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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生活和旅行_爱因斯坦自述

时间:2022-03-22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家庭生活和旅行_爱因斯坦自述我对美国的最初印象[1]如果一个人受到了好心的对待,那么他的态度就不容易公正了。美国人非常重视对物质生活的享受,为此,他们可以牺牲宁静、舒适和安全等因素,而且他们比欧洲人更加看重未来的生活,在乎自己的目标。人民逐渐开始意识到,巨大的财富并不能增加生活的幸福和快乐。但是,不得不说,比起欧洲,美国人民在生活中并不十分重视艺术和音乐。

家庭生活和旅行_爱因斯坦自述

我对美国的最初印象[1]

如果一个人受到了好心的对待,那么他的态度就不容易公正了。我现在的情况既是如此,我在美国受到了盛情款待,因此很难做到客观地、不偏不倚地评价它了。但是,既然我答应要讲一下我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就一定会履行诺言。

在我看来,个人崇拜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大自然并没有平均分配它的恩赐,但是幸运的是得到优厚的天赋的人有很多,尽管这些人的生活十分简单、低调。无限赞美这些人中的几个是不公正的,甚至是无意义的。我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了,与实际情况相比,公众对我的能力和成就的估计简直怪诞得可笑。我无法忍受这种荒唐的事情,但对一点却感到很欣慰,即这个物欲主义的时代还能尊重追求知识和道义的人,这是可喜可贺的。这表明,在多数人心中,知识和正义比财产和权力更重要。我发现,美国很流行这种理性主义的观点。但在现实中,美国却被误认为是非常物欲主义的国家。这是一番题外话,读者不必重视。

现在,我言归正传。我首先受到震撼的是这个国家高超的生产技术和组织方法。同欧洲相比,这里的每件东西的设计都尽量节省人力成本,日常用品十分耐用,房屋的设计也很实用。与其自然资源相比,这个国家的人口是很稀少的,因此劳动力价格很高。而劳动力价格的高昂又促进了技术设备和生产方法的快速发展。与此相反,中国和印度人口很多,劳动力很廉价,从而机械技术发展得就很慢,欧洲则处于这两个极端之间。但是,一旦机器得到充分的发展,它就会比最廉价的劳动力更便宜了。这一点应该引起欧洲法西斯分子的注意,他们出于狭隘的政治偏见,总是希望自己国家的人口愈多愈好。而在美国,政府却通过过高的关税来阻止外国商品的输入,这种现象确实很奇怪,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现象……我不可能对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合理的答案。(www.guayunfan.com)令我深受感动的一个现象就是美国人愉快而积极的生活态度。我们可以看到,照片上的人们满脸笑容,这些笑容就是美国人的最大财富。我觉得同美国人交往是轻松愉快的,因为他们自信、乐观、友好,没有嫉妒心。

与美国人相比,欧洲人则显得无情、冷酷、严厉,爱发表言论,而且比较喜欢孤独,尤其在娱乐和阅读方面十分挑剔。一般说来,欧洲人有点儿悲观主义的倾向。

美国人非常重视对物质生活的享受,为此,他们可以牺牲宁静、舒适和安全等因素,而且他们比欧洲人更加看重未来的生活,在乎自己的目标。同时,他们享受生活的千变万化、不断发展。在这一方面,美国人不同于欧洲人,和俄国人、亚洲人更是相去甚远。

但是,比起欧洲人来,美国人和亚洲人有一个方面更为相像:在心理方面,他们的个人主义比欧洲人少。当然,如果从经济观点来说,情况也许就不一样了。

美国人比较强调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是一个强有力的风俗习惯。这个习惯的自然结果就是,相比于欧洲,美国人的人生观、道德观和审美观一致得多。这个结果也是美国的经济强于欧洲的重要原因。在美国的任何一个集体中,如工厂、学校、私人的慈善机构等,成员之间的分工和合作十分常见,这样摩擦就很少。这种社会意识很可能来自英国,至少有一部分是肯定的。

但是,与欧洲相比,美国的国家权力得到了削弱和限制。在美国,私人掌握了大部分电话、电报、铁路和学校等公用设施,这种情况会让欧洲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曾说过,美国人具有较强的社会态度,正是这个态度促使了这种情况的出现,也是这个态度使美国人可以忍受财产分配的极端不公平。比起欧洲,美国富裕阶层的社会意识要强得多,有钱人认为把自己的财产交给社会来支配是理所当然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巨大的社会舆论也迫使他们这样做。此外,私人企业还行使着最重要的文化职能。因此,与私人企业相比,国家政府的作用就显得十分有限了。

毫无疑问,《禁酒法》[2]大大降低了国家和政府的威信,再没有什么能比一个行不通的法律更损害国家政府和法律的尊严了。并且,这个法令导致了犯罪案件急剧增加,这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我认为,禁酒对政府威信的损害不止这些。酒店原本是一个人民对公共事务发表看法和交换意见的场所,而且这个国家缺少这样的场所。结果,报纸就成了影响社会舆论的主要途径,而报纸是由既得利益集团控制的。

美国人比欧洲人更加重视金钱,但现在这种金钱意识已在减弱。人民逐渐开始意识到,巨大的财富并不能增加生活的幸福和快乐。

在艺术方面,我主要受到了现代建筑和日常用品的风格的感染。但是,不得不说,比起欧洲,美国人民在生活中并不十分重视艺术和音乐。

美国的科研机构取得了很多伟大的成果,这点让我钦佩不已。但是,美国的科研机构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些成果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美国大学的实验室拥有很多可供使用的科研资金,更重要的是因为研究人员的专心、耐心,有好的团结精神以及合作的本能。这些是我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的深刻体会。美国人经常强调的是“我们”而不是“我”,正因为如此,美国的各个领域,不论是大学实验室、工厂还是慈善机构都会轻而易举地创建出没有摩擦、分工完善且合作顺利的机构。

最后,我还要再讲一点对这次旅行的感受。在当今世界,美国是技术最先进、力量最强大的国家,它对国际关系的影响绝对不可估量。但是,至今美国人民对国际问题都没有很大兴趣。目前,最大的一个国际问题就是裁军问题。即使美国仅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也应该改变这种状况。上次世界大战已经证明,各个大陆之间不再存在任何屏障,所有国家的命运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美国是一个大国,与此相称的就是它要肩负起国际政治领域中的重大责任。美国绝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必将导致世界性的灾难。

我对上海的印象[3]

中国人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的勤劳以及对生活方式和儿童福利的低要求。比起印度人,中国人更乐观,也更天真。但是他们的生活负担十分沉重,男女老少时刻都在辛苦劳作,甚至只为了挣5分钱每天敲石头。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命运的悲惨。但是,对我来说这实在是悲惨,因为我渴望在世界各处都看到社会幸福、经济和平和阶级平等的幸福景象。

附:报道稿

通过对上海的访问,爱因斯坦对中国人民的生活有了一种看法。在上海这个城市里,欧洲人和中国人的地位极其不平等,欧洲人是统治者,中国人则是他们的奴仆。既然存在这种极端的不平等,那就无怪乎近年来持续爆发革命事件[4]了。这个国家有着伟大的文明,但是这个国家的人民的愚钝、麻木不开化好像与这些文明无关。在欧洲人眼中,中国人是淳朴的劳动者,但更是智力低劣的下等人。这个在劳动着、呻吟着但是依然顽强的生活的民族再度唤醒了爱因斯坦的社会同情心。爱因斯坦认为,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贫困的民族,它遭受着残酷的虐待,承受着连畜生都不如的待遇。

古巴印象[5]

…………革命,但我没有发现任何革命的征兆。蔗糖价格下降导致了危机,西班牙建筑依然漂亮,老套的学院、地理学会、豪华的俱乐部与没有窗户的木头窝棚比邻而居,住在窝棚里的忍受赤贫的都是一些有色民族,但是失业的人们依然愉快。气候温暖。人们只有在被迫离开故土的时候才会感到真正的痛苦……

生活和工作的感受[6]

每个人都抱怨我不爱写信,这是真的。我写信很随意,而且许多信不是我亲自写的。我写信也是被杜卡斯小姐[7]逼迫的,她经常拿着笔记本逼着我口述。如果可以不写信,在这个国家我就会享受到人人羡慕的自由了。实际上,所谓的康涅狄格河只不过是一个沿岸风景如画的大海湾,而我最大的乐事就是在这条河上驾驶游艇。如此荒无人烟、未被破坏的自然环境在人口众多的欧洲很难找到。秋天即将来临,普林斯顿的学术气氛也越来越浓厚了。我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房子,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我的工作进展得很缓慢,也很伤脑筋。

我们正在尝试物理学基础方面的研究和探索,尽管我们对这个研究抱有很大期望,但谁都不相信会有收获。我们会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直到这个研究有所进展。我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就是,我的主要工作已经被公认为科学研究的主要部分。

在现在这个时代,政治动乱如此巨大、频繁,以致我们感到自己完全是孤立的。而且人们似乎不再欣赏前人付出巨大的牺牲取得的成就,也不再拥有追求正义和尊严的热情,这样看起来,人类似乎在走下坡路。有的时候,虚假的成功掩盖了关键性的理智的努力。道德是一切人类的价值的基础,摩西之所以伟大的唯一原因就在于他在原始时代就看到了这一点。以摩西为榜样,看一下现在的人的表现吧!

70岁生日时的心情[8]

在这个不幸的时刻,即70岁生日时,我收到了很多来信,但你的信完全与众不同,让我非常感动。你一定认为,此刻我正在回忆我一生的成就,并对此十分满意。但是仔细分析一下,事实完全和你想的不一样。对于我的工作,我感到没有一个可以牢靠的、站得住脚的概念,它们都有待补充或证明,甚至我都不能确定我走的道路是一定正确的。当代人认为我既是一个邪教徒,又是一个反动派,也许真正的爱因斯坦早已经死了,剩下的这个只是一副躯壳和一个继续完善理论的大脑。这些只是胡说八道而已,但是我的内心确实有一种不满足的情绪。对于一个诚实的、具有批判精神的人而言,这种心情和情绪都是很自然的。因此,在生活中我们应该具有一种幽默感和谦卑之心,它们能使我们在受到外界影响时依然保持一种心理平衡。

你在信中提到了你对于人际关系的经验,对此我深有同感。对于正确的事,大家的观点都是一致的,不会发生矛盾。对于一些引起社会强烈反响的事,我感到十分痛苦。一些人完全被冲动和盲目控制了,常常在它们的驱使下展开行动。不谈这些让人厌烦的社会事件了,离开它们,社会依然前进。

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友谊。一个人能有几个相互了解的正直的朋友,就像你我一样,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我对你提到的赫拉克利特感到十分好奇。在我看来,他十分固执而晦涩。很可惜,我们还不能清楚地了解这样一个人物。

74岁生日答客问[9]

第一个问题:“你在5岁时得到一个指南针,在12岁时读了欧几里得几何学,据说这两件事对你有决定性的影响。对你一生的成果来说,这些东西果真发挥过作用吗?”

