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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二首》_始知陇头寒彻骨

时间:2022-05-05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二首》_始知陇头寒彻骨_薛涛诗传其一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然而正是这一份狂傲,让薛涛遭受了一次无情的打击。这一说法并不一定令人信服,但薛涛被罚边塞之事确凿无虞。边疆之苦对薛涛的震撼是巨大的,她有感于戍边之苦和自身遭际,又提笔写下了《罚赴边上韦相公二首》:其一萤在荒芜月在天,萤飞岂到月轮边。重光在此应当指日、月。薛涛自知力有不逮,却以“上韦令公”的名义向权柄示弱乞怜。

《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二首》_始知陇头寒彻骨_薛涛诗传

其一

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

羞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其二(www.guayunfan.com)黠虏犹违命,烽烟直北愁。

却教严谴妾,不敢向松州。

后蜀史书家何光远在《蜀才妇》中说:薛涛“每承连帅宠念,或相唱和,出入车舆,诗达四方,名驰上国。应衔命使车,每届蜀,求见涛者甚众”。薛涛在过了一段小心翼翼的生活后,或许觉得自己在韦皋的心中也有了一定的分量,于是开始变得有些狂傲起来。然而正是这一份狂傲,让薛涛遭受了一次无情的打击。

贞元五年(公元789年),薛涛的平静生活又被打破,而这一次,她触怒了韦皋,被罚赴松州。

薛涛自从成了韦皋帐下的一名乐籍女子,就不得不过着以艺侍主的生活,锦衣玉食的场面下,处处涌动着杀机与嫉妒。她的命运被攥在了别人的手心,更何况韦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完全可以主宰她的生死。这一次,薛涛就被刺史疏远,发往艰苦的边疆

据五代时期何光远撰的《鉴戒录》所载,“应衔命使者每届蜀,求见涛者甚众,而涛性亦狂逸,不顾嫌疑,所遗金帛,往往上纳”。就是说,前来蜀地的官员为了求见韦皋,多希望通过薛涛引荐,纷纷给她送礼,而薛涛“性亦狂逸”,不顾瓜田李下之嫌,照单全收。不过她见财不喜,收下之后一文不留,全部上交。她的声名过大,引来诸多诽谤,韦皋听了诸多流言,十分不满,一怒之下,下令将她发配松州作为惩罚,也以此保全自己的名声。

更有人分析,当吐蕃侵犯灵关及朔方之时,韦皋奉召领兵御敌,派遣部下高倜、王英俊领兵两千驻扎在松州,而薛涛按照当时的制度成了政治的牺牲品,作为一介官伎,只能够被派往边城遣劳军。

这一说法并不一定令人信服,但薛涛被罚边塞之事确凿无虞。有人揣测,薛涛年少气盛,恃才傲物,方才引来了这般祸事。

而薛涛到了松州,一扫“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幻想,对于她而言,边陲的艰苦始料未及,正如温室中的孔雀面临风暴一般,哪里忍见这样的残酷呢?她忘记了自己的愁苦,想来边塞将士们艰辛的生活触动了她心中柔弱的那一块。从前只是在高枕无忧的府宅之中听说过“将士们生活艰苦”,今日身临其境,方才知道这样的描述背后,有多少血泪与硝烟。但薛涛一介弱女子,还是不忍将辛辣的现实呈现在薄弱的纸张上,然边塞苦寒之状,我们可从同时期的边塞诗中窥见一斑,如李颀的《古从军行》: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萄入汉家。

那些狡黠的吐蕃人一再打破盟约,又犯边关,今日狼烟再起,真是愁煞人也。皋此时态度严厉,将薛涛罚赴边城,她又哪里有勇气在战事紧急的前线唱那些轻松欢快的曲调,这让她情何以堪。

