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师生关系的设想与实践_人才培养与教学改

新型师生关系的设想与实践_人才培养与教学改

我们的聊天记录：新型师生关系的设想与实践

徐　晟[1]　陈郑双[2]

（浙江工商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

摘　要：大学教育，尤其是今天的大学教育，当与基础教育、与过去的教育有所不同，不在于是否传授知识，而在于前者之于后者，应该有一种不同于基础教育的、旧教育的新的传授知识的方式，以及在这个新方式中师生关系的必要调整。本文将通过以下两个案例（师生聊天记录）来说明，哲学系的老师在这方面的一些设想与探索。

关键词：新型师生关系；设想；实践(www.guayunfan.com)

一、关于新型师生关系的设想

以哲学系最近一学期的实践看，我们争取做到不需要刻意深入学生，作调查研究；而是本来就和学生在一起，与学生构成一个共同体。哲学系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系，说她年轻，是因为她历史非常短，组建不满四年。其次是因为教师本身也很年轻，尤其最近三年引进的人才都是1979年以后出生的。本系每个年级一个班，平均每个班人数约15人，所以完全可以实施小而精的小班化教育。这个“小而精的教育模式”，是我们在各种压力和动力的推动和牵引中，尝试探索一种新的教学方式，而其本质，是建立某种新的师生关系。

为什么说必须要有一种新的方式？简单而言，因为旧的方式不起作用了，或者说效果没有原先那么好了。下面，我们从最常见的关于老师形象或职能的三个比喻谈教师功能与师生关系的应然状态，在这种新的状态中，老师不再是单纯的专业知识传授者，还必须同时是一个学生的平等对话者和为人、为师、为友之道的践行者。

我们认为，老师首先不可以是蜡烛，蜡烛的问题在于，照人不照己，无法避免灯下黑。但是，你不照己，学生的眼睛是雪亮的，而且他们有评价权。所以，老师不能当蜡烛，光想着用自己的光照别人，还要拿学生的表情、目光、选择当镜子。时时在这面镜子里面看见自己：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前进还是退步。

其次，不可以是园丁。园丁这个概念来自西方，典型的好园丁来自英格兰。看看他们的花园：最为人知的工作是按照个别主体的目的修剪对象，意在外观平整、有秩序。我不知道西方人是不是将老师比喻做园丁，但是，西方优秀的大学所做的事情却绝对不是追求整齐划一的修剪。一种好的高等教育者，其所为反而应该更像我们中国传统中园林设计者的作风，比如《红楼梦》里面提到的山子野[3]。这种教育者也不是要一切由着学生，而是首先要胸中有“丘壑”、有“制度”，但是山石草木、亭台水榭，各按其本性、依地理大势而培育、而构造、而布置。这才是继承了“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的传统。

第三，不可以做那个将学生当作空碗、以便自己去倒满的、装满空碗的水桶。这个比喻的可取之处是，强调老师应该有相当丰富、深厚的知识储备。但是这个与学生之间的水位落差也仅仅适合基础教育，尤其是暗涵着将教育简单化为填鸭式灌输的观念，这尤其不可取。我们认为，老师如果一定是水，更应该是学脉深厚、细水长流的泉水。这个水，其来处当深而去处宏远，足以令学生心生敬意；且时时自新而不留滞、枯竭；不必强求每个学生来在同一个时空中各饮一碗同样的水，而应该是，我自有弱水三千，学生因缘、因材而前来自取一瓢（这主要就传道、而非就专业知识传授而言）。唯此一瓢，便足以受益终生。这个水，不是上课的时候倾倒一下便完了，老师当终生治学，而时时应对学生的请益。

我们一般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其实，在今天这个社会状态中，“道”是多元的，人是平等的，尤其发达地区，人际关系是扁平化的，信息交流的方向是网格化的，而非单方向的，所以，老师已经无法以某种“权威”的面孔来面对学生了。但是，我们没有悲观地认为，师道尊严已经丧失，而是说，它必须在新的条件下通过新的方式被维护，被赢得。

得到这一结论的关键在于，我们根本不认为社会观念多元化、人际关系扁平化是一个单纯消极的现象，我们这一代年轻教师自身也受益于这种自由、平等的社会风尚。当然，这也对老师，尤其是高校老师提出了挑战。我们必须让自己所习得、信仰、坚持的理念为学生所关注、所接受，甚至在毕业之后仍然有所坚守、受益终身。这就要求我们不利用，或尽量避免利用老师的“权威”，而是要通过自己的个人举止、学问休养、日常行为抉择去影响学生，去赢得“威信”。如果说，专业知识掌握、给学分、考勤等权力是老师的“硬实力”，前述的几个方面就是一个老师的“软实力”。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我们只能依靠“软实力”，而不能动辄依赖“硬实力”。

以师生沟通方式而言，从我们的实践来看，面对面交流，直接电话交流，和短信/网络空间交流，这三种方式，在舒适度和沟通有效程度上都是递增的，所以我们更多依赖最后一种方式，让学生舒适的方式。

二、建立新型师生关系的尝试性实践

下面我们以两段聊天记录为案例，来展示我们对以上理念的实践中的尝试。谈话记录背景是，我们请了同济大学哲学系的陈家琪教授来我校为我们的学生作了一次关于教育与公共空间问题的讲座，事后陈郑双老师和笔者以此为契机与2012级学生展开的交流。其中学生名字以“某某”代替，为便于区分，保留姓氏和qq号码；陈为陈郑双博士，nopense为笔者。