爱因斯坦回答:“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确实,外界条件对我的发展是有重大影响的。但是,我自己内心所发生的变化很少有人能够察觉到。大多数小孩第一次见到指南针时可能不会有多大兴趣,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事实上,一个人的特殊反应是由什么决定的呢?对于这个问题,人们会想出各种各样的理论,但是绝不会找到真正的答案。”

第二个问题:“您利用这次生日宴会凑集资金,准备建造一所医科大学,而且这所医科大学将以您的名字来命名为‘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那么,我想请问阁下,物理学对医学有什么贡献?它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帮助医学的?”

爱因斯坦回答:“物理学可以在三个方面影响医学,一是它让人们信任科学方法,由此也惠及医学方面;二是它给医生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工具和概念;三是它诱导生物学家以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处理生命现象。”

第三个问题:“一个学生希望从事科学研究事业,您有什么建议要给他吗?”

爱因斯坦回答:“对他来说,只有自己坚持以及自己鼓励自己才有用,建议是不会有什么帮助的。如果他真的十分强烈地想要作科学研究,那么他一定会找到自己要走的道路。”

最后一个问题:“最近您在研究什么理论?又有什么进展呢?”

爱因斯坦回答:“不好意思,这个问题还没有准备好。”

随后,1953年3月25日,爱因斯坦对此作出了答复:“前几天,我举办74岁生日宴会的时候你问了一个问题。当时我没有回答,下面是我近期研究的内容,陈述如下:

“自从1916年广义相对论被创立之后,就出现了下列问题。实际上,广义相对性原理导出纯引力场理论,期间使用的方式并不是任意选择的。而且,对于总场的相对论性的定律,去年只是建立了一个不严谨的框架。从那时起,我就致力于在引力定律理论上找出最自然的相对性的推广,希望这个定律经过推广后会成为总场的一个定律。过去几年中,我们已经成功地推导出这个问题的数学形式,即方程组。对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满意。但是,在数学上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困难,因此,从这些方程中我们很难得到使理论符合实验的结果。现在,我们还远远不能成功地解决这个问题,甚至我穷尽毕生之力也不能破解这个问题。

“至于将来的计划,只要事情是合理的,我就要努力找出来。”

青年时代二三事[10]

我已经知道,塞利希[11]正在研究我的童年。他这样的做法是很明智的,因为我这一生的最后这些年已经被人研究得很多了,而在瑞士成长的时光却很少有人报道,以致大多数人认为我是在柏林出生的,尽管这不是事实。

在传记中塞利希应该提到,那时我和你一起从专利局回家,而且一路上一直在讨论科学问题;也应该提到,我和莫里斯·索洛文(现在在巴黎)以及和哈比希特兄弟俩(康拉德和保耳)的友谊。这对兄弟是我在夏夫豪森当家庭教师时认识的。保耳还曾经为我设计了一个静电感应起动机,这个起动机结合倍增装置就可以测量低电压的静电。在伯尔尼,我经常和索洛文、哈比希特兄弟在晚上阅读并讨论哲学著作。当时,我们主要通过一个翻译得很好的德文译本研究休谟。除了休谟以外,我的思想的发展还受到了彭加勒和马赫的影响。马赫的著作还是你向我推荐的,当然这是我们在卡罗普蒂太太家熟识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我开始回答你的问题。当时,福斯特[12]是物理学正教授,他反对伯尔尼大学对我的聘任,而格鲁内尔[13]不反对。相反,他对我一直都很友好。福斯特是不称职的,对此,学生中还曾流传过一些刻薄的故事。持反对意见的还有一个解剖学教授,但我记不清他是谁了。在我们系中,两三个奇怪的人聚在一起发号施令的情形很常见。

我到苏黎世大学任教是由这个学校的教授、物理学家克莱纳促成的。克莱纳是我的博士论文指导老师[14],我在伯尔尼就任编外讲师以后,除了你和沙万以外,只有他专门来听过我的课。后来,他很中肯地说,我讲课不怎么好。我表示同意,并且指出其实他们用不着聘请我。但是,最后他还是聘请了我。

在求学时代,马尔塞耳·格罗斯曼的笔记本在我准备学位考试时大大地帮助了我。后来,在工业大学学习时他继承了菲德勒[15]的衣钵。我们还曾一起在苏黎世讨论过广义相对论,当时这个理论还不过是一个雏形而已。很可惜,格罗斯曼年纪轻轻就死于动脉硬化症。我很感激他,如果他的父亲没有把我推荐给他的朋友哈勒,我的处境是很糟糕的。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几周前我在广义相对论的推广方面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

长期以来,在理论上我还没有明白地肯定对称场的场方程。现在,我终于通过场的群特性的扩大解决了这个问题。

生活的一个侧面[16]

收到您亲切的来信,我感到十分高兴。现在,我已经结婚[17]了,而且婚姻生活十分安逸、幸福。我的妻子十分贤惠,打理家务井井有条,做的饭菜也很好吃。我了解我的工作,对你写的赞美之词也感到很高兴。我的《热力学基础理论》这篇论文经过多次补充和修改之后变得简单明了,我对此很满意,因此终于在前几天将它寄出了。根据能量守恒原理和原子理论可以得出温度和熵的概念;根据孤立体系的状态分布是可能的这个假说,可以得出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最普遍的形式,即第二种永动机的不可能性。

上周,米莎[18]感冒了,后来我也被传染了,因此我今天不去专利局上班了。但是,请不要担心,现在我已经好转,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目前有一件十分奇怪的事,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妹妹[19]虽然薪金优厚,但却没有积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她竟然把大部分收入交给了我父亲的一位老会计。我妹妹认为她有义务这么做,真不知那位老会计是通过什么方式让她这么做的!也许,他是在我妹妹意志薄弱、头脑不清醒的那一刻逼迫她许下这个诺言的,现在我妹妹认为自己应该履行诺言。这种诚信值得赞扬,但是太不切实际了。人只有一次青春,她还不如用这些钱来买些好看的小玩意儿或者其他适合年轻姑娘的东西。因此,如果她继续执迷不悟,我请您就不要再给她工资了。当然,即使她接受了这样的做法,但在她无意识的内心深处肯定还是有些不愉快的。但是,那个人是个骗子,我好几次当场抓住他说谎了。他对玛雅给他钱的事只字未提,还曾经对我使用过同样的方法,但是没有成功。以前,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我妈妈在来信中偶然提到我才知道的。真庆幸我知道了!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是可笑的、滑稽的,同时还有点儿高兴自己是清醒的、不易受人摆布的。愿上帝宽恕我!那么,即使她有点儿埋怨,也请您帮助她摆脱这件事,好吗?

目前,如果可能的话,我决定重新担任编外讲师。另外,我认为博士学位对我没有什么帮助,甚至读博士有点儿无聊,因此我不打算考博士了。最近,我打算研究气体中的分子力,然后全面地研究电子理论。目前,我正在阅读里希特[20]的《有机化学》,我曾向你推荐过这本书,还记得吗?

…………

失业的痛苦[21]

昨天,我收到了你的来信。你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亲切和真挚,让我感动,同时看到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和倒霉的人,也让我十分高兴。在我看来,你和埃拉特[22]是最好的朋友,任何人的朋友都比不上你们。你肯定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我能够留在专利局工作,我会有多么高兴,多么幸福,为了不辜负你们的推荐[23],我一定会尽力干好工作。我父母居住在意大利,为了和他们在一起,我来意大利已经3周了,本来我试图在此找个大学助教的职位,但是由于韦伯[24]的从中作梗,我的愿望终是没有实现。即使如此,我还是在尽量保持我的幽默感……上帝创造了驴子,并给了它一张厚皮。这里的春天很美丽,人们的微笑也很甜美,因此人们自己就抛弃了忧郁症这种老毛病。而且,我在这里有很多音乐方面的朋友,他们把我从潦倒的处境中拯救了出来。

关于科学,我已经有了好几个奇妙的想法,并把它们及时记了下来。目前,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的关于原子吸引力的理论[25]也可用于气体[26],差不多可以确定所有元素的特征常数。等到完全确定的时候,分子力与牛顿超距作用力之间的内在关系问题也会取得决定性的进步。也许,具有不同目标的其他人反而会最终证明这个结论。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在分子吸引力领域得到的所有成果就将构成我的博士论文[27]的主要内容。有些复杂的现象与直接可见的真理相矛盾,如果从这些现象中发现了它们的统一性和规律,这样的感觉是十分美好的。

我十分感谢你的父亲对我的费心和信任,请代我向他致以最亲切和敬的问候。

给舅舅凯撒·科赫的信[28]

亲爱的舅舅: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去看望您,也没给您写信。对于我的懒惰,您没有生气,也没有怪罪我,并且仍然很关心我那些微不足道的工作,这令我既高兴又愧疚。

最近,我写了一篇文章,并在今天将它在今天给您寄去了。在我看来,这篇文章很专业,但显得有点儿幼稚,同时它还不够完善。因此,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给您寄去。现在,我决定给您寄去,即使您一点儿也不愿意看或者根本就不想看,我也不会生气。但是,您必须支持我的大胆尝试。您知道,我的父母也是很少写信的,而我现在正在努力克服这个懒惰的习惯。

我想,您已经知道这个消息:我即将去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学习了。可是,由于我的年龄还小,所以我不能现在就去上大学,至少还要等两年才能去。

情况到底怎么样我现在也不知道。等有结果了,我再写信告诉您。

请代我向您全家问好,包括亲爱的舅母以及我那些可爱的表弟表妹们。

您的 阿尔伯特

课程介绍[29]

尊敬的小姐:

这么长时间没给您回信,我很愧疚,而这份愧疚更让我不敢回信,如此一来,就更怕您会责备我。现在,想要给您写信的强烈愿望终于战胜了我的愧疚。虽然您有理由生我的气,但是我觉得我有一点做得比较好,您应该赞扬我。那就是,对于我的过错,我终于敢直接面对,并且直率地请求您的原谅,而不是找各种理由为此辩解从而错上加错了。期待您尽快答复是否原谅我!