薛涛心忖,此次前来,责任便是将那温柔香软的曲子唱给将士们听,安抚他们思乡的愁苦与厌战的躁动,可这些欢喜香艳的曲调,在这荒凉肃杀的军营里,怎么有心思吟唱出来呢?正如《柳亭诗话》所言,此诗“如边城画角,别是一番哀怨”。薛涛只恨自己弱女子之身,只能不解愁苦地唱着温软的小调,却不能投身沙场。且看晚唐杜牧的《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几千年来,人们都谴责“红颜祸水”,岂不知是男权社会的“英雄好汉”们沉迷声色,方才将一个个苦命的女子推上了耻辱柱,在醉生梦死的世界里,女性强颜欢笑以求生存,真正的亡国之恨却是由那些醉生梦死的男儿造成的。而薛涛不同于见识浅薄的秦淮商女,也不是那声色犬马的享乐之辈。薛涛诗有豪杰气,亦有慈悲心,不仅没有对战乱之苦不闻不顾,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沉浮命运,却为自己的无奈之举感到羞愤。她不愿直接写边塞的艰苦,却将其与远在安逸之所享乐的人们相对比,以讽谏肉食者,更有止战之功。《名媛诗归》评价这句诗时谈道:“此薛涛在高骈宴上闻边报乐府也,有讽喻而不露,得诗人之妙。使李白见之,亦当叩首,元、白流纷纷停笔,不亦宜乎?”

边疆之苦对薛涛的震撼是巨大的,她有感于戍边之苦和自身遭际,又提笔写下了《罚赴边上韦相公二首》:

其一

萤在荒芜月在天,萤飞岂到月轮边。

重光万里应相照,目断云霄信不传。

其二

按辔岭头寒复寒,微风细雨彻心肝。

但得放儿归舍去,山水屏风永不看。

重光在此应当指日、月。《文选·陆云〈大将军宴会被命作〉诗》:“辰晷重光,协风应律。”李善注引张晏曰:“重光,谓日、月也。”辔指马缰。“山水屏风”用典事。唐玄宗初立开元时,宰相宋璟为写《书·无逸》篇,立为屏风,玄宗朝夕相对,颇自振作。及璟罢相,改立山水屏风,志渐骄侈。

在这两首诗中,通篇弥漫着一种挣扎的徒然无力的气息,又有着一种不似以往的怨怼之凄恻。薛涛以“天”喻官府,“月”指韦刺史,却将自己视作荒芜之地上一只微弱的萤虫。萤虫岂可与月争光,何时又能再见月轮?薛涛自知力有不逮,却以“上韦令公”的名义向权柄示弱乞怜。但薛涛到底是薛涛,她在求饶之时也不忘风骨,“万里重光应相照,目断云霄信不传”,隐约带着些许任性与怨念。

向来“无雌声”的薛涛竟无力地向韦皋的权势低头,却是这揽辔行进之时凄寒的心声,狂风萧瑟,细雨凄苦,方才二十岁的她不堪忍受。“彻心肝”既指寒苦环境的摧残,也指韦皋对她的不信任。后一句表明决心,说只要肯让我归去,必定洗心革面,不再犯错。薛涛此时竟是如此无奈,要这样来打动韦皋,诚心认错,希望韦皋能够怜惜她一个女子在边境的苦楚。

这两组诗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既有对边境恶劣环境的震撼、对戍边将士的同情,也包含被罚松州的苦楚和酸辛,亦隐含对韦皋的恳切歉意,希望他能将自己召回,还有一点隐隐的失望、惊恐和抱怨。这个时候的薛涛,仿佛回到了父母双逝后的孤苦岁月,一个人踽踽前行,失魂落魄。

夕阳一点点地落下去,将霞光一缕缕地抽离天际。它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将黑暗放了出来,却把希望收了回去。归巢的鸟儿成群结队地从橙红色的落日前飞过,身上披着霞光,从东边直直地飞往西边,像极了将要返回西天复命的神鸟。这个时候,一阵晚风吹来,已经被埋到黑暗中的林间传来簌簌的树叶声和乌鸦沙哑而蚀骨的嘶鸣,将暗未暗的荒野衬得更加寂寥了。

