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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废和爱国相统一的《死水》诗_闻一多的故事

时间:2022-05-19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颓废和爱国相统一的《死水》诗_闻一多的故事在以往的闻一多《死水》诗评论中,有认为表现了唯美的追求,有认为表现了颓废的内容,当然,更多尤其在新中国成立后,回避其他而无不认为表现了爱国主义的思想。闻一多在《死水》诗里具有颓废的情绪,还可从闻一多受西方唯美大师波特莱尔和艾略特的影响里找到根据。闻一多的《死水》诗就是他在发表这一宏论两周后发表的。

颓废和爱国相统一的《死水》诗_闻一多的故事

在以往的闻一多《死水》诗评论中,有认为表现了唯美的追求,有认为表现了颓废的内容,当然,更多尤其在新中国成立后,回避其他而无不认为表现了爱国主义的思想。就在这些评论中,虽然肯定者最为多见,然而否定者也自然有之。研究者往往各执一端,然却只看到该诗“金银盾”的一面而未免偏颇。当然,20世纪90年代以来,很多专家在挣脱“极左”文艺思想的束缚后,大多能够给其实事求是的评价。笔者则综合各家之论,认为闻一多的《死水》诗是唯美、颓废和爱国的统一。

首先,《死水》诗使闻一多追求唯美理论的实践达到了极致。

体现在《死水》诗中的唯美特征就是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中所说的“音乐美”,“绘画美”和“建筑美”。“音乐美”表现在《死水》诗中主要是音节和韵脚的和谐。闻一多倡导新诗的格律就以此诗为据,说“这首诗从第一行”即“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起,以后每一行都用三个‘二字尺’和一个‘三字尺’构成”,“所以每行的字数也是一样多”。因此,他认为该诗是他“第一次在音节上最满意的试验”。除此之外,在《死水》中还有押韵和谐富于变化的韵脚,这才读起来具有音乐的美感。又因为闻一多在美留学是学习绘画,所以他特别重视色彩的运用。即使表现在文学创作方面,也很讲究美丽词藻的选择以达到诗之视觉形象的美感。表现在《死水》诗中,就是运用诸如“绿酒”、“翡翠”、“桃花”、“云霞”、“珍珠”和“罗绮”等极富美丽色彩的词藻以美衬丑,这就是“绘画美”。所谓“建筑美”,就是“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表现在《死水》中就是该诗一共五节每节都是四行,每行均为九字,整个诗篇就像一座整齐的建筑一样。“‘音乐美’诉诸听觉,‘绘画美’和‘建筑美’诉诸视觉,《死水》忠实地体现了闻一多视听觉全能感应的诗美观念,”因此,堪称“现代格律诗的典范之作”。

虽然如此,但《死水》诗的情感表达,却是颓废的。首先,该诗的题目“死水”就给人以颓废的感觉。接着如诗之第一句“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之“死水”何以让人“绝望”?作者的回答是,就连“清风”也“吹不起半点漪沦”。如果说首节的后两句“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还不至颓废到顶点,那么该诗最后一节的最后两句即“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则使颓废达到极致。只是需要说明的是,“颓废”在此并非没落而只是诗人的一种情绪。当然,这种情绪不是奋进型。毕竟,当时的诗人实在看不到光明的前景。在《死水》诗中,作者的颓废情绪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以丑衬美。如在《死水》诗中,闻一多于短短的篇幅中用一连串的意象如破铜、烂铁、油腻、死水、白沫等来反衬翡翠,桃花、罗绮、云霞、绿酒、珍珠等一系列美好意象,从而使客观事物意象的真丑化为艺术形象的真美。这,就留给读者以充分思考的空间。其次,是诗人反语的运用。这突出地表现在该诗的结尾两句。我们认为,作者在这两句中所表现的情绪确实复杂。因为,当时的诗人真想让“丑恶来开垦”那“死水”实在未必。当然,朱自清后来在《〈闻一多全集〉序》中所说的“这不是‘恶之花’的赞颂,而是索性让‘丑恶’早些‘恶贯满盈’”虽然不错,但紧接着的后一句即“绝望里才有希望”就未必完全正确。因为,这明显是朱自清在闻一多成为民主“斗士”而牺牲后的赞誉之词。虽然闻一多于1943年11月25日给臧克家的信中极力说其《死水》蕴藏着愤火这也不错,但是,那时的闻一多也早由极端唯美主义的追求者转变为文艺功利主义即人民性的鼓动者。并且,诗人也是顶着当时的“别人”所“说《死水》的作者只长于技巧”而不承认“是杀蠹的芸香”的压力而对臧克家的辩解,是为否认《死水》诗只重技巧而走向另一极端。很明显,这封关于否认《死水》诗技巧的信和在《诗的格律》中极力肯定《死水》诗格律技巧的言辞自相矛盾。即便他的“希望”是寄寓在这种“绝望”之中,也仍然是在无奈中体现出的颓废情绪。当然,我们并不因此而否认在闻一多蕴藏着的地火里,能够窥见他的愤激。