得知您决定继续在这里学习下去,我激动不已。您的决定绝对是明智的,尽快来上学吧!我相信,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您可以补上落下的课程。尽管这些课程我已经学过了,但如果您要求我向您讲述这些课程的内容,我一定会觉得非常尴尬。只有在课堂上,您才会明白教材的安排和解释。

赫尔威茨已经讲过傅立叶级数、微分方程这些课程了,但不包括偏微分方程、一点重积分和变分法。赫尔左克教授了材料力学和动力学,材料力学他讲得还不错,但是动力学就没有那么好了,就“大课”而言,这是正常的,我们都明白这一点。韦伯讲授热学,包括热量、温度、热运动和气体动力学。他的课讲得很好,因此我期待着他可以给我们增加一些新课程。费德勒正在讲射影几何,尽管他很马虎、粗心,但不可否认他的课讲得很有意思。这些课程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一门课程就是数论,讲授数论的老师会布置很多作业,但是只要您抓紧时间自学,这门课程肯定就能补上。

请原谅我的一个冒昧的建议,那就是尽快回到学校。您所需要的一切,我都已经简明扼要地记录在笔记本里。也就是说,我已经为您的到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果您认为这样的决定有些草率,您可以询问一下赫尔威茨的意见。我已经打听过了,您以前住过的巴切赫尔德家还有最后一个房间没有出租,您回来后还可以继续寄宿在那里,只不过需要换下房间,因为您之前租的那个舒适的小房间已经被租出去了……这是您自找的,逃跑的小女孩!

我必须要继续努力才行!

向您致以恭敬的问候。

您的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结婚证书

[伯尔尼,1903年1月6日]

结婚登记簿A

米列娃的来信

布达佩斯,1903年8月27日

亲爱的阿尔伯特:

我已经到了布达佩斯。他长得真快,我都快有点儿吃不消了,我觉得十分不舒服[30]。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小宝贝,快点儿给我回信,好吗?

你的可怜的 米列娃

爱因斯坦的回信

伯尔尼,1903年9月19[31]日,星期五

亲爱的米列娃: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儿都不难过,甚至还有点儿高兴,我疼爱的米列娃终于怀孕了。无论如何,你都应该享有每一个女人都拥有的权利,因此我一直在想是否要向你保证,你会再一次拥有新的丽瑟尔[32]。现在,我终于放心了。不用担心,高高兴兴地回家就好了,保重自己,你一定会生出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对于丽瑟尔的事,我感到十分难过。得了猩红热后往往都会留下后遗症,但愿一切顺利。丽瑟尔登记注册的事进行得怎样了?我们一定要想得十分周到,以便让她今后不要遇到什么麻烦[33]。

你已经离开我三个多星期了,这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妻子离开她丈夫的最长时间了。赶快回到我身边吧,我们的家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脏乱,你很快就会收拾好的。

我和哈勒相处得十分融洽,他对我非常友好。最近,一位专利代理人对我的发明提出异议,并指控我违反了德国专利局的一个决定。但是,哈勒毫不迟疑地站在我这边。你回来时会发现,我的工作已经有了进展,因此我们不会饿肚子的。希望我妈妈在柏林能够找到一份工作,这样我们就能摆脱困境了。[34]没有意外的话,奥伯林[35]就要成为专利局的副局长了,他对我的印象也很好。路基很快就会到黑兴根来,但不知道他是否会来伯尔尼。

快回来吧!爱你,吻你。

请代我向每个人都致以亲切的问候。

你的 阿尔伯特

写在安娜·丝柯密达的签名纪念册中的诗句[36]

亲爱的姑娘

你是那么的伶俐和娇羞

我写什么样的句子才能够赞美你呢

你让我浮想联翩

当然最想最想的是

亲吻你那可爱的小嘴

如果这样做会令你生气

请不要立即落泪

报复我最好的手段是——

在我的脸上留下你的香吻。

为你致意

纪念你这顽皮、淘气的小朋友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瑞士专利局的来信

伯尔尼,1904年9月20日

伯尔尼市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

尊敬的先生:

根据今年9月16日的决定,联邦委员会决定正式确认您为联邦专利局三级技术专家,并从1904年9月1日起把您的年薪更改为3900法郎[37],特此通知。

顺致敬意。

专利局

致伯尔尼州教育局(一)

伯尔尼,1907年6月17日

尊敬的地方议员先生:

在此,本文请求获准得到伯尔尼大学哲学系理论物理学编外讲师的资格[38]。

谨致敬意!

专利局技术专家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博士

附件:

1.博士论文

2.博士文凭[39]

3.17篇理论物理学方面的论文

4.履历

致苏黎世州教育委员会(一)

伯尔尼,1908年1月20日

我看到了你们招聘数学和画法几何老师的消息,在此,我就此职务提出申请,并且要补充一点,我也可以教物理。[40]

我生于1879年,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就读于慕尼黑;从1895年秋到1896年秋就读于阿尔高州立中学,并通过了该校的毕业考试;此后四年,我就读于联邦工业大学,并于1900年在该校获得了专业教师证书。1900年,我被批准成为苏黎世市市民。我曾担任过私人教师,历时一年半,并在其中的两个月时间于温特图尔技术学校教授数学和画法几何。从1902年夏天起,我任职于伯尔尼的联邦专利局担任技术专家。1905年,我凭借论文《分子大小的新测定法》获得苏黎世大学博士学位。

到目前为止,我发表了一些科学论著,这些论著随此申请一并奉上。

谨致敬意!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博士

伯尔尼市 埃格顿大街.53号

致伯尼尔州教育局(二)

伯尔尼,1909年8月3日

非常尊敬的联邦委员会委员先生:

苏黎世大学决定聘任我为副教授,我接受了这个聘请,从下个学期[41]开始就要上课,因此,我不能再在伯尔尼大学授课了。所以,我恭敬地请求您除去我的编外教师资格[42]。

谨致敬意!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博士

附件:

1.联邦工业大学毕业证书和文凭

2.温特图尔技术学校校长办公室证明

3.博士论文

4.其他科研成果

致苏黎世州教育委员会(二)

苏黎世,1909年11月1日

非常尊敬的教育局局长先生: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伯尔尼联邦专利局的一名技术专家,但是我已经被贵州政府于1909年5月7日任命为苏黎世大学理论物理学副教授。由于囊中羞涩,所以我恳请教育局帮助支付搬家费用[43]。随信附上账单。

谨致敬意!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博士

穆松大街12号

附件:

收据一张

学生挽留爱因斯坦留在苏黎世大学的请愿书

苏黎世,1910年6月23日

致苏黎世教育局:

我们听说爱因斯坦教授即将离开苏黎世大学,而转去布拉格德文大学担任教授[44]。

在此,我们这些听过爱因斯坦教授的讲座的人联合签名,以请求你们尽量把这位优秀的研究人员和教师留在我们学校[45]。

在苏黎世大学,理论物理学[46]专业的学生很少,我们可以感受到政府为我们设立理论物理学副教授这个职位[47]的一番苦心,对此十分感谢。对于这个职位,我们相信,爱因斯坦教授是最合适的人,没有人比他更能为我们学校这个新设立的专业带来更大的荣誉了。因此,我们觉得我们有责任提出这个要求。

爱因斯坦教授有能力把那些艰涩难懂的物理学问题讲得清晰易懂,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听他的课,而且他很善于与听众建立一种完美的互动关系。因而,我们深信,他的教学会使我们甚至我们的学校受益匪浅。

签名人:

哲学系二班:Hans Tanner

哲学系二班:Alex Muller

Max Richetti

Stephan Strazewicz

力学研究生:Karl Gaule

Jan Wyczalkowski

联邦工业大学助教:G.Foex

联邦工业大学助教:G.Cornu

Werner Fetz

Gabryela Birencweig

助教:Hermann Braunc

数学研究生:E.Bruggmann

Libert Arnord

工程师:E.Dubi

普鲁士科学院的来信

柏林,1913年11月22日

尊敬的先生:

在此,我荣幸地通知您:皇家科学院已经于本年7月24日推选您为该院物理数学部正式院士,并且本年11月12日皇帝陛下已下达最高命令批准这件事。现在,请您尽快回复是否接受这个推选。

您接受这个推选后,如果想要迁来柏林,宗教和教育事物部会报销您的搬迁费用。这个费用会按实际数额报销,但它必须在法律规定的第四级公务人员搬迁费用标准范围内。报销时,您必须将搬迁费用清单连同发票一起呈交给宗教和教育事物部部长。

您的薪水包括固定年薪900马克和个人特别年薪12000马克[48]——这是科学院特别批准的。您到达柏林的第一月就可以开始支领这两项薪水。

此外,教育事务部部长授权科学院通知您,在需要的情况下,科学院会根据现有大学教授遗嘱条例给遗孀和孤儿发放抚恤金。当然,有工作并已经享有抚恤金的遗孀或者孤儿除外。

主任秘书 霍特

致普鲁士科学院

苏黎世,1913年12月7日

普鲁士皇家科学院:

首先,我声明我接受这个推选。然后,对于你们推选我成为你们组织的正式成员,在此我致以最深挚的感谢。因为,这个推选让我能够摆脱教学任务,从而有更多的精力来专心进行科学研究。但是,对于这个殊荣,我在心情激动之余不乏惴惴不安[49]的情绪。我的思想具有弱点,这在每一个星期日都可以表现出来。然而,在一个想法的鼓励下,我还是接受了这次推选。这个想法就是,我希望自己能够献身于高尚的事业,而且我确实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打算在1914年4月初[50]去柏林就职。对于让我自己决定就职时间这一点,深感你们的优待和费心。承蒙厚爱,感激不尽!

此致

敬礼!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给贝索的一封信[51]

6月1日我从南美回来。这次旅行不但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是一次折磨,我只在航海的时候休息了几个星期。

在我看来,在物理学上,魏耳—爱丁顿—舒滕的思想体系不会得到有价值的新东西。目前,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具有较充分的物理学根据的道路。我认为,量子问题需要一个特别的标量,这个问题驱使我发现了一条可行的途径。另外,我已经研究完关于理想气体的量子理论,并且作了进一步证明,现在几乎可以得到确切的结论了。皮卡德[52]曾经说过,接近充分准确的结果最终往往是否定的,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他的观点了。也许,数量级之间的关系只是很偶然的。

如果国际联盟会议在瑞士举行,而不是巴黎,我就会去参加。在重大国际事件上,国际联盟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因此人们习惯上已经把它忽略不计了。我几乎不想参加它的任何活动!

