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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朱剑宇_王憨山的事迹

时间:2022-07-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认识朱剑宇_王憨山的事迹握子之手,无语凝噎,许多时候,力量的传递,不用语言。朱剑宇之所以认识王憨山,缘于他当时正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朱剑宇赶来时,王憨山正在白布上东涂一笔,西扫一块,看不出什么。朱剑宇也觉得奇怪,听说这王憨山能画,不是只会画小画吧,这么宽大的背景画可是要功力的。等朱剑宇有空了,再来检查布景时,王憨山已经走了。不久,王憨山作为剧组工作人员,随同赴省演出。王憨山连连摆手。

认识朱剑宇_王憨山的事迹

握子之手,无语凝噎,许多时候,力量的传递,不用语言。

据朱剑宇回忆,他第一次认识王憨山是在1964年。

1964年的朱剑宇只有二十多岁,时任双峰县文工团编剧。朱剑宇虽然出身不好,但没犯过什么错误,能写能编能导能演,除了恋爱要由党组织同意外,其他各方面还算顺畅。

朱剑宇之所以认识王憨山,缘于他当时正在做一件很大的事。(www.guayunfan.com)双峰境内有个梅龙山,梅龙山下有个千金水库,千金水库出了个所长,此人叫聂炳发。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聂炳发创造了“长塍管水”的经验,被评为“全国劳模”。

解放后,双峰还没出过什么人物,出了“全国劳模”那还了得?

当时的县领导发出了这样一条指示:

开足一切宣传机器,宣传聂炳发!

县文工团接下“宣传聂炳发”这个任务,朱剑宇就开始写剧本,不到一月,剧本出来了,叫《梅龙山下活龙王》,先在县内公演,一片叫好。这个节目竟然惊动了省里。省里下令,当年7月赴省演出,省委领导届时亲自观看。

这是一项严肃的政治任务,县里领导下令:选最好的演员,上最好的背景,用最好的道具。

王憨山就这样被选派来画大型布景后幕。

第一次认识,王憨山对朱剑宇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觉得这个导演很啰嗦,过分强调这是赴省演出的一台大型节目,布景一定要画得如何如何有水平上档次,还谈了自己对布景的要求,甚至要求得很具体。还有一点,王憨山也不满意,就这么一个后幕布景,朱导演竟然组织了一个布景创作组,弄了四五个人来画。

王憨山心里笑了,心想,不就一块布景吗,自己一个人就奈何得了。

尽管他心里这么想,但他没有说。经过斗争的洗礼,他懂得了说与不说的技巧,只面带微笑地听朱导演布置工作。

朱剑宇谈完了,说:“大家各就各位去干活就行了。”

大家都走了,王憨山站在原地,喊道:“剑宇同志——”

朱剑宇站住,转过身,他也是刚刚在会上才认识王憨山的,忙问:“王老师,有事?”

王憨山说:“有剧本吗?”

朱剑宇说:“剧本油印得比较少,你要剧本干吗?”

王憨山说:“我要通读一下剧本才画得出。”

朱剑宇对这个大他十多岁的王老师倒是有了好感。心想: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个画背景的,不理解剧本,怎能画到位呢。于是说:“那就等等,我去找一份。”

王憨山拿着油印剧本走了。

第二天他来了,站在那一块几十平方米的大白纱布前,反复打量、比划。旁边有两个助手,一个提着一个颜料桶,一个背着小木梯。王憨山手里拿着个大毛刷,在画布前比比划划。许多看热闹的站在周围,等待他下笔。

朱剑宇赶来时,王憨山正在白布上东涂一笔,西扫一块,看不出什么。如果不懂行,就会认为这个人不过是把一块好生生的白布糟蹋了。朱剑宇也觉得奇怪,听说这王憨山能画,不是只会画小画吧,这么宽大的背景画可是要功力的。

赏心只有两三枝

王憨山从梯子上下来,见了总导演也不喊,只对朱剑宇“嘿嘿”笑两声。朱剑宇抱着双臂,站在离画布三四米远的地方,说:“你画,我是路过。”

王憨山仍然站在那儿左看右看,然后爬上梯子,笔刷在颜料桶里一蘸,提笔又是两刷子,再从梯子上下来,站在四五米处打量。

朱剑宇心里想,这个王老师大画家的派头倒是有,不知能不能画好,便干脆走远一点,让王憨山看不到,看王憨山怎么画的。心想:如果万一不行,就换人,这事开不得玩笑。

王憨山几乎要几分钟才画一笔,而且你也看不出隔得老远一笔的那团颜料与青山绿水有什么关系。导演事多,不能老盯在这里,朱剑宇便走了。

下午过来,朱剑宇一看,粗粗可以看到些轮廓了,只是太粗糙,谈不上美感。他本想去和宣传部的领导说说,是不是该换人了。但毕竟还有十来天,看看再说吧。

这时候,突然来了一桩任务。地区来了几位专家,要和朱剑宇商量一下剧本,朱剑宇就忙着与专家们探讨去了,一连几天,其实剧本不是非改不可,但专家就是专家,不来干预一下,就老不放心似的,也没干预个什么出来。因为专区领导指令他们要关心双峰这个戏,如此而已。

