少川来议商。”徐世昌说,“我想请奏由你去美国一走。”

“赴美?!”唐绍仪有点惊讶——许多年来,他一直迷信西方。只可惜,身左身右多是倾日派,无容他的思绪得以如愿。说实在话,奉旨到奉天做巡抚,也不是他的心愿,他知道东三省在日本人势力范围,他无法施展抱负。徐世昌态度向美,令他心惊又兴奋。“只怕朝中有人梗阻吧。”

“我以密疏专奏,朝廷自然会准。”

“美国人可是既讲朋友,又看重利益的。”唐绍仪是怕空口白话,徒劳一趟。他跟美国人交往甚深,了解他们。

徐世昌笑了。“少川,你放心。东北三省,日俄瓜分已久,利益已是外流的。美国人能来,我们当然不会让他们吃亏的,至少可以保持日俄水平。再者,我们还可以以东北税务和东北商业作保嘛。美国人来做生意总可以了吧。”

唐绍仪心中有了底,这才点头答应。徐世昌一封密奏,朝廷准奏。于是,唐绍仪以专使身份秘密去了美国。

唐绍仪去美,哪里瞒得住日本人,日本人毫不客气地向清政府提出抗议,着重声明“东北三省铁路绝不许他国人插手”;继而,以保证侨民安全为名,加强各商埠日商和日人杂居处的军事保护,经常寻衅闹事,辱我兵警,伤我商民。尤以吉林延吉为甚。徐世昌再奏,朝廷派陈昭常为吉林巡抚兼边务督办,吴禄贞为会办。然而,他们却无力抵挡日人骚扰,东北形势依旧严峻。

徐世昌眼睁睁地看着东北无治,十分焦急。在当年跟着袁世凯在小站编练新军时,了知了一些军队的情况,知道些军队的作用,于是,便转了个方向,想从强军入手,闹一片东北的大好形势。

东北三省的军队原本都是旗人,最早战力还较强大。后来,旗人自傲,军纪松弛,至咸丰年间,已经“名实不符、盗贼日繁”了。以后,其将领虽旗汉更迭,军纪仍无明显提高。徐世昌来东北时,东北能够称为强劲之旅的,便是张作霖的奉天巡防队。徐世昌这个实实在在的科班进士,久居翰林之林的人,对于强盗出身的张作霖,自然没有放在眼中,整军的第一件事,他便想整垮这支军队。可是,徐世昌也明白,这个大强盗能够起来,能够有今天,就表明他不简单;不简单就不容易搞垮他。徐世昌锁着眉头,踱着步子,陷入了沉思……最后,他决定以礼相待召见他。

比徐世昌小二十岁的张作霖,虽然弃盗投官成了巡防队的前路统领,但那身“盗气”却依旧不灭,他怕官方有一天跟他算旧账,他知道昔日自己干的那些打家劫舍,截路断山,绑架敲诈勾当,拣出一件就够杀头的。他怕。听说新任总督徐世昌单独召见他,心里便大惊:“啊?!这个老翰林出身的总督难道要拿我示众,威压东北?”他瞪着大眼睛沉思片刻,便把他一同闯江湖的兄弟张景惠叫到面前,毫不掩饰地说:“景惠,那个北京来的新总督徐世昌要见我,没有说什么事。我估摸着,凶多吉少。要是他妈拉个巴子存心害咱,怎么办呢?”

“会吗?”张景惠说,“这样的书生,只身来到东北,只怕躲咱还躲不利索,他敢对咱怎么样?”

“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张作霖说,“我看这样,咱们不去,等他上门来。”

“不行。”张景惠说,“若他真有决心害咱,躲是不行的。躲就给他借口了,他会说咱们‘盗心不退,弃明转暗’了。”

“那咋办?”张作霖问。

“应召,去!”张景惠说。

“送死?”

“当然不能去送死。”张景惠说,“你明着应召去总督府,我暗着把兵调集过来;你没事回来拉倒,若他敢下毒手,我就兵发总督府,去救你。”

张作霖粗中有细,连忙摇头。“不行。弄不准总督意图,不能动兵。我想,总督是文人,没带兵马来,他还不至于对我下手。防是要防点,只能暗防。你可以派几个便衣,混进总督署去,有事我用他们。”暗杀、绑架是张作霖一伙拿手的把戏,这方面的能人也多,一招手就会有一群。二人商定之后,张景惠去组织便衣,张作霖便独自整装朝总督署走去。

徐世昌在总督署的小客厅里会见张作霖。小客厅窗明几净,茶香烟茗,徐世昌便装免冠,笑容满面,迎张作霖于厅外,首先伸出双手。“雨亭,雨亭(张作霖字雨亭)……欢迎你,欢迎你!”

张作霖见此情景,已知并无杀机,心中一阵轻松,也笑咧咧地说,“总督大人,总督大人……”

二人对面坐下,徐世昌便开门见山地向他问起军队情况,并推心置腹地说:“雨亭,东北的当务之急是强军。军强了,才能保土保民,才能抵御外辱。我请你来,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高见。”

京城来的堂堂总督,如此器重了他这个强盗出身的统领,这事让张作霖很是感动,更加上总督一个“请”字,又一个“高见”,张作霖的戒备之心早已消尽,并且也想以坦诚之情对待徐世昌。于是,爽直地说:“大人如此器重作霖,作霖也把心掏给大人。东北是需要强军了。不是我轻视旗人,旗人的队伍打不得仗,他们只会搜刮民财,欺压民众。”他说着,望望徐世昌。见徐世昌点头颔首,又说:“徐大人,不是说句发狂的话,东北的军队,非以汉人为主不可!日本人也好,俄国人也好,他们怕汉人不怕旗人,因为旗人腐败……”

“旗人可是皇上的亲族,”徐世昌说,“你不怕上怒?”

“大人你别误会,我不是犯上。我是实话实说。”张作霖说,“不信你到旗人中访访,他们也是这想法。谁犯上呢,还不全是为了东北,为了国家。汉人也是中国人,总比受外国人气好。”

徐世昌心里一阵激动:“人说张作霖是杀人不眨眼的红胡子,我看,这个红胡子倒有堂堂中国人的大气!”于是,便对他说:“张统领的意见很好,咱们共同努力,把东北的军队强起来,以抵御外人!”

张作霖走了,徐世昌轻轻松松地躺在太师椅上,闭起目来勾画他的东三省建军计划——不久,一个新的军事布局便在东北形成:

奏调以曹锟为统制、卢永祥为统领的北洋第三镇驻长春;奏调王振畿混成旅驻奉天;

自编步兵两协,以王汝贤、潘矩楹为统领;立东三省督练公所於盛京;以田中玉为总参议,吴禄贞、傅良佐、刘之洁为参议;段祺勋为兵备处总办,管云程为参谋处总办,岳开先为教练处总办;又在吉林、黑龙江分设督练分处;

奏派张勋为淮军翼长,驻昌图;孟恩远为吉林翼长,倪嗣冲为黑龙江翼长;

设奉天防营营务处,以度支司张锡銮为总办;营务处分中、前、左、右、后五路,置统领分领,张作霖、马龙潭、吴俊升、冯麟阁等分别任统领……如此安排,东北防务基本上由北洋防军为主,兵勇渐多,土著而强,徐世昌决定在东北大展宏图,强化这片自己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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