相比于非洲,欧洲还是很可爱的。美洲尽管人数很少,但是大多数都很空虚、乏味,比欧洲更甚。在犹太人眼中,我是合作的象征,因此我在各处都受到了犹太人的热烈欢迎。这使我感到愉快,因为我预期犹太人的团结会带来很好的结果。

致玛丽·温特勒[53]的信

我的小宝贝: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高兴,你的信让我心醉。我亲爱的宝贝,它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我把这封信按在心口,心中荡起无比的幸福感。我可以想象到,将有一双温柔可爱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读它,那双白皙柔软的小手将会不止一遍地抚摸着它,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啊!我的天使宝贝,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相思之苦。思念固然是痛苦的,但爱情给人带来的欢乐完全掩盖了这种痛苦。我感觉,现在你就是一轮火红的小太阳,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妈妈虽然不认识你,但她在心中已经认定你了。你给我的那些幸福的信件我只给她看过一两封,看过之后,她就时常和我开玩笑,说我自从有了你之后,就对我以前喜欢过的小姑娘不再理睬,你完全占据了我的心,那些以往的所有小情人太平凡,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她们什么都不会……

亲爱的小天使,假如此刻你站在我身边,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地上前给你一个香吻。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吻,但同时我还会笑你!你说,我不要那么着急。你是那么可爱、那么淘气,像一个圣洁的小天使,除了吻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的小宝贝看起来弱不禁风(以后我绝不这样说了),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小天使。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即使是演奏一支简单而甜美的曲子,也是无比幸福的。这与让我同帕维亚任何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华贵的太太共同演奏一支难度极大的奏鸣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与后者一起演出会让人感觉拘谨,即使克服种种困难,并且演出成功,但那需要尽量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定不能出错”,还得一直想“怎样从这种场合中走出来,才最显高雅呢”。这个城市的灵魂由下面两种东西组成:首先,不同种类的先生和小姐玩弄的枪支;其次,肮脏程度不分上下的墙壁和街道,给参观者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不过,只有那些斯文、让人喜爱的小孩子是这个城市唯一美好的东西。不过,到最后这些唯一纯洁的事物估计都会沾染上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从而变得枯燥乏味,这就是适应规律的作用。很幸运,我父母和小妹还保持着可爱的一面。

我喜爱的小姑娘,再一次向你表达我最真切的爱恋,把我最衷心的祝福送给你,期待我们重逢的美好的日子。[54]

你的 阿尔伯特

衷心地向你妈妈和玛瑞丝问好。

这封信我一个字都没看过,在此向你表示我热诚的问候!

保丽娜·爱因斯坦[55]附笔

可心的人儿: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是不爱写信的,这你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我的难以辨认的字体这么快就出现在你的眼前。

在“天堂”这里,母亲和妹妹陪伴着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们的生活舒适、惬意,这和基督徒所想象的天堂没有什么两样。为了你,也为了让自己充实,我学习了很多亥姆霍兹关于大气运动的论文,我是多么希望我们能一起学习这一切啊!通过学习,我觉得我对亥姆霍兹的敬佩之情与日俱增,这是由于他那自由的、独创的头脑深深地感染了我。你这可怜的人,现在必须整天面对那些无聊的灰色的理论。我对你及你的冷静一向很清楚,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这一切。此外,你在家里,家里人对你照顾周到,甚至还有些娇惯,不过一个小女孩就该得到这样的待遇吧!你要是到苏黎世来,就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这个家是很不错的,而且还常常有一些有趣的事儿发生。我第一次阅读亥姆霍兹时,由于缺少你的陪伴根本无法理解,即使现在仍然有些问题理解不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工作就很好,一点儿都不觉得乏味。

尽管我的母亲和妹妹令人尊敬和喜爱,但我不得不说的是,她们身上存在着某些缺点,那就是她们心胸狭窄而且有些世俗。在如今的这个社会,生活方式的改变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从而导致最亲密的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逐渐淡漠,沦为一种习惯性的亲情,心灵之间缺乏必要的沟通,别人心里想些什么你完全无法理解。

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辨认我的潦草的字记上,如果有时间就给我写信,要是没时间,我能理解其中的原因。

向你和你的家人之致以亲切的问候。

你的 阿尔伯特

可心的人儿:

现在你在我的眼中就是一个西施!整整四天的时间,她居然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考场上,对不停地喝咖啡的小伙子和老实听话的男同事不置一词,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我要熟读一篇令人战栗的训词,以便在下周一早上训斥你一顿。如果到时女仆告诉我你不在家,而你的鞋子却放在家门口——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那么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再等一会儿或做其他事情了。

周日我要送妹妹去阿劳上学,还要去苏黎世拜访房东太太,我曾非常冒失地用明信片询问她为什么不让我住在这里,她没有回答我。如此一来,我的邮包就得放在其他地点了。尽管我对你没有回复我的信感到有些生气,但一想到你在努力工作就不再生气了,可怜的人儿!你是如此孤独,处境如此困难。可是,不论如何我已经感觉到你用微笑来回复我的殷勤的问候了。而且,你还认为一个搬运工是不会受到这些事的影响的。所有一切她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她已经作好思想准备了,这些都已得到了证明。

操持家务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它会令人身心愉悦。我妈妈做的甜食很好吃,我会带一些给你尝尝。她经常说起你往家里寄东西的事儿,我希望你来时一定要带上亥姆霍兹的《电磁光学》,我很早就希望能读到它。

我在这里涉猎很广,读了很多书,学习温差电学基本定律要考虑的事儿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在判断金属中的潜热是由于有重物质的运动还是由于电的运动所造成的这方面,我已经想出了新的办法,换句话说就是带电物体的比热容是否与不带电物体的比热容相同。这些问题与对温差电偶的分析密不可分,这一方法操作起来会简单得多。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不然我又会被那两位笑话了,因为我的信从来就是有去无回的。

衷心地问候你!

你的 阿尔伯特

可心的人儿:

知道已经回到你的母亲身边,我感到十分欣慰。她一定会为你呈上你喜爱的美食,这个小甜心会很快胖得像面包一样,健康快乐地躺在始终钟爱她的我的怀中。虽然苏黎世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美好的饮食和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是给我带来了愉快的心情,这种心情令我充满信心。整整一个月你没能给我一个甜蜜的吻,这让我更加思念你。尽管这个旅馆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和我的甜心相媲美。我和你婆婆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这种无法改变的关系使她逐渐适应了当下的境况。因此,她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我也给爸爸写信了,向他讲明情况,尽管他可能有异议,但这都无关紧要。

我十分希望能够收到你的来信,我们为什么要分开那么久呢?难道要考验我究竟有多么爱你吗?尽情地释放你自己吧!那样你就会充满活力和魅力,当然我会更加爱你。

梅尔西塔尔是一个由崇山峻岭形成的美丽的小峡谷。我们的旅馆像喂养站一样喂养着很多娇生惯养、游手好闲的人。在他们中间,我总觉得不舒服,特别是当面对那些打扮整齐、整日无所事事的女人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你,我的甜心,你与她们是多么的不一样。这位布兰登贝格尔[56]和他的年轻美貌的未婚妻也在这里,我很喜欢他们,因为在他们身上有一种在爱河中畅游的幸福感和甜蜜感。这让我羡慕不已。

昨天,我和玛雅一起去登山了,我们登上了一座很高的山,并在那里发现了高山火绒草。壮丽的美景让我们流连忘返,迪特里斯山辽阔的雪原风光更是美妙绝伦。

我们大约在八月中旬到意大利爸爸那里,为去南方更远的地方作准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苏黎世搞清楚我的职位问题,伊洛特那里没有任何消息。最近这里雨水较多,在雨天我读了很多东西,基尔霍夫关于刚体运动的那些著名的研究是我研读的重点。这项伟大的工程让我惊叹不已。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躁不安了,因此,我能够快乐地学习,不知你最近怎样了?

向你的亲人献上我的敬意!最真诚地吻你。

你的 阿尔伯特

可心的人儿:

现在我真的感到内疚了,因为这段时间我没怎么给你写信,尽管我已经忘记了写上一封信的时间。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为了你能够当面责备我,我们还是尽快见面吧,可我的脑子就是不开窍啊!

你妹妹将要过来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儿。我们不能让思乡之情和忧郁的情绪缠绕着她,即使我不能用塞尔维亚语完成这么重要的事情,但用雪橇滑行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于女孩子来说,闺房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同这个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我可以在这里停留到星期天早晨,因为在这里我感到开心快乐。我的父母看到他们必定要失败,尽管心有不甘,但已经不再纠缠了。每当天气好时,他们都会来找我继续辩论。赫尔维茨那里还没有消息,但我知道我用不着为此担心。

我喜欢你这件事已经被米凯莱发现了,虽然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你。但当我提出要立即去苏黎世的时候,他这样说:“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到他的女同行那里去了,除此之外,苏黎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我只得告诉他你不在那里。我一直在鼓励他,想让他成为大学讲师,但我认为他是不会做这一行的,因为他不想让他的父亲供养他和他的家庭。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可真是一件有损他的聪明才智的事儿啊。

我在物理化学方面已经具备了很多知识。我很高兴近30年来人类在此领域中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当以后咱们一起阅读时,你不会感到失望。物理学的常识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时它的研究方法是很有趣的。其中,离子理论是最出色的,它在很多不同领域中的运用都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

我最近在苏黎世发现的有关毛细作用的那些结果是全新的理论。尽管它看起来简单,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价值。到苏黎世后,我们要找克雷纳帮忙,无论如何都要搞到有关这个题目的资料。如果我们能研究出一条自然规律,那么肯定会成为威德曼的《物理学学报》的头条。

安娜家里有一位客人,他就是弗里茨·温特勒以前的未婚夫,他总是喋喋不休,令人讨厌,据说他还要到达姆施塔特出任助教。

你不再会喜欢庸俗的生活了吧?如果谁要是尝过自由的滋味,就不会再忍受被束缚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以为我找到了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你就会和我一样坚强和独立,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不会感到孤独。

向你献上热情的吻。

你的 阿尔伯特

玛丽·温特勒的来信[57]

我的小宝贝:

收到你的亲切的来信让我激动不已,我能感觉到你和我一样不是很愉快。我们是令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一对,那可是最重要的事。难道你和你母亲之间发生了争执吗?我的小宝贝啊,为了我你要忍耐才行。我能回报给你的只有我心中的爱。不过,你应该明白这是多么的重要。我相信你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很快就会缓和的。如果她不与你和好,我就只能据此判断她和你之间的关系除了奢望与自私就没有其他的了。至于每个母亲都会具有的爱的天性,那就更不用提了。另外,他们对我存在着误解,你应该能够想到吧!也许是因为我在哪些方面没有做好吧。我觉得你们母子之间的关系需要更多的时间,尽管如此,我觉得你们肯定能够和解,这是毫无疑问的。我甚至想出了好几种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比方说,我通过巴结他们尊敬的人来使他们就范。这只是其中的一招,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招数。

可是,我的小宝贝,我必须尽快给我的父母写信才行,因为他们要在我起程之前收到这封信,我打算在星期六出发。那封信你还是寄给我吧,我想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我的朋友布伊克小姐将同我一起出行,当然这次我踏上旅途的复杂心情只有我自己知道,她根本无从知晓。此前我只是给我父亲写了一封短信,至于必要的消息和不愉快的事情,还是以后找机会再慢慢告诉他吧。

