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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戏与杂剧的关系,程婴娶妇所谓“南戏”

时间:2022-06-27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程婴娶妇所谓“南戏”,是与北方流传的杂剧相对应的一个叫法。赵朔则与程婴分头,各自逃命去也。程婴化名草泽医生张鼎,名义上应募为公主治病,实际上受公主托孤。但公主向程婴托孤之后,并未自尽。十八年后,程婴随着已被屠岸贾收养为义子的“孤儿”屠程一道打猎,来到公主门前。南戏则给程婴“娶”了老婆,有一出专写程婴和妻子商议,用自己的儿子冒充赵氏孤儿。

程婴娶妇

所谓“南戏”,是与北方流传的杂剧相对应的一个叫法。杂剧产生和主要流传在黄河流域及其以北的大都(今北京)一带,元代中期以后流播到杭州。而南戏则于南宋时期产生在我国东南沿海的浙江温州一带,所以又叫“永嘉杂剧”或“温州杂剧”。

南戏是和杂剧不同的一种戏剧样式。它的篇幅较长,一般由十几出到几十出组成,不同于杂剧的四折一楔子。它主要用南方流传的曲调演唱,不同于杂剧主要用北曲演唱,所以又叫“南曲戏文”。它的脚色分“生”“旦”“净”“末”“丑”几大类。“生”一般扮演戏中的男主角,如书生、秀才、状元之类,大体上承担了杂剧中“末”的职能。因此,南戏中的“末”与杂剧中的“末”的差别就较大,早期南戏只有“副末”,一般是戏开场的时候担任节目主持人,称“副末开场”。“丑”在南戏中插科打诨,地位十分突出。南戏不采用“一脚主唱”体制,所有的脚色都能唱,这是与杂剧另一处显著的不同。

本来,和纪君祥的杂剧几乎同时就有南戏《赵氏孤儿报冤记》被创作出来,但这个戏我们今天已经看不到了,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南戏《赵氏孤儿记》,是明代的富春堂本和世德堂本。“富春堂”和“世德堂”是刊刻书籍的书坊,类似于今天的出版社。这两个本子大同小异,我们今天要介绍的剧本,是收入《古本戏曲丛刊》中的世德堂本。

这个剧本产生在元末,在它前边的两部作品,即杂剧《赵氏孤儿》和早期南戏《赵氏孤儿报冤记》都对它产生了影响。我们重点谈它与杂剧不同的地方。(www.guayunfan.com)这个戏总共四十四出,比杂剧篇幅长得多,容量大得多。这就使它可以把杂剧中屠岸贾“讲”出来的那段矛盾冲突激烈、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即鉏麑触槐、提弥明击獒、灵辄扶轮的故事“演”出来。这些情节在杂剧中作为暗场处理,只是一个交代,连“序幕”也很难算得上,但在南戏中全部放在明场演出,占了整整一半的篇幅。这是南戏与杂剧的第一点不同。

明世德堂本《赵氏孤儿记》首页书影

第二,在杂剧中,驸马和公主双双自尽了,而在南戏中两个人都没死。

关于驸马赵朔的逃生经过,剧本是这样写的:

有一位名叫周坚的泼皮无赖,元宵节去王婆酒店骗酒吃。周坚吃了饭、喝了酒,趁开店的老板娘不注意,就溜之乎也。结果被王婆当街扯住,死乞白赖也不得脱身。碰巧驸马赵朔和公主一道在街上赏灯,正从这里经过。公主一眼就发现,这个赖人酒钱的人长得“面似驸马一般”,于是替他偿还了酒钱,并收留在府中为门客。到屠岸贾屡次谋害赵盾未果,要将赵氏满门抄斩之时,周坚便穿上驸马赵朔的衣服,自刎而死。赵朔则与程婴分头,各自逃命去也。

那么赵朔逃去哪儿了呢?这就要涉及其父赵盾的下落。杂剧里没有写清楚赵盾的下落。在南戏中,赵盾被灵辄带到自己家里掩护起来。当他听说自家三百口被杀、儿子赵朔也自刎而死的消息后,气极而死。灵辄掩埋了赵盾,还为他立了块碑。所以赵朔逃到山里后,无意中发现了父亲的墓碑,又遇见了灵辄,就在灵辄居住的山林中隐居了十八年。

