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雪崩之谜

1969年12月24日，瑞士西南部阿尔卑斯山吉纳村上方，14名山地人爬过一个积雪山坡，为度假的人准备滑雪坡。他们脚底下出现安全隐患已久的积雪，突然间发生山崩地裂般的断裂声响，积雪迅速向下滑落。其中3个人被翻腾滚下的积雪卷走，无法救援，葬身于好几吨重的雪堆中。

那年圣诞节前夕的惨剧，成为随后前所未有的一连几次雪中惨剧的前奏。在那个酷寒的冬天，从欧洲阿尔卑斯山脉向东，至伊朗艾尔布芘山脉，发生过几次20世纪威力最大的雪崩。那雪就像骇人的海啸，疯狂地冲下陡峭的山坡。1970年头3个半月内，有200余人因而丧生，数百人受伤，大雪崩还把许多房屋、旅馆、医院、滑雪缆车设备、桥梁、公路及铁路冲毁。

法国灾情最重。1970年4月中旬，融雪引起山崩，数以万吨计的泥石从白朗峰疾冲入山谷对面阿西高地1所肺结核疗养院的3幢宿舍里。72名遇难者多半不满15岁。两个月前，在伊塞勒峡谷，大雪崩猛扑一座青年旅舍，有39名来此滑雪的青年遇难。

同一期间，瑞士也发生过历史上极为罕见的雪崩惨剧。1970年2月24日，接近意大利边界的雷京格村，发生200多年来最惨重的雪崩，30人遇难。在随后发生的小意外中，又有多人死亡。

各地高山都会发生雪崩。全世界每年发生的大雪崩可能多达25万次，但并不是所有的雪崩都会毁灭生命或财产。

被大雪覆盖的大山

雪崩与冰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自然现象。冰川是由又厚又硬的大冰块缓缓移动形成的，雪崩则是大量松软积雪迅速滑动造成的。斜坡上的积雪，总是处于脆弱的平衡状态。连续降雪后，雪就会像多层夹心蛋糕层层堆积。随着气温及天气的改变，雪层会下沉、结实、融化乃至重新冻结。例如，新降的雪可能落在已经结成冰块的层面上。这两层之间的结合，极为薄弱。任何轻微的撞动，都能使上层积雪没过下面的冰层。

山地人把雪崩分为“土崩”与“尘崩”两类。新降大雪不能与旧雪层坚实地凝结在一起时，通常发生尘崩。大雪连下24～48个小时，积雪堆至10英寸以上时，一般认为尘崩最易发生。上层积雪受到地心引力，顺着山坡滑下。巨量积雪滑落，速度迅速加快，滑落时积雪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只需几秒钟便滑下极长的斜坡，速度惊人。瑞士有一次尘崩，测得的时速竟超过200英里。

尘崩时，还会在迅速滑动的雪墙前面产生一股强大的气压。这种强烈的“风”，曾有一次在阿尔卑斯山，把约1平方千米范围内所有百年老树连根拔起。又有一次在奥地利，把一辆游览客车吹到一座桥下，23名滑雪人遇难。那时滑动的雪墙根本没有碰到那辆游览客车。

另一方面，土崩——湿雪滑落的时速很少超过60英里，但也具有破坏力。

此种雪崩通常发生于春季积雪开始融化时，土崩的雪在滑动时滚成雪球，一路上收集泥土、拔起了的树木和挖松了的大圆石等杂物，积重可达百万吨。土崩的雪所经之处，障碍物上所受的压强，每平方米可达100吨。山区中必有雪崩，但为什么近几年雪崩所造成的伤亡及破坏，都普遍比以前大呢?专家给出下面几个理由:

(1)滑雪及其他冬季运动方兴未艾。历来遭受雪崩侵袭的地方，冬季别墅及游乐场地的建造有增无减，于是危险增加。一位瑞士专家说:“人们好像并不关心那里是否安全，个人的经济利益总是摆在前头。”

(2)雪地游乐设施的无限制发展并不是雪崩杀人的唯一原因，有记录的雪崩多半是由粗心的滑雪人引起的，造成许多人伤亡。瑞士一个救援队的队长指出:“每年有太多人由于愚昧无知或低估危险而丧生。他们想不到可能有被活埋、压坏或窒息的危险。”瑞士有记录显示，遇雪崩遭活埋的人，两小时后，100人中只有19人生还，3小时后则只有9人幸免。