如果你觉得米凯莱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最好选择什么都不对他说。他们总是纠缠在生活的琐事中,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感情。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你妹妹尽管偶尔犹豫不决,但是她对待事物的态度还是不同的。她没有像别人那样反对我,而是对我很好,这一点让我很欣慰。

我会尽快把钱寄到米兰,你还有别的东西要寄吗?或是下次见面时我直接给你带过去。有一趟开往楚格的火车经过梅特门舍藤,时间是早上7点56分,到楚格后还会返回。我的宝贝,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旅行?我是多么希望能够再一次拥抱你啊!我的可爱的小宝贝!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爱你。现在,再见吧,我的爱人,你不要过分悲伤,多想想你的小家伙吧。

热烈地拥抱你、吻你。

你的可心人儿

附:温特勒教授有没有推荐你去弗劳恩费尔德[58]?我们那里的风俗是毛遂自荐,或许你应该把自己推荐给当地的权威人士。

致爱尔莎(一)[59]

亲爱的爱尔莎:

由于您受到严密监视的缘故,上次我离开您时马上就想到我不能再给您写信了。今天收到您的信,并得知您已经想出办法使我们能够保持联系,这一切让我激动不已。您是如此的亲切,用这种方式沟通令我感到愉快。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您开口,这几天您已经深深地俘获了我的心,我很快就会去看望您。当然,前提是您同意我这么做。我们没能住在一个城镇,这是多么的遗憾。非常不幸,我在柏林很难找到工作,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也许有一天您可以得到自主选择居住地的自由,虽然我受到您亲切可爱的取笑,但这丝毫不能消减我对您的喜爱之情。当我回想起我们的瓦瑞斯[60]之行时,一种幸福之感油然而生,如果能够再次去那里游玩,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对于保拉的行为,我非常生气,我居然会想到请她帮忙,这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不过这并不难理解,她年轻而且十分友善,这就足够误导人的。其余的都是谎话,说一些愿意帮助人的假话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些没有尝过这种谎言的滋味的人不知道死后为何升天。另外,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向您坦白,我母亲与奥本海默[61]在一起是我的建议。她和一些体面的人生活在一起,就没有人会欺负她。要知道,完全受制于亲属关系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总而言之,整件事情都无法让我相信,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奥本海默先生去世后,我母亲将由我来照顾。

当然,她做过的丑事我会讳莫如深的。像她这个年纪的人,这些事除了让她感到羞愧以外还能怎样呢?忍受巨大的痛苦这种事儿我早就习惯了,因为我无法真正爱她。我的妻子和迈亚或我的母亲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好。每当想到这一点,我就会对她们3个人产生厌恶感。这真是一件让我感到头疼的事。但为了生活,我必须选择一个人去爱,而您就是最适合的人选。现在您还不能在这件事上发挥作用,因为我还没向您正式提出请求。

关于你所说的我怕老婆这件事,我想我是不能够同意的。对于我的妻子,我怜悯她,对,就是怜悯她才会选择容忍她。但请不要把我看成你所想象的那样,这样有损我在您心目中的形象。我可以明确地向您保证,我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我肯定会有机会向您证明这一点。

问您。

你的 阿尔伯特

致爱尔莎(二)[62]

亲爱的爱尔莎:

我这么久没给你写信了,主要是担心我们的交往会给你们造成不好的影响。我有一种预感,就是如果我们的关系比现在更加密切的话,那么不仅对我们俩而且对别人都不好。所以,以后我就不再给你写信了。我们不能在一起,就都认命吧。我说的这些话并不能代表我铁石心肠,也不能说明我对你没有感情。你是理解的,其实我和你一样身上都背负着十字架[63]。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我心存善意。对于你的热忱我也同样会心存感激。如果你将来有什么困难,或心情不好需要找人倾诉,请记住你还有我这个表弟。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支持、帮助你。我一到苏黎世上任就会把我的地址告诉你。

你的 阿尔伯特

致爱尔莎(三)[64]

亲爱的爱尔莎:

我那愚蠢的诅咒使我十分懊悔,你寄来的和解的信令我感到高兴。所以说,我这个无药可救的粗鄙俗人要干净地亲吻你的玉手。我们要多为对方考虑,使对方能够快乐地生活,远离悲伤的纠缠,这样做好吗?

我的妻子总在我面前抱怨柏林,还说那边的亲友令她感到害怕。她总有一种受到压迫的感觉,担心三月底是她最后的期限。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的母亲性格一向很好,但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恶婆婆。她和我们住在一起气氛必定会十分紧张。阿契和米列娃的脾气尤为不好,估计没有比他们更坏的了。每当我脑海中出现你和她在一起时,我总是胆战心惊。不管怎样,在我家见面是极其不明智的,最好是去外面或到你那里见面。我感到很无奈,我在家感到很不自在,即使在你在场的情况下也不能消除我内心的这种感觉。但是,米列娃也是受害者,她不知道这阴森森的气氛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想如何使自己不受他人的干扰。这一切已经使我感到压抑,但是最近在我母亲身上又发生了一件不体面的事,眼泪和愤怒接踵而至。现在我母亲只给我一个人写信,但她却让迈亚给孩子们送圣诞礼物,米列娃似乎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怒之下就把礼物退了回去。她还写了封信说她和孩子们要和我母亲断绝关系。我放弃了原有的大闹一场的想法,选择了忍气吞声。我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出于慎重考虑的。我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她们都有责任。仇恨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我母亲就是在仇恨的包围下做出了不仁不义的事情。也许这就是我对科学的爱如此执著的缘故吧。因为这种爱能让我脱离苦海,进入宁静的世界。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我现在必须要写稿子了。

深情地献上我的吻。

你的 阿尔伯特

附:房子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想关心,让她自己去找认为合适的房子吧。你最好不要帮她,否则你会后悔的。还有,我的地址不是“技术大学”,而是“物理大楼”。

致爱尔莎(四)[65]

亲爱的爱尔莎:

我之前告诉过你,我这儿已经乱作一团了。这次和上次的争吵一样,我也是无辜的。当这些可怜的人在相互斗争时,我只好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站在旁边。米列娃生性多疑而且为人冷漠,要是别人用她对待别人的态度来对待她,她就会觉得别人在欺负她。在此之前,她只跟我这个可怜人交过手,现在我成了旁观者。因为,即使你善意地对待她,她也不会信任你。她给你回信的内容我不知道,但我猜想她是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

米列娃在处理她和我母亲的关系时是没有错的,我母亲会单独和我通信,她也不反对米列娃的做法。因为,如果米列娃直接宣布和我母亲断绝关系,那么我母亲也会这么做。两个人不想联系在一起的最好办法就是避免接触,这样就不会不愉快。我想,母亲肯定会很高兴与我单独相处,这对她来说毫无损失。现在,我的家庭带给我的就是无限的苦恼。所以,我从来就不让米列娃插手的私事,她的事基本上我也不干预。我发现,只要米列娃不在我眼前,我就快乐,我只有在不受婚姻家庭的阴影笼罩下才会快乐。你和你的前夫已经离婚4年了。如果你现在对他仍然有感情,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现在,一个善良的人就紧紧地和我联系在一起。我真是太幸运了。现在,我那“被剥夺的权利”又重新回来了。我已经知道人际关系影响到我找房子了,对此我感到很惊讶。不过,就算米列娃对你不够友好,你也不会怪罪我的。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受苦受累。

你的 阿尔伯特

儿子的来信[66]

亲爱的爸爸:

Tete说他已经会做乘法和除法了,我也会做几何了,这些你能想象得到吗?我们俩都有一个小册子,用来写妈妈给我们布置的作业。不过,要是你能陪我们做题就好了。你最近为什么不写信给我们呢?我想让你来我们这儿过复活节,要是你能来的话,我和Tete就又有爸爸了。

爱你的 Adu

亲爱的爸爸:

今天,我和Tete都向对方说了自己的梦。Tete说他梦见爸爸回来了,我也希望你能跟我们在一起,这样就太好了。现在,我已经会弹钢琴了,虽然只是“叮叮当当”地响,却比以前弹得好多了。就在不久前,我弹了海顿和莫扎特的奏鸣曲,还弹了其他几首小奏鸣曲。反正我已经可以陪您弹钢琴了。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接下来就是复活节。上个复活节,您就没有跟我们一起过。这个复活节,你还让我们自己过吗?如果这个复活节你能来跟我们一起过,那就是最好的复活节礼物。我希望你能写信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但是,万一哪一天妈妈生病了,我们身边就只有保姆了,到那时我们该怎么办呢?所以,你还是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吧。

爱你的 Adu

我的未来计划[67]

一个人如果总是被幸福快乐包围着,那么他就会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更不会为未来有所打算。作为年轻人就完全不同,他们肩负着历史的使命,他们时刻充满着创业的激情,总是大胆地为他们的未来努力。此外,一个有所作为的年轻人肯定会为他的未来作好打算,制定好合理的目标。

我如果能顺利地通过各科考试,就会到苏黎世读联邦技术大学。我将在那里花4年的时间好好学习物理和数学。至于选修课,我会选择这些科学的理论部分,以便我能够实现当一名自然科学某一分支的教师的愿望。

我这个计划的制订主要是我天生喜欢数学和物理等这些抽象思维的东西。我的想象力不丰富,而且缺乏实干能力。当然,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是受我的理想的启发。人们总是喜欢做他所擅长的事情,这是无可厚非的。况且,任何科学职业都带有一定的独立性,这正与我的志向相一致。

写给母亲的道歉信

亲爱的母亲:

我现在给您写信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情,尽管作出这样的决定我很痛苦,但是我却不得不告诉您。我不能在圣灵降临节期间去看望您了,我的过失给玛丽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如果我为了几天的快乐而给她带来新的痛苦,那么我会更加不安。我的不解风情已经给玛丽带来了痛苦,这种痛苦的滋味也该轮到我来尝尝了,这是我应得的下场。对自然界的观察、冥想和竭尽全力的精神劳动就像天使一样,将要引导我摆脱生命的忧患。他们赐给我力量,但有时又对我置之不理。如果能够为这个好孩子带去一点儿东西,我将会多么开心啊!可是,经历生命当中的暴风雨所运用的方式是多么的奇特——在神志清醒时,我发现自己总是以自欺欺人的方式逃避危险。一个人自己创造的小小天地又怎么能与广袤的、变化无常的天地相媲美呢?这个人还自以为了不起,以为这个地球离开了他就不能转动了。然而,人又有什么理由去贬低自己呢?这件事儿一定会得到妥善处理的,现在就不用再说了。

您的信、铃兰和小诗就像您的小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带给我无穷的快乐,我由衷地感谢您给我的一切。我在这里生活得很无聊,有趣的事情很少发生。但精神生活倒是很丰富,星期六晚上我在别人家演奏乐曲,有几个人与我在一起,一周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那个时候了。此外,有人为我朗读几段剧本,在读“汉纳勒的升天”的时候,我总是激动不已。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您也应该抽时间读一下。