而公主生下婴儿之后,以患下难医之症,宫内“金紫医官”医治不好为由,张榜招民间医生进宫医治。程婴化名草泽医生张鼎,名义上应募为公主治病,实际上受公主托孤。但公主向程婴托孤之后,并未自尽。她被禁冷宫八年,为祖父晋襄公守陵十年。十八年后,程婴随着已被屠岸贾收养为义子的“孤儿”屠程一道打猎,来到公主门前。恰巧赵朔与灵辄也云游到此。他们化解了误会,得以团圆。

由于赵朔和公主都没有死,所谓“赵氏孤儿”其实就不是孤儿,父母都在怎么能叫孤儿呢?剧名就有点名不符实了,悲剧气氛也随之大打折扣。

第三,南戏比杂剧增加了一些细节,有的合理,有的累赘。

明世德堂本《赵氏孤儿记》插图

前面说过,在杂剧里,程婴的妻子没有出现。南戏则给程婴“娶”了老婆,有一出专写程婴和妻子商议,用自己的儿子冒充赵氏孤儿。这个情节是合乎情理的,程婴劝妻子献出儿子的理由也是成立的:屠岸贾已经下令三日内要将全晋国的婴儿统统杀死,献出儿子,可以救赵氏孤儿和全晋国的婴儿,不献出儿子,他也一样是死。程妻在悲痛中答应了丈夫舍子救孤的计划,只是为程家无后伤心。程婴回答,屠岸贾的官多大,他也没后。妻子说,儿子死了,你逃了,我怎么办?我依靠谁?程婴说,回娘家,或者改嫁,都由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千万别泄露真孤儿的下落。可惜这出戏道白太少,戏没有做足。

程婴的儿子,在杂剧里没有名字,在南戏中叫“惊哥”。直到现在的一些剧种,还把这个只活了一个月的小生命叫“惊哥”或“金哥”,显然是受了南戏的影响。

在杂剧中屠岸贾的妻子没出现,南戏也给屠岸贾“娶”了老婆。而且屠岸贾的妻子李氏很贤惠,多次规劝丈夫不要和赵盾争高下,要知足常乐,屠岸贾不听。有一次,李氏请门客张维说评书,借殷纣王杀忠臣最终亡国的故事旁敲侧击,希望能提醒屠岸贾别再迫害忠良。谁知道屠岸贾听出弦外之音后怒火中烧,要把张维当场杀掉。李氏再三哀求丈夫收回成命,并承认这主意是自己出的,屠岸贾才将张维杖刑一百,禁闭起来。从此李氏对丈夫完全失望:“且自闭门家里坐,一任杨花作雪飞。”这是屠岸贾妻子的下场诗,意思是不说了,说啥也没用了。其实到后来屠岸贾定下搜孤之计时,李氏再次求他饶了孤儿,放过全晋国的小儿,屠岸贾当然是置若罔闻、一意孤行。

南戏为屠岸贾增加一个妻子,目的有两个。一是调剂男女角色的比例,二是想渲染奸臣屠岸贾的失道寡助、孤立无援。

我们知道,在杂剧中,公主早在第一折开头就已经自尽,所以全剧几乎没有一个女性角色。而在南戏中,出现了男女互为对应的三对角色:第一对,“生”扮赵朔,“旦”扮公主,这是全剧的男女主角;第二对,“净”扮屠岸贾,“贴”扮李氏,是男女次主角;第三对:“末”扮程婴,“丑”扮程妻,程婴的戏份比杂剧少得多,程婴之妻只出现了一次。

与杂剧不同,南戏和明清传奇在脚色安排上比较讲究,一方面要求“生”“旦”齐全,有“生”必有“旦”,而且结局一般是“生”“旦”团圆。另一方面又不能使“生”“旦”戏份太多,过于劳累,所以必须有次主角。“贴”往往扮演次要的女主角。“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旦”脚不够,再“贴”上一个。南戏《赵氏孤儿记》中的李氏由“贴”来扮演,戏份相当不少,从脚色分配上看,这个脚色不能少。

另外,增加了李氏以后,屠岸贾就更显得孤立。屠岸贾对忠良一再迫害,还有他那灭绝人性的搜孤计划,惹得天怒人怨,连自己的妻子都反对,这还不是孤家寡人吗?