每个冬季，瑞士估计有20000次雪崩，其中有137次造成相当大的损失，伤亡人数在比例上却较邻国为低。这一点主要归功于他们完善的预报系统。这个系统隶属瑞士联邦积雪及雪崩研究所，意大利、奥地利及苏格兰也采用同样办法，法国则效法部分措施。雪季时间他们每周一次估计阿尔卑斯山发生严重雪崩的可能性，在危急情况下则酌增次数。发表雪崩警报前，先分析几千项个别报道。研究所及外界观察员，包括阿尔卑斯山登山向导、滑雪教练、学校教师、修道士及缆车驾驶员等，从瑞士52个观察点每日用电话、电报报告当地积雪及天气的情况。此外，还与奥地利和意大利交换类似资料。

报纸、电台和电视台都报道研究所的公报。瑞士联邦电话局还把公报录下，随时回答电话询问。公报详实可靠，警察、救援队及游乐场地，都据此限制车辆来往、关闭滑雪坡道或撤离危险地带。该研究所在1942年成立，工作机构设在一座4层楼高的近代大楼内，坐落在起伏的威斯夫鲁约赫峰顶。这座险峻的山峰海拔9000英尺，山脚下是达弗斯镇。山上有一条两英里长的缆车轨道把研究所与山谷连接起来，这条缆车轨道还用于滑雪人登山。

研究所共有24位专家，分担控制积雪的各项工作。其中包括气象学家、水文学家、工程师、森林学家、地质学家及物理学家等。由于这批专家专门研究雪崩成因及各种预防措施，所以全世界专家也常群集威斯夫鲁约赫峰学习新知识。

研究所的另一项活动，是每隔一年在一月举办为期一周的雪崩讲习班，这项户内及户外课程，只需缴付些许费用便可参加。许多学生是阿尔卑斯山救援人员及外国游乐场地的滑雪教练。课程之一是寻找埋在雪崩中的遇难人。

狗的嗅觉敏锐，是人类远不能及的。训练过的狗，嗅觉敏锐得使人难以想象。举例来说，1968年某夜，达弗斯镇连串雪崩埋了11人，雪崩搜救犬在两三个小时内便把他们找到，掘出后其中4人还活着。这些灵犬凭嗅觉可以找到埋在干雪下深达16英尺的遇难人。

据研究报告，受过良好训练的雪崩搜救犬，能在20～30分钟内搜遍超过1万平方米的雪地。如果使用人力，同样的工作需要20个人花费20个小时才能做完。人工搜索的方法是用棍子不断插入雪中，每次还得保持适当距离和力度。

据说从前马车夫赶车穿过阿尔卑斯山隘口时，会抽一下鞭子，击松积雪，使雪滑落而不伤人。今天，该研究所也用人工方法引发无害的雪崩，以消除隐患。他们发现用炸药引发雪崩最好。此外还动用迫击炮、反坦克火箭炮、遥控地雷、手榴弹以及自制炸弹——旧铁罐装满炸药用火柴点火引爆。仅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区，每年用1万次爆炸，以造成人为雪崩。一位游乐场地主人说:“我们是个爱好和平的民族，不过，听到那些爆炸声，人们也许不那么想。”美国及加拿大落基山区，也采用同样的预防方法保护铁路和公路。

科学家所掌握的雪崩的知识及所采取的预防方法，仍然有不足之处，未能解答的难题数以千计。比如如何用人工方法使积雪稳定?哪种雪面对哪种天气变化最敏感?在雪崩地区如何种植防护林才收效最大?

“这些问题及其他迫切问题，只有小部分获得了解决。”研究所所长德奎威博士说。

由于爱好滑雪的人骤然增加，世界各国的滑雪人都亟需多了解雪崩的危险，采取适当的行动。为了防备雪崩，每个人都必须注意以下的一般守则:

即使气温依然保持在能够滑雪的最佳状态，在任何斜度超过20度的滑雪坡上，即使1英尺深的新雪也可能发生危险。10次雪崩有8次在暴风雪时或紧接着暴风雪之后发生。气温上升，雪崩的机会增加。雪开始融解，积雪松软，雪崩最易发生。不管天气好坏，动身滑雪之前，先向当地气象台咨询，还要“相信它的报告”。

在一个陌生的地区滑雪时，尽可能选择林木茂密和山脊长的地点。尽量避免横越陡坡。如果必须横越时，尽可能接近斜坡的上端走过，在穿越斜坡时，“切勿挤在一起”。要列成单排，彼此保持距离，这样即使遇险也不致殃及更多的人。切记携带一条雪崩绳:30余米长的红色尼龙绳。在容易发生雪崩的地区滑雪时，应该把雪崩绳紧系在腰上，拖在后面。如遇雪崩受困，部分红绳可能露出雪外，救援人员便可循迹施援。

如果队里有人为雪崩所困时，把最后看到他的地点做个记号，立刻利用雪橇或滑雪竿搜寻。同队人员众多时，也须派人来救。在受过训练的救援人员和狗到达前，尽可能继续搜寻，时间就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