谨向您和您的亲人恭谨地问安。

你的 阿尔伯特

给母亲诉说近况[68]

亲爱的母亲:

收到您的礼物真是非常的高兴,同时您给了我一个在此给您写信的理由。假日的安静与闲暇为我们闲聊创造了很好的环境,这种感觉就像我们一起坐在那间红色的小屋里,屋外阳光普照,观察马铃薯渐渐变色一样。一想到这间屋子,各种各样的记忆就会呈现在眼前,快乐的、悲伤地、过去的、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醉的画面。好多古怪的哲学推论穿着带窟窿的大袍子悠然地在那里散步,接着许多甜蜜的令人心醉的词儿在“咯咯”地笑——它们的数量庞大,有时候正当我为某个问题冥思苦想时,它们就会出现,而且还抓住我的鼻子逗我玩。后来,我认为一边笑一边哭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最后,钢琴响了起来,我的平静的或癫狂的心情都随着琴声流淌出来。即便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些愉快的时刻也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当然,还有红色的小凳子和那里有关的一切。

圣灵降临节为我提供了享受音乐的大好时机,在那段时间里,我将自己沉浸在音乐之中,身心愉悦。上帝让美丽的天使把这些欢乐带给我。这位天使是一位太太,是一位奶奶,虽然厄运总是不断地袭击她,但是她顽强地挺住了,而且充满了朝气,令人钦佩。此外,她依然保持着女性的观点。简单说来,幸亏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大脑里装满这些甜蜜的思想。

因为拜兰[69]已经去了楞茨堡,所以我没能送给他玫瑰花,这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我曾请求他拜访您,我想他会做到的。这其中的原因我无法说明,但从这件事中我得到了一种虚幻的补偿,我觉得自己始终牵挂着他。我知道对很多事情我们持相似的观点,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好像我们要完成一项重要的使命。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不去拜访您,现在我只能嘲笑我自己了。

向您致一千次的问安和亲吻!

您的 阿尔伯特

罚款通知书[70]

罚款处分(第6619号)(苏黎世,1897年4月23~28日)

经查证,1879年出生在符腾堡乌尔姆的数学学生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居住在V区联合街4号Henreitte Hagi家,自1897年1月28日起至今一直居住在苏黎世,但却没有提交任何身份证明文件,这种做法违反了市议会于1894年5月30日颁布的关于呈交证件和实施居民管制的第四条规定,为此特作出决定,对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处以10法郎的罚款。

此处分一旦下发后不得提出上诉。如果受罚者对此有异议,可以自本决定通知之日起10天内上报法庭,要求法官裁决此事,只需要在处分的背面签上姓名和日期即可。如果选择沉默,即表示愿意接受该处罚,受处罚的人必须将罚款尽快缴纳到中央检察署会计处。缴纳罚款期限为14天,如果在此期间内没有付款,中央检察局将会向法院提起诉讼,根据苏黎世刑事审判法的规定,罚款可能改为监禁。如果受罚者于此后10天内仍未把有效身份证明交付保管,警察随时可以将其驱除出境。

中央检察署

城市公民资格申请表[71]

苏黎世市(大市会议)公民权申请者调查表(1900年10月11日—26日)

1.姓名: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2.现在居住地(行政区、街道和门牌号码):苏黎世树冠街十七号

3.以前在瑞士的居住地、居留时间(起止时间):阿劳,1895年10月——1896年10月

4.宗教信仰:与任何教派都没有关系

5.通过学习得到的职业:数学和物理专业教师

6.目前的职业:在得到永久性职位以前曾给私人补习数学

7.独立劳动还是雇佣职员[72]:

8.来到瑞士之后的工作经历(起止时间):1895年10月——1896年10月在阿劳(阿尔高)州立中学上学并从那里毕业。1900年夏天在苏黎世联邦技术大学上学并毕业。

9.是否加入保险:否

10.您的家庭医生是哪位:未请家庭医生

11.是否服过兵役:否

12.是否义务消防队员:否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致马尔赛耳·格罗斯曼[73]

亲爱的马尔赛耳:

尽管你曾经奚落过我,当然,你做得很有礼貌。然而,今天我还要冒着风险向你请教一个实际问题。我的一个在温特图尔技术学校任教的熟人告诉我,那所学校的一个教师职位很快就会空出来,我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不要以为我被狂妄自大或别的有问题的热情冲昏了头脑,我仅仅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利条件影响我,以便能继续我的科学研究,对于这一点,我想你是能够理解的。

也许你会疑惑为什么在那么多的工作机会中我选择了这个。理由很简单:首先,我曾经在这里代过两个月的课;其次,我在这里有熟人。

如上所述,我需要你为我提供一些建议,我是否应该找一个人来证明我的品格?这个人会是谁?我有没有给他留下过不好的印象(指我的国籍和容貌)?此外,随便夸奖几句是否有利与我的科研工作?

顺便问一下,你在费德勒的工作怎样?现在综合性工业大学的学生们坐在教室里一定很舒服,我曾经在那里完成我的技术制图的日子简直没法和他们相比啊!伊洛特的圣诞节是和我们一起过的,回想当时,大家都很开心啊!

谨向你的家人致以最良好的问候,并祝他们新年快乐。

你的老朋友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附:我的妻子也向你们问好!

致保罗·格鲁纳[74]

敬爱的教授先生:

您在市图书馆的谆谆教诲和朋友们的劝告使我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并最终决定去申请伯尔尼大学的教师职位。为此,我已经向系主任提交了一篇申请教师职位的论文。

有几次讲课的经历对我很重要,如果我有这样的机会的话,我想讲一堂学生们感兴趣同时又符合他们的知识水平的课。如果我的这堂课能够成为您讲的课的一种有益的补充的话,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因此,如果能和您约个时间我们当面谈这件事,我将感激不尽。

敬重您的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致海因利希·赞格尔[75]

亲爱的赞格尔先生:

现在,我们已经顺利地搬到了这个公寓[76],一个大衣箱和一辆婴儿车就是我们仅有的家具。这里的人各色各样,有的穷要面子,有的傲慢,有的低三下四,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非常儒雅,他们是烹饪的高手。这里的房屋好像有很长的历史了,都显得脏乱不堪、摇摇欲坠。捷克人和德国人似乎很不友好。这样的例子很多,有一次,我想买羊毛毯,但不知道哪里有卖的,就向我们研究所的门房打听,他给我介绍了一家捷克人开的店,我的朋友利皮希先生知道后立即让他的女仆到我这里来,要我去光顾一家德国人开的店。

您还没有忘记索洛文先生,这真是太好了。如果您有时间去拜访他,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您是否将在这里就职呢?我很想知道答案,请一定要写信告诉我。真可惜,我肩负着这里研究所的重任。我想,是我进行冒险的时候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从这句古言中读出了勇气。

我从同事那里得知,这里的学生不是很喜欢科学。但我相信,在这个领域中付出了就会有回报,我对自己的理想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在这里我和一位很有教养的同事相处融洽,他是一位从维也纳来的青年物理学家,有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在科研方面,我可以给他帮助。

我在慕尼黑结识了有一张快乐的孩子似的脸的德彼,我认为他会成为我的继任者。他让我感到满意,也让我相信他的才能。我用满腔的热情把他推荐给您。星期天晚上,我和他还有索末菲一起漫步在慕尼黑的街头,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我的前任舍友是一个十分友善的人,他经常在研究所里陪我。现在应该说说契凡了,契尔德有一次设计陷害了他,如果没人制止,契凡这个真正正直能干的人一定会被他们解雇的。我要代表契凡给范纳尼写信。

谨献上衷心的问候。

您的 爱因斯坦

致米歇尔·贝索[77]

亲爱的米歇尔:

这些衣领和小册子是给韦罗的,或许从那些小册子中你可以看出韦罗已经完全变成教书匠了。最近,我还在抓紧时间赶写关于波尔茨曼原理的文章。其实我完全可以把熵理解成为某种状态区域的属性,但令人遗憾的是,能从我们口中说出的“熵”只是按原则讲在热力学上可以实现的那些状态的熵。因此,设计出一种半渗透膜的类似物就是十分必要的事情了。但是,这很难实现。将在特定的范围内保存某个子系统的热能的“屏蔽”是我们没有办法设计出来的。正是由于如此,热函区的熵也就没有办法确定了。所以说,我们无法精确地计算出温度的涨落。这对于一个周期性震荡系统的能量也有很大的影响。为此,我们应该找出办法,以便把热力学的熵的概念扩大。

韦罗的假期很短,我希望你能抓住剩余的时间去外面好好玩一下。你们全家都很健康而且心情很好,这令我很开心。瓦诺尼的孩子的住处不太好,我们总想给他找个更好的地方,大费周章之后还是把他带到了我们这里。不久后,他会去看望他的祖母。我们还没有用你送的礼物,关于它的详细情况,以后我将会写信告诉你的。

谨向你和你的家人致以衷心的问候。

你的 阿尔伯特

致斯特恩夫妇[78]

亲爱的斯特恩教授先生、斯特恩夫人:

收到你们的信我十分开心,能够重新享受苏黎世的生活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这一点恐怕布拉格大学[79]的人根本无法理解。瑞士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年轻学者的考场,也就是说,年轻的编外讲师总能够得到很多机会。只要帝国和皇家教育部希望他们回来工作,那么他们就会回来。所以,我回瑞士的举动被他们看成是忘恩负义,甚至是十分愚蠢的行为[80]。但他们最耀眼的光彩只是在对他们忘恩时才会显现出来,这样教育部和系必定会开心不已,因为这有助于提高他们的名声。

我们自己的事情是没得说了,我们的小熊[81]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快乐。我们总是感到无比的愉悦,而我的老大正在向一头真正的熊的目标迈进,并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比如,他已经开始学习钢琴了,并对此抱以很大的热情。我现在正在研究引力的问题,空闲时间很少,因此很久没给你们写信,请你们能够谅解我。

我衷心地希望你们的母亲已经痊愈,这样你们的负担就会减轻不少,又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家里安乐地生活了。

这个冬天,我母亲和我的一个中学同学来看过我,我真正了解布拉格的建筑之美也是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游玩还是其他原因,在布拉格稍作停留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如果打算长住于此,那恐怕就会有麻烦。因为这里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说没有纯净的饮用水,存在阶级偏见,缺乏真正的教育,等等。我的大熊必须参加天主教的布道并按规定去教堂。当我去研究所时,一个酒气熏天的仆人卑微谦恭地自称“您最谦逊的仆人”。在这里,涉及人格尊严的事儿会让你吃惊,学生也同样如此。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被帝国和皇家的中学教师彻底毁了。尽管如此,我的学生中还是有几位杰出的人才,这是令我欣慰的一件事情。

致以我最真诚的祝愿,祝你们健康快乐。

你们的 爱因斯坦

致玛丽·居里[82]

极其尊敬的居里夫人:

在巴黎的那段时间[83]非常短暂,却有许多美好的记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当时,由于经历太多了的事情,我的精神已经高度混乱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我得到了您和您的朋友的热情款待,并参与了你们的日常生活。我为此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之间那美好的、令人羡慕的友谊竟然被我亲眼看到、亲身体验到了。这是至今都会令我感到快乐的事情。跟您相处的每一个片段都是那么简单、自然,就像是一件出色的艺术品的组成部分。这种感觉仅凭我那拙劣的语法是不能表达清楚的,但我在心里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美好了。

您因为我们[84]的到来而花费了很多时间,我要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还有,如果我之前说过什么让您不舒服的话,那也是我的无心之言,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最重要的是,祝您和您的孩子们健康快乐。至于徒步游览格劳宾登州山地的事,等到学期快结束时再说吧。到时,我会再次跟您联系的。

现在我要向您致以最真诚的祝愿,并在此衷心地感谢您!