（一）关于学生管理、寝室之友及其他

余某某（543872939）20：22：56

老师，上次陈老师对于高中取消班主任表示赞赏，而对大学还设置班主任制表示无法理解，你怎么看啊

陈（41336732）20：23：23

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表示无话可说。

王某某（458329641）20：23：34

呵呵

陈（41336732）20：26：11

行政上要求设置班主任是为了加强学生管理，与此同时便于老师与学生进行联系；我想这个模式也没有太多妨碍，有一个班主任的名头，或者是寝室之友，那做起事来就更合乎情理一些。

余某某（543872939）20：27：34

是是是～不过学生管理这个么，大学也要的么？

陈（41336732）20：28：32

就目前的情况看，还是需要的。大家不妨设想一下，取消卫生和寝室检查，各自寝室会成为什么样子。

陈（41336732）20：29：45

如果没有强制检查，寝室里有同学个人卫生方面不太注意，作为室友就不好说什么，也无法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

余某某（543872939）20：29：48

好吧～卫生检查如果频率变到一个礼拜一次还是可以接受的。

陈（41336732）20：30：19

检查的频率是学校按照省教育厅的要求定的。这个没办法。

陈（41336732）20：30：45

频率过高有其不合理的地方，但制度本身还是有它的用处的。

陈（41336732）20：31：32

话说这个学生管理一事，也跟陈家琪老师昨天说的公共空间的议题有关系。

评析与说明：在这个空间中，学生和老师可以自由互动。在这种互动中，学生在潜移默化中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也学会理性、积极地对待学校现行的教学管理制度，哪怕是其不太认同的做法和规定。

关于“公共空间”的重建问题，简单而言是指，每一个人都要成为一个理性的、对自己言行负责任的前提下，大家都可以对涉及共同体整体利害关系的议题自由、充分地表达意见，这种权利及其效果都应该得到有效保护。现代大学之道，其首要，便是培养这样理性、负责任的公民主体。

（二）关于考试与平等、自主性

陈（41336732）21：16：43

考试的形式，大家也不妨帮徐老师出出主意。

余某某（543872939）21：17：43

我们还可以在这方面提意见啊？

陈（41336732）21：19：23

可以想一想嘛，你们觉得怎样考才最能考出真实的水平和成绩。

nopense（568169285）21：22：07

Everyone proposes a question and prepares it’s solution，then i chose 5 among 18，does that go well for u？

王某某（458329641）21：22：29

yes

陈（41336732）21：22：46

什么意思，谁能翻译一下？

金某某（550714033）21：23：15

每个人提供一个问题，准备答案。

金某某（550714033）21：23：27

然后老师在里面抽5个，然后考试。

金某某（550714033）21：23：46

陈老师，你故意的吧。

陈（41336732）21：23：51

呵呵，好。

王某某（458329641）21：23：53

显然……

陈（41336732）21：25：43

金某某没有翻译完嘛，对不对，还有一句漏掉了。

金某某（550714033）21：26：00

……

王某某（458329641）21：26：10

就是问我们行不行。

金某某（550714033）21：26：21

最后一句…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会背死的。

陈（41336732）21：26：47

是啊，缺了这句就是“命令”，加了这句就是“商量”。

王某某（458329641）21：27：02

哦哦。

王某某（458329641）21：27：03

我们错了。

……

金某某（550714033）22：00：37

懂了。

王某某（458329641）22：00：48

我们看懂了亲么。

金某某（550714033）22：00：50

看懂了。好难得，好感动……

王某某（458329641）22：00：54

好感动。

陈（41336732）22：00：54

No，他是在考我的英语。

……

陈（41336732）22：03：10

主任下指示了，让咱们不要闲扯了。

陈（41336732）22：03：29

周五晚上放松一下，该干吗干吗吧！

王某某（458329641）22：03：45

我们这就是在放松呀。

李某某（851979482）22：04：30

对啊。

评析与说明：关于我们的考试方式，通常是引导学生在本学期已经讲授内容范围内，自行挑选相应的内容、设计题目、组织答案，然后老师将学生整理的东西统一为复习资料，并挑选一部分作为考试题目。

必须指出的是，学生在选题、组织答案的过程都得到老师帮助，另外，由于其选题和答案要对班里的每一个同学负责，学生不仅很认真，也会主动寻求老师的帮助。其复习动力、思考能力和最终水准都会得到保障，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尊重并调动了学生的自主性，而这正是她们/他们在现行基础教育中被剥夺的最严重的部分。

三、结　语

哲学系自建立以来便面临重重困难和各方面的压力。最近因为系里部分老师人事变动也对我系学生的心态产生了一定消极影响。我们面对这样的局面，开始以转变教学风格、增进师生互动为主要内容的探索，以增进学生对本专业的认同。

我们逐渐让学生认识到以下两点：第一，哲学作为一种思维方式的训练和文化气质的养成教育，对一个人的帮助是直接的也是长远的。第二，在本科阶段，学到一些基本的学习方法、思考和阅读的习惯，得体的待人接物方式和符合文明精神的行为习惯，等等，本身就是未来职业和升迁的敲门砖；同时，哲学专业的课业负担相对比较轻（立志考研除外），可以有更宽松的时间去学习别的知识、考各种证照。这些都是从学生的视角出发，应该向他们传达的信息，如今这些信息已经逐步潜移默化为学生自己对专业的认知。

从最近一学期的实践效果来看，新生对本专业的接纳程度比往届要好，往届学生的心态也逐步平稳，学习态度转好，学期论文与作业的质量也在稳步提高。

【注释】

[1]徐晟，哲学系主任，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欧洲形而上学、当代现象学。

[2]陈郑双，哲学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古希腊哲学、政治哲学。

[3]《红楼梦》中人物（见第十六回），大观园的筹划起造由他负责，“凡堆山凿池，起