闻一多在《死水》诗里具有颓废的情绪,还可从闻一多受西方唯美大师波特莱尔和艾略特的影响里找到根据。闻一多在美留学时,就深受法国现代主义诗人波特莱尔和英国现代主义诗人艾略特创作的影响,尤其波特莱尔在《恶之花》中用绚丽多彩的语言表现丑陋不堪的的生活画面为闻一多的《死水》诗所借鉴。如果认为《恶之花》是波特莱尔对他所生活的那个阴暗社会全部恨的发泄,那么,《死水》诗同样是闻一多对当时军阀统治下破败不堪腐朽世界的诅咒,全面而真实地表现了那个社会的本质。同样,如果艾略特的《荒原》揭露的是现代西方世界的没落腐朽并表现出一战后迷茫一代的悲观情绪,那么,闻一多之《死水》诗在这方面的表现和揭露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艾略特在《荒原》中所描写的象征着生命活力之水的丧失,就更为闻一多所借鉴。因此,我们才说闻一多和波特莱尔以及艾略特的颓废情绪一脉相承。当然,闻一多这种颓废情绪虽然受到西方文学的影响但却并非刻意模仿而具现实基础,虽然其颓废情绪表现的是闻一多面对腐朽的无奈,但却又是表现其至情至性的佳作。(www.guayunfan.com)正因为闻一多的《死水》诗是表现其至情至性的作品,因此,我们才说该诗表现了作家的爱国主义思想。我之所以这样说,有以下两个论据。这就是,在发表《死水》诗即1926年4月15日前之4月1日的《晨报·诗镌》创刊号上,闻一多发表了他的诗论《文艺与爱国:纪念三月十八》。就在这篇为纪念“三·一八”惨案抨击北洋军阀政府血腥镇压学生运动而写的诗论里,诗人首先承认《诗镌》的创刊就和爱国具有密切关系。他不仅大声疾呼“希望爱自由、爱正义、爱理想的热血要流在天安门,流在铁狮子胡同,但是也要流在笔尖,流在纸上”。而且,更欣赏“陆游一个七十衰翁要‘泪洒龙床请北征’,拜伦要战死在疆场上”。因此,他才认为“诗人应该是一张留声机的片子,钢针一碰着他就响”。他说,“这就是所谓伟大的同情心”即“艺术的真源”。闻一多的《死水》诗就是他在发表这一宏论两周后发表的。当然,我们并不能据此就说《死水》诗是创作于这篇诗论之后。虽然学界对该诗的写作时间尚无定论,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肯定,《死水》诗是创作于这之前的一个时期。

如果孤证不足以服人,我们还可从闻一多另一诗论里找到相同的根据。就在他留美期间发表于1923年12月3日《时事新报·文学》上的《泰果尔批评》中,闻一多为了批评泰果尔的诗歌只重哲理却没有把捉到现实的缺憾,他说“文学是生命的表现,便是形而上的诗也不外此例”。因此,他认为“普遍性是文学底要质而生活中的经验是最普遍的东西,所以文学底宫殿必须建在生命底基石上”。如果“形而上的诗人若没有将现实好好地把握住”,那么,“他的诗人的资格恐怕要自行剥夺”。因此,他为了批评泰果尔“只用宗教来训释人生”,就更强调“文学底宫殿必须建在现实的人生底基石上”。《死水》之诗,就是闻一多建立在现实的人生底基石上的留声机音响。如果再结合他于留美时常所说的话即“诗人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祖国,爱他的人民”,我们就更应该承认《死水》和作者其他诗作一样是表现其爱国主义内容的作品。

虽然如此,但闻一多《死水》诗的爱国思想不是他在作品中直接表现出来而是运用象征的手法让人在一系列的意象中感悟出这种内容。关于象征,闻一多在《说鱼》中认为其实就是“隐”。这就是,作家在其表层的文面中,隐藏着没有明说的内容而让读者咀嚼并从中悟出作者所要说。当然,因为读者的经历和文化修养乃至情趣不同,因此,对具有象征含义的同一作品有时就会作出不同的阐释。在《死水》诗中,其象征表现为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意象象征,另一层面则是整体象征,而整体象征又是通过其意象象征表现出来。而且,从篇名到全诗的所有意象,几乎都具隐喻性。“死水”意象就象征着旧中国腐朽颓败和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全诗充满了闻一多对旧社会的憎恨、愤怒和尖锐的嘲讽。诗句如“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在极具隐幽深邃的含意里,指的是无论如何也难动摇旧中国的腐朽根基;另如“破铜烂铁”和“剩菜残羹”以及“铁罐”和“桃花”等意象都能引起我们的丰富联想并让我们从中找到客观对应物。在此,诗人把丑恶现实包含在艺术美之中,从而达到最高的审美真实。特别在最后两句即“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的反语里,更蕴藏着让人咀嚼不尽的象征含义。这才真是“死水”下的岩桨喷涌,技巧中的激情勃发。而在没有爆发的火山里,确实让我们从中窥出诗人憋闷的愤火。这,就是诗人在整体象征中所表现出的爱国情感。