您的 阿尔伯特

致赞格尔[85]

我亲爱的老朋友赞格尔:

这几年来,由于米列娃的挑唆我的孩子渐渐地疏远我。米列娃向来狡猾而且喜欢报复,她总能轻易地欺骗别人,特别是男人。这些年来,我跟她之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你要是知道了这些事,一定会责怪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儿离开她。小Adu会给我写信,即使不是受她指使,也一定是被她煽动的,因为他从来没有给我写过回信。这样的话,如果我按照原定计划7月份去苏黎世就见不到我的孩子了。介于此,我会在我去阿根廷市作广义相对论演讲之前一直待在塞林,跟我的表姐爱尔莎和她的孩子们住在她们租的房子里。

你的 阿尔伯特

提名爱因斯坦为普鲁士科学院院士的建议[86]

柏林,1913年6月12日

下列签名的科学院各院士慎重地提出推选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的理论物理学正教授爱因斯坦为科学院正式院士,其个人特别薪金为(6000)12000[87]马克。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于1879年3月出生于乌尔姆,成长于慕尼黑,并于1901年成为苏黎世公民。从1902年到1909年,他一直任职于联邦专利局,担任技术专家。1905年,他获得了苏黎世大学的博士学位,而早在获得博士学位之前,他就已经撰写并发表了很多科学论文。1908年2月,他在伯尔尼大学获得了授课资格,然后于1909年被苏黎世大学聘任为理论物理学副教授,1910年就任布拉格德文大学正教授,然后在1912年又被请回到苏黎世,任职于联邦工业大学。

在年轻的时候,爱因斯坦就已经在《物理学年报》上发表了很多论文,这使他在同专业的科学家中获得了国际性的声誉。1905年,他在其著名的《论动体电动力学》的论文中提出了相对性原理,这个原理使他得到了极高的荣誉。爱因斯坦做的实验证实了地球的运动不会影响地球上物体的电动力学过程,但是这个事实与洛伦兹的静止以太理论相矛盾,而这个理论也是得到了证实的。对此,相对性原理作出了激进的解释,即随着地球运动的观察者与静止于日心系的观察者衡量时间的方法不同。这种新的时间观念导致了革命性的重大后果,它扩展到整个物理学领域,而且首先扩展到力学并且超越了力学,深入到认识论。后来,数学家闵科夫斯基[88]通过形式体系化给予了整个物理学一种新的同一性质,即在物理学中,时间的一维和空间的三维完全是相应的。

事实证明,爱因斯坦的这个观念对物理学原理的发展具有基本的重要性。但是,目前它的发展还在可预测的范围内。现在,爱因斯坦的研究对于物理学具有更大的意义,这个研究已经成为焦点了。更重要的是,爱因斯坦是第一个创立量子假说的人,这个假说对于原子和分子的运动能量的意义不言而喻。后来,根据量子假说,爱因斯坦又得出了固体比热的公式,而这个公式正确地表明了新的运动学原子论进一步发展的基础,即使后来证明这个公式在细节上并不是完全正确的。爱因斯坦通过建立有趣的可由测量检验的关系把量子假说同光电效应联系了起来,并且首先指出了弹性常数和晶体的光学本征振动常数之间的密切关系。

众所周知,现代物理学具有数量丰富的重要问题,然而爱因斯坦每次提出自己的观点几乎都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当然,他有时候也会在思辨中超越目标,例如他的光量子假说就是如此,但对此我们不应该求全责备。因为,在现代精密的自然科学中,不冒险就不会有创新。目前,爱因斯坦正在专心研究新的引力理论,让我们拭目以待他的结果吧。爱因斯坦不但工作效率极高,而且还具有快速深入地理解其他科学家的观点的基础的高超能力,因此他经常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理论之间的关系以及理论与经验之间的关系。

从开始发表著作起,爱因斯坦不但能够清楚地表述和批评新的假说,还能够正确地处理、深化经典理论,他属于大师级的人物。在这方面,他感兴趣的就是物质的运动学理论及其与热力学的主要定律之间的关系。爱因斯坦给吉尔伯特[89]的统计力学比较抽象的方面补充了一些直观的物理表象,并且从波尔茨曼[90]关于热力学平衡系统的状态变量涨落的定律中得出了一些推论。这些推论从几个方面促进了实验研究,比如,它增进了佩兰[91]对布朗分子运动的研究对物质运动学理论的重要性。

下列签名者深知他们建议如此年轻的科学家成为正式的科学院院士绝非寻常之举,然而他们坚持这样做,不仅是因为情况特殊,以及这个建议的正确性,还因为从科学院的利益考虑也需要趁这个机会争取到这么非凡的人才。自然,推荐人并不能保证将来的状况,但是根据被推荐人已有的成果来看,任命他在最杰出的科学机构任职是绝对正确的。而且,让我们更有信心的是,整个物理学界都认为爱因斯坦的加入对柏林皇家科学院来说是特别有价值的收获。

马克斯·普朗克

W.能斯脱[92]

海因里希·鲁宾斯

埃米尔·沃伯格[93]

致奥林匹亚科学院院士爱因斯坦的献词

公元1903年

黑兴根[94]的这位伟大的人:

你是高尚的文学家艺术家,熟识引导这个时代走向求知道路的各种人文科学知识;你是名副其实的博学之士,学识精湛、高雅和深邃,精通处于变革之中的宇宙学,腹装自然世界之理;你具有最伟大的安宁的心灵和卓越的生活美德,勇于承担公民义务;你引导那些容易接受新思想的有志之士,启迪那些精神匮乏者,你不愧是精神的导师和心灵的神父!

【注释】

[1]1921年3月到5月,爱因斯坦第一次访问美国,这是他回到德国后和荷兰记者的谈话记录。

[2]1919年,美国国会通过了《禁酒法》,后来因行不通又被迫于1933年宣布撤销了。

[3]1922年年底,爱因斯坦应邀到日本讲学,途中两次经过上海,受到我国文化界的热烈欢迎。

[4]指中国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

[5]1930年12月19日,爱因斯坦在哈瓦那写了一篇履行日记,本文就是这篇日记的一个片段。

[6]1935年夏天,爱因斯坦给妹妹玛雅写了这封信。当时,爱因斯坦一家在美国旧莱姆度假,而玛雅在意大利佛罗伦萨。

[7]即海伦·杜卡斯,她从1924年起一直担任爱因斯坦的私人秘书,并一直住在爱因斯坦的家里。1955年爱因斯坦逝世后,她是爱因斯坦的遗产的继承人。

[8]这是1949年3月28日爱因斯坦给M.索洛文的回信。

[9]1953年3月14日,爱因斯坦在74岁生日宴会之前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会上,他收到了一份书面的问题单,本文就是他根据这个单子进行的答复。

[10]本文是爱因斯坦于1952年3月6日写给贝索的信。

[11]卡尔·塞利希,瑞士传记作家。他为了搜集爱因斯坦的资料曾写信给贝索。1952年5月20日,贝索在给爱因斯坦的信中转述了他的问题。

[12]福斯特,瑞士夏夫豪森市人,25岁时任伯尔尼大学实验物理学教授。他是应用X射线的先驱者,在伦琴射线发现的两个月后,即1896年2月22日,他就照出了第一张X光相片。

[13]保耳·格鲁内尔(1869—1957年),伯尔尼大学理论物理学教授。

[14]克莱纳指导爱因斯坦写的论文是《分子大小的新测定法》。

[15]菲德勒(1832—1912年),德国数学家,曾在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讲授画法几何学。

[16]本文写于1903年1月,是贝索保存下来的爱因斯坦的第一封信。当时,贝索在意大利的里雅斯特工作,爱因斯坦的妹妹玛雅在那里担任贝索的妹妹的家庭教师,而爱因斯坦在瑞士伯尔尼专利局工作。

[17]爱因斯坦于1903年1月6日和米列娃·玛丽克结婚。

[18]米莎是米列娃的昵称。

[19]即玛雅·爱因斯坦。

[20]里希特(1841—1891年),德国化学家,著有《有机化学》和《无机化学》。

[21]爱因斯坦于1900年8月从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失业,为了谋求生路,他在几个月里一直四处奔波求助。1901年3月下旬,他回到居住在意大利的父母身边,同时给其同班同学马尔赛耳·格罗斯曼写了一封信。当时,格罗斯曼留在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担任助教。随后,格罗斯曼的父亲就推荐爱因斯坦去伯尔尼专利局工作。

[22]雅各布·埃拉特,瑞士犹太人。他也是爱因斯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留校任助教。当时和爱因斯坦一起毕业的三个人都留校任助教,只有爱因斯坦不得不过着无业游民的流浪生活,这主要是由于爱因斯坦“离经叛道”的性格为教授们所不容。

[23]格罗斯曼的父亲通过格罗斯曼的介绍十分赏识爱因斯坦,因此就向他的朋友弗罗恩德利希·哈勒推荐了爱因斯坦。当时,哈勒是瑞士专利局的局长(直到1921年)。1902年6月,哈勒决定录用爱因斯坦为试用三级技术员。

[24]海因里希·弗罗恩德利希·韦伯(1843—1912年),电工学的先驱之一,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物理学教授。韦伯曾是爱因斯坦的导师,后来由于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爱因斯坦就改选了克莱纳作为导师。韦伯讨厌爱因斯坦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爱因斯坦对他的讲课不感兴趣,坚持自学物理学著作;二是爱因斯坦称呼他为“韦伯先生”,而不像一般人那样称呼他为“教授先生”。