上面讲过,李氏曾经让门客张维用说评书的方式规劝丈夫,结果张维却被屠岸贾痛打了一顿禁闭起来。张维逃脱之后,正好遇上鉏麑受差遣前往行刺赵盾。鉏麑行刺未果,被赵盾等人抓住,但他未说受何人差遣就触槐自尽了。张维于是向赵府通报了消息,说派鉏麑暗杀赵丞相的就是屠岸贾。这真是正如李氏所说,屠岸贾“使鉏麑,鉏麑触槐;挞张维,张维报事;使韩厥,韩厥自刎”。骄横一世的屠岸贾,最终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第四,屠岸贾及其全家的结局与杂剧不同。

这一点和上面相联系。在杂剧的第五折,屠岸贾的全家被灭族,屠岸贾本人被“钉上木驴,细细的剐上三千刀”。而在南戏里,被杀的只有屠岸贾一人,没提骑木驴的事,大概只是枭首——砍头吧。本来,孤儿主张“他杀我三百口,我杀他三百口”。他的父亲赵朔则说:“休杀他家口,只杀屠贼夫妻便了。”程婴最了解情况,向大家说:“其妻李氏,一国之贤,每常劝解,屠贼不从,只杀屠贼自己。”所以最终只有屠岸贾一人被杀了头。一人犯死罪,家族成员与其共同承担刑事责任的刑罚制度,叫“族刑”或“连坐”。我国古代长期使用“连坐”制,最重的处罚会株连九族。程婴提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一种进步主张。

屠岸贾在临死前唱道:“太平庄里,我不仔细。今日受圈套,不信孤儿语。”看来这是个至死不悔、死有余辜的家伙。他只检讨当年如何在太平庄中了程婴和公孙杵臼的计,直到今天才知道,程婴出首孤儿是个圈套。前面讲过,杂剧第五折结局太草率,屠岸贾立马就相信了孤儿的话。南戏有了这段唱词,让人感觉处理得比较合乎情理。

第五,巧合、误会手法的运用。

和杂剧相比,南戏和传奇多用巧合、误会等叙事手法,《赵氏孤儿记》也是这样。

全剧最大的巧合,就是十八年后程婴和公主、驸马在阴陵巧遇。三拨人在荒山野外巧遇,这世界实在太小了,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作品写程婴是随同屠程一道来打猎的,本来是屠程打的一只野兔被赵朔捡到,两拨人才开始对话的,眼看就要出现赵氏全家团聚的场面了。但作者为了把秘密保守到最后,为了安排程婴看图痛说赵氏家史,有意以诸王公子要为屠程设宴为理由,安排屠程离开现场,让他和他的父母擦肩而过。这里显得过于生硬,人为雕琢的痕迹太重。

南戏中最大的一个误会,就是公主和驸马都听说程婴是个“叛徒”,由于他向屠岸贾告密,才使公孙杵臼和赵氏孤儿早已经死去。这个误会设计得还算合理,但解决得不算好,我们看下面的对话:

小外:你出首杀了孤儿,把自家孩儿与屠贼,如今孤儿哪里去讨?

末:我是如此如此。

小外:真个如此,休罪,你是好人。

就这样,靠自家的一番解释就轻而易举地解除了矛盾,“戏”没有做足。不过,程婴十八年所受的委屈并没有就这样一风吹掉。我们看公主、驸马合唱的一支曲子:

【和佛儿】困守山中断佳音,怨程婴;冷落凄凉守宫廷,骂程婴。当初道你贪荣贵,怎知弃却小儿身,救孤儿瞒过那奸臣。谢得伊家怜悯,如今始知,程婴是恩人!

这就使程婴忍辱负重的一面初露端倪,为后来的改编提供了启发。

总的来说,南戏《赵氏孤儿记》偏离了主线,让人感到节外生枝。此外唱词质朴,甚至粗糙,这也是南戏的一个特点。

清初大戏剧家李渔主张戏剧创作要“立主脑”“减头绪”,胡适曾经把元杂剧《赵氏孤儿》与传奇《八义记》进行比较,指出“传奇在文学的技术上是最不讲究剪裁的经济的。元曲每本只有四折,故很讲究组织结构;删去一折,就不成个东西了。南戏与传奇太冗长、太拖沓、太缺乏剪裁,所以有许多幕是可以完全删去而于戏剧的情节毫无妨碍的”(《〈缀白裘〉序》)。胡适的这个评价,用在《赵氏孤儿记》身上是很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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