等朱剑宇有空了,再来检查布景时,王憨山已经走了。

人家早就把布景画好了。

朱剑宇站在这幅巨大的布景前,简直惊呆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朱剑宇摇着头。

不可思议是什么意思?

朱剑宇后来说:不仅仅是画得好,而是画出了意境,把剧本的意境全画出来了。打个比喻,就跟女人长得漂亮是一回事。有的长得漂亮,漂亮而已;有的不仅长得漂亮,还有韵味、内涵。

朱剑宇决定好好认识这个人。

不久,王憨山作为剧组工作人员,随同赴省演出。

此时,被打成“右派”的堂弟王海云正在长沙,王海云已出狱,但仍在某工厂接受劳动改造。得知王憨山到长沙,王海云就请了假来找王憨山。兄弟俩在招待所的一间房子里见了面。

两人相对而坐。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更怕隔墙有耳。那是夏天,王憨山胖胖的身子,热得全身冒汗,王海云说开开门吧。王憨山连连摆手。

王海云想说什么,见王憨山有些紧张。也就知道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忙说:“见见面就行。”

王憨山说:“唉。”

王海云想听下文,却没有了。他枯坐良久,王憨山只朝他“嘿嘿嘿”地笑几声。王海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堂兄憨哥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坐了一阵,他只好告辞。只是握手的时候,才感觉王憨山握得特别重。

王海云出门后,在心里长叹:憨山怎么变得如此谨慎了?

那个戴礼帽宽袖长袍的憨哥怎么了?

没怎么,他只是变得名副其实点罢了——变“憨”了。

在省城公演,这部《梅龙山下活龙王》获得了巨大成功。省委领导接见演员,省报头条报道,剧组出足了风头。回到双峰后,剧团领导、导演、演员、乐队一干人等,都受到了县领导的接见和表扬,一时被传为佳话。稍作休顿之后,朱剑宇才想起一件事,在长沙公演完,省领导接见演员时,直夸剧本好、题材好、演员好、布景美。这戏是大家的合作才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他想起了幕后英雄王憨山。于是,他骑了一辆单车,去四十里外的青树坪二中拜访王憨山。

王憨山在上语文课。他正在批评自己的学生,一位丁姓女学生后来这样回忆:

当时憨伯正在给她上语文课,讲解作文时,埋怨大家写得不通,说:“还不如我乡里那个堂客。”

这话没有水分。谢继韫在接受采访时,背诵一些古诗词,毫不费力。

那时没有电话,王憨山不可能知道朱大导演会来。他正在教大家如何写作文,看见门口有个人头在晃,便停了一下,发现是朱剑宇。于是停下课走出去,说:“嘿嘿,朱导演来学校视察?”

朱剑宇说:“没事,就找你聊聊。”

王憨山说:“又要画个布景了?”

朱剑宇笑起来,说:“要画布景才找你?我带了一瓶酒来,找你喝酒。”

王憨山脸都红了,说:“那等我放学,不过我不会喝酒。”

朱剑宇说:“我也不会喝,我以为你会喝呢,所以提来了。”

他走回课室,对同学们说:“县里文工团的导演来看我了,同学们自习。”

两个人聊得特别投机。这时,王憨山才知道这个看起来风光的导演,其实人生也不是特别顺畅。连谈了六七个对象,都没有成功。

不成功的原因是:他出身不好。

朱剑宇似乎与这个不太熟悉、又长他十几岁的王憨山没有什么隔膜,一见面就把什么都掏了出来。祖父死在牢狱中,母亲是北师大毕业的,自己读中专时,一个女孩发疯地爱上了他,然后现在找对象不太好找,谈了七次恋爱,组织总是干涉,至今未婚……

王憨山笑了。

他知道,现在这年轻的朱剑宇就是一个曾经的王憨山。王憨山说:“对象不太好找,慢慢来,会找到的。莫斯科民谚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朱剑宇说:“你倒是好幽默。”

两人又聊起文学与美术。王憨山的话渐渐多起来。

朱剑宇后来说,其实王憨山是个有很多话的人。

是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沉默者。沉默者许多时候选择了沉默,是因为他不得不沉默。

不屑或者不敢开口,就是所有沉默者沉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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