[25]1900年12月13日,爱因斯坦完成了他的第一篇论文,即《由毛细血管现象所得到的推论》,这篇论文阐述的就是关于原子吸引力的理论。这篇论文和他1902年发表的关于金属盐溶液电势差的论文都是试图在力学基础上解释化学,用类似牛顿引力的分析力来说明不同物质的化学性质。

[26]实际上,爱因斯坦以后并没有在这个方向上继续前进,而是转到了另一不同的方向上研究气体分子。1901年夏天,他阅读了波尔茨曼的气体运动论的著作,1902年6月就写了一篇名为《关于热平衡和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分子)运动论》,目的是“用力学方程和概率运算推导出热平衡定理和热力学第二定律”。

[27]事实上,爱因斯坦以后并没有继续研究分子吸引力问题。

[28]这封信写于1895年,当时爱因斯坦16岁。

[29]本文是爱因斯坦于1898年2月16日写给米列娃·玛丽克的信。

[30]也许当时米列娃刚怀孕。

[31]这个日期不是很确定,是根据米列娃不在此地的空间推算出来的。

[32]即他们的第一个女儿。1902年1月,也就是爱因斯坦和米列娃结婚前一年,丽瑟尔出生了。但是很不幸,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不健全,估计是患有精神障碍。此后,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她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被别人收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爱因斯坦从未见过自己的这个女儿。

[33]这好像是表示爱因斯坦夫妇打算放弃这个孩子了。因为他们可能有三方面的考虑,一是丽瑟尔的非婚生身份可能会威胁到爱因斯坦在专利局的临时职位;二是他们要靠自己养育孩子有点儿吃力;三是米列娃也想出去工作。

[34]爱因斯坦的父亲去世时因企业破产而欠下了债务,爱因斯坦帮助他妈妈一起还债。

[35]赫尔曼·奥柏林(1857—1928年),一级技术专家,1903年10月2日被任命为专利局负责技术事物的副局长。

[36]这首诗写于1899年8月,爱因斯坦曾在梅特门舍藤的一个旅馆住过,安娜·丝柯密达是这家旅馆老板的小姨子。

[37]1904年9月16日,瑞士专利局局长哈勒在联邦委员会会议上提议把爱因斯坦由临时的三级技术专家转为正式的,并给他增加400法郎的年薪。在备忘录中,哈勒说“要不是他完全还没有熟悉机械结构的研究”,他应该被晋升为二级技术专家。

[38]1907年7月22日,该系驳回了爱因斯坦的申请。直到下半学期开始,爱因斯坦提交了取得在大学授课资格的论文,该系经过漫长的谈论,最终批准了这个申请。

[39]爱因斯坦于1906年1月15日获得博士学位。

[40]在爱因斯坦写这封信的一星期前,苏黎世州教育委员会就刊登了招聘4门学科的老师的广告。这份工作要求每个老师每周承担20~25个小时的教学任务,被聘任者从4月15号开始工作。这份工作共有21个申请者。

[41]爱因斯坦的任期从1909年10月15日开始。

[42]爱因斯坦的请求第二天就得到了批准。

[43]3天以后,教育局局长要求苏黎世州州政府支付爱因斯坦225法郎的搬家费。两天后,州政府表示同意支付。

[44]两个月前,布拉格德文大学哲学系一致同意聘请爱因斯坦为该系教授,随后该系主任就把对爱因斯坦的聘任推荐信寄到了维也纳。

[45]苏黎世教育局局长也担心爱因斯坦会去维也纳,于是就答应了学生的要求。他向州政府请求增加爱因斯坦的薪金,即从4500法郎增加到5500法郎,这样爱因斯坦就“应当留在”苏黎世大学了。同时,他明确指出,目前爱因斯坦每周工作6~8个小时,而副教授的正常教学量是每周4~6个小时。两天后,州政府批准了这个要求。7月28日,爱因斯坦表示同意留下。

[46]爱因斯坦在苏黎世大学教了3个学期,期间共有55位学生(包括旁听生和选择这个专业的学生)听过他的课,但是最后只有3个学生的学位论文是关于理论物理学的。

[47]1909年5月,苏黎世州政府决定设立理论物理学副教授的职位,并提名爱因斯坦担任此职。

[48]其中,一半数额来自利奥波德·科佩尔 (Leopold Koppel)的捐赠。

[49]爱因斯坦对于成为科学院院士明显带有不安的情绪,这一点流露在两次评论中,一是他说他就像一枚珍贵的邮票被人收藏了;二是在1913年12月底发表的一次评论中,这种不安的情绪更为明显。他说:“柏林人打赌,说我像一只最能下蛋的母鸡,但我不确定我能否下蛋或者下多少蛋。”

[50]爱因斯坦在一周前向苏黎世联邦大学请辞,4月1日正式离职。

[51]本文是爱因斯坦于1925年6月5日在柏林写给贝索的一封信。

[52]古斯特·皮卡德(1884—1962年),同温层和深海研究的先驱者。在此说的是他关于顺磁气体的实验,这个实验证明了魏斯的磁子说是错误的。

[53]1896年,17岁的爱因斯坦来到瑞士就读阿尔劳中学,准备来年考瑞士的联邦工业大学。当时,他寄宿在老师温特勒家,玛丽·温特勒是老温特的女儿,曾与爱因斯坦发生过一段恋情。写这封信时学校放假了,爱因斯坦在家度假。

[54]阿尔劳中学的假期是从4月8号开始到4月29号结束。

[55]保丽娜·爱因斯坦是爱因斯坦的母亲。

[56]布兰登贝格尔是苏黎世大学自然科学系学生。

[57]这是玛丽于1907年7月31日写给爱因斯坦的信。

[58]爱因斯坦曾经请温特勒先生帮助他申请弗劳恩费尔德一所学校的教师职位。

[59]这封信写于1912年4月30日,爱尔莎·洛文塔尔是爱因斯坦的表姐,她后来成了爱因斯坦的第二任妻子,陪伴爱因斯坦走完了后半生。

[60]瓦瑞斯,德国西南部一个森林密布的湖区。

[61]爱因斯坦的母亲曾与奥本海默住在一起。

[62]这封信是爱因斯坦于1912年5月21日在布拉格写的。

[63]爱因斯坦意指他现任妻子米列娃已经成为他身上背负的沉重十字架。

[64]这封信写于1913年12月21日。

[65]这封信写于1913年和1914年之间,当时他的妻子米列娃已经到柏林去找他了。

[66]1915年,爱因斯坦的私生活很糟糕,米列娃带着两个儿子去了苏黎世,他的第一次婚姻眼看就要破裂了,与此同时,他的强大的对手正在全力以赴研究广义相对论。此外,他的胃病也因为“一战”所造成的食物短缺而恶化,在此期间,一直是他的表姐爱尔莎照顾着他。 莱同年四月,他的大儿子汉斯·阿尔伯特(小名Adu)给他写了两封信,一封是请他去苏黎世和自己跟弟弟过春假,另一封则充满了悲伤,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爱因斯坦肯定这两封信是米列娃指使孩子写的,于是就决定和自己的新欢爱尔莎一起度春假。

[67]这是爱因斯坦在阿尔劳中学毕业考试时写的作文,空间是1896年9月8日,当时爱因斯坦17岁。

[68]这封信写于1897年6月7日。

[69]拜兰是爱因斯坦中学时期的同学。

[70]爱因斯坦曾向苏黎世政府提交过能证明其身份的有效证件,但后来证件失效,导致爱因斯坦受到有关部门的处罚。

[71]这是爱因斯坦为申请苏黎世户籍而填写的一份申请表。

[72]这一栏爱因斯坦没有填写。

[73]马尔赛耳·格罗斯曼是爱因斯坦一生中第一位真正的朋友和对他帮助最大的人。这封信写于1908年1月3日。

[74]这封信写于1908年2月11日,爱因斯坦曾透露过想当编外讲师的意向。1907年,他遇到了一些困难,打算放弃这个想法,但他与这位先生的谈话和对苏黎世大学的一个职位的期盼又促使他改变了主意。

[75]这封信写于1911年4月7日,海因利希·赞格尔是爱因斯坦的朋友。

[76]当时爱因斯坦一家已经搬到了布拉格市。

[77]这封信写于1911年8月,米歇尔·贝索是爱因斯坦在专利局的同事,他被爱因斯坦称为“我的理论在欧洲最好的宣传者”。

[78]阿尔弗雷德·斯特恩是苏黎世地区有名的历史学教授,他给了爱因斯坦“慈父般的友谊和帮助”。爱因斯坦曾说过:“我不止一次地带着难过和痛苦的心情到您那里去,而每次在您那里我都会找回快乐和内心的平衡。”

[79]指布拉格德文大学。

[80]前教育部长、当时的总理大臣曾极力挽留爱因斯坦,许诺如果他留在布拉格将会得到额外的报酬。

[81]指爱因斯坦的两个儿子。

[82]这封信大概写于1913年4月3日,据说爱因斯坦是极其看不起女人的,他认为女人无才无德,但是,他对居里夫人相当尊敬。

[83]1913年3月27日,爱因斯坦在巴黎给物理学会作了一场关于光化学当量规律的演讲。

[84]爱因斯坦曾带着他的妻子去过巴黎,受到居里夫人的款待。

[85]这封信写于1915年7月,赞格尔是苏黎世的一位医学教授,当时他一直在做爱因斯坦夫妇的思想工作,爱因斯坦希望他能帮助调节他们夫妻的矛盾。

[86]1913年6月12日,数学物理组首席秘书马克斯·普朗克在数学物理组会议上朗读了建议全文。 1913年初,弗里茨·哈伯将爱因斯坦作为威廉皇帝物理化学和电化学研究所的研究员调到柏林,当时,主要是普朗克负责这个计划。然而,1月到5月发生了一些事,然后普朗克和能斯脱就修改了哈伯的建议,把爱因斯坦作为院士调了过来。

[87]利奥波德·科佩尔个人承诺连续12年每年为爱因斯坦提供6000马克,但是能斯脱在数学物理组会议上秘密宣布,爱因斯坦的薪金可以提高到12000马克。

[88]赫尔曼·闵科夫斯基(1864年6月—1909年1月),德国数学家,四维时空理论的创立者。闵科夫斯基四维时空为广义相对论的建立提供了框架。

[89]吉尔伯特(1544—1603年),英国医生、物理学家。

[90]路德维希·波尔茨曼(1844年2月—1906年9月),热力学和统计物理学的奠基人之一。

[91]佩兰(1870—1942年),法国物理学家,曾获192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92]W.能斯脱(1864—1941年),德国物理学家、化学家,曾获1920年诺贝尔化学奖。

[93]埃米尔·沃伯格(1883—1970年),德国生物化学家,曾获1931年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

[94]黑兴根,德国措勒纳尔邦克赖斯行政区的一座小城,现属巴登一符腾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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