当落日完全降到地平线下的时候,风开始刮得厉害了。薛涛站在山头,那一如既往的红衣在夜风中张扬着,如同将要起飞的大鸟在蓄积风力。她直直地盯着远方,像一座石像,从晚霞漫天到月光盈地,眼神里融合着很多情绪,像是悔恨、像是不甘、像是无奈,复杂得不像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眸子。她的手交织着扣在一起,嘴唇紧紧地抿着,心里仿佛正在进行着极大的争斗。

月亮在无太阳与它争辉的时候亮了起来。如同一面窥探人间的太虚幻镜,又如同千万个世界的通道,遥远而充满神秘气息。然而,在这样月光如水的夜晚,薛涛却只觉得入骨的凉意。此刻,在她的眼中,月亮不再是为做新赋而借来的意象,而是承载着她满满心绪的书信,只待万里外的韦皋相看。

从山的东头飞来几只小小的萤火虫,缓慢地在空中扑扇着翅膀,朝薛涛这边飞来。它在尾巴上点起的小灯就只有一点点,然而在夜里却格外的明亮。“的历流光小,飘飖弱翅轻。恐畏无人识,暗中独自明。”薛涛看着这样执着的小生命,如同看到了自己。虽然弱小,无法与月亮争辉,但却努力地发出亮光来。

离开锦官城已经几日,节度使府中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薛涛不免有些焦急和失望了。以往桀骜不驯,不进人言,总还是太年轻了,心浮气躁。这几日独自出行,没有筵席,没有邀约,不多说话,也不会做剧烈的动作,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薛涛这才感受到,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才更适合思考。

风更大了,空气变得有些潮湿。从东头飞来的萤火虫带来了许多小伙伴,环绕在薛涛周围,似乎要把她拉到自己的队伍中去。薛涛伸出一只手指,好奇地轻点了下它的小灯,灯忽地灭了。她猛地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它又重新亮起来,就像在与她做游戏。薛涛忽然想起,上个月的这一天,她在节度使府里陪着韦皋宴客。那天的天气好像也如这晚一般,天开始很晴朗,随后有些湿气,再后来就下起了雨。

就在她沉浸在上一年的回忆里时,风呼呼地刮了起来,雨点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如一粒粒苞米粒,打在身上格外疼。萤火虫扇着薄薄的翅膀,往来处撤离。薛涛却依旧呆呆地蹲在山边儿,像是要诚心淋一场雨,又像是没反应过来。贴心的侍卫撑了一把伞在她身后,而她就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山里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大的雨点砸下后不久,便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地雨便停了。薛涛缓缓地站了起来,打了声喷嚏,裹了裹衣服,然后匆匆地回客栈去了。而月亮在乌云过后,又重新露出了脸儿,就像洗过一样,更加明亮了。

薛涛抖抖索索地进到客房里,将窗户完全打开,然后便窝到被子里去了。夜间的雨有些凉,她刚刚淋到一些,便觉得略微有发烧的迹象。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就像一只病猫,看着让人格外地心疼。而那时,她心里也着实不想再远行了。精致的鞋子上布满了泥点,那身红衣也有许多处褶皱了。这在薛涛以往的生活里,是不可忍受的。然而,她如今看着,竟不觉得什么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明亮的月光通过窗户照射到地板上,好像泛起了一层白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从未远离过锦官城的薛涛,此刻内心充满一种迫切回故土的焦虑。她开始有点害怕这漫漫的长路,害怕这未知的前程。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家,那样的伤痛太大,大到她无法再去尝试。现在,她把节度使府当作第二个可以安心的住所,她并不想轻易地放弃那里,亦不想轻易地将如父如兄的韦皋给过她的温暖丢弃。

薛涛想着想着,眼泪便夺眶而出。从父母相继去世到现在,纵使再难她都没有流过眼泪,然而在这个陌生的客栈,她将所有受到的委屈和压力都发泄了出来。她内心渴求着韦皋能够听到她的呼唤,让她回家去。甚至若是让她回去,她可以不再去结识更多的朋友,只是安心地待在节度使府中。

一个人脱离她所熟悉的环境后,往往会对未知产生恐惧,特别是当离家越来越遥远的时候,总会有回不去的担忧。薛涛在去往松州的路上感到了独自一人赴边的孤独和无助。那时,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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