闻一多《死水》诗的象征表现同样在西方现代主义作家那里找到借鉴。波特莱尔就是用象征的手法在《恶之花》中探索人类邪恶的根源并从而表现其对当时工业社会物欲横流的蔑视;同样,艾略特也在《荒原》中用象征手法通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劫后余烬和死亡阴影的描写象征人们空虚和荒芜的心灵如同“荒原”。当然,闻一多也还影响于偏重丑陋表现手法描写的美国诗人布朗宁和偏重色彩描写的诗人佛莱琪。所有这些作家,他们都对当时的社会现实深感绝望并对未来充满怀疑,因而悲愤至极又陷入到绝望。于是,这种绝望和消极的颓废心理就在文学中表现出来。然而,他们毕竟不甘沉沦,为了超脱现实,这才追求并借助艺术,创造出与之相仿的悲惨世界。闻一多受他们影响,特别当他留学回国后看到军阀混战和民不聊生的噩梦般景象,这就创作出《发现》、《荒村》、《罪过》、《飞毛腿》和《死水》等极具现实主义内容的诗篇。《死水》一诗,就是闻一多借鉴西方诸多现代主义大师的技巧,用象征方法表现出自己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和对不合理社会的强烈诅咒及愤恨。

《死水》诗所以具有这么神奇的魅力,笔者认为并不仅因以上原因尤其是该诗的“三美”特征,而且还典型地体现在闻一多诗论所强调的“浓丽繁密而且具体的意象”和“情感”以及“幻想”等最重要的质素方面。如在《死水》诗之“清风”、“漪沦”、“破铜烂铁”、“剩菜残羹”、“翡翠”、“铁罐”、“桃花”、“油腻”、“罗绮”、“霉菌”、“云霞”、“绿酒”、“珍珠”、“白沫”、“小珠”、“大珠”、“花蚊”、“青蛙”等一系列浓丽繁密而具体意象中展开的作者的丰富想象,譬如“死水”是“绝望”的,即使“清风”也“吹不起半点漪沦”;又如“铁罐”上要“锈出几瓣桃花”;“霉菌”还“给他蒸出些云霞”。所有这些,都真实而又形象地将那丑陋不堪的世界呈现在我们眼前。作家的憎恶深沉地贯注在这些充满幻想的奇特意象中,从而使之成为独特的这一个。关于诗人幻想和情感的奇特,尤其体现在诗的结尾两句。因为,最后两句是诗人在此前铺排浓丽繁密而具体的意象之后,迸发出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情感,从而达到预期的主题表现和审美效果。闻一多在强调主观情绪客观化和理性节制感情放纵的同时又终于憋闷不住情感的爆发,这种审美追求和与之相悖之艺术表现的深刻矛盾性,更让我们从中窥视出诗人蕴藏在《死水》诗中的满腔愤火。

综上所述,闻一多的《死水》诗所以在新格律诗乃至新诗中具有至高地位,是因为诗人接受了多种影响和借鉴,是在追求审美表现之“三美”格律的同时,在情绪表现上是现代主义的,在方法表现上是象征主义的,在艺术追求上则是唯美主义的,而更重要的,在内容表现上是现实主义的。他不仅纵向继承中国古典诗词传统取其精髓学习李商隐和韩昌黎,而且更横向借鉴西方波特莱尔,艾略特,济慈和王尔德以及爱伦坡等表现方式进行创作,从而使《死水》诗在揭露现实社会黑暗和丑恶的同时,不仅内容新奇怪诞,更重要的是将嗅觉、听觉和视觉等相沟通并使客观事物意象的“丑”化为艺术形象之美,并通过其明晰的结构,精炼的用字,整齐的格律和铿锵的音韵,在憎恨那噩梦般现实并进行强烈诅咒的同时,于“死水”中剧烈涌动出炽热的爱国情感。这种至情至性的表现,真正是集古今中外诗歌艺术之大成。这样,我们就不能简单地认为《死水》是现代格律诗的典范之作,而是在其格律即“三美”的背后,藏掖着更为深层的意蕴和多重原因,是在闻一多深厚艺术功力的基础上,建立在“现实的人生底基石上的生命表现”。因此,我们才能明白当时那些虽然也追求并具有所谓“三美”但却缺乏艺术功力的诗作为何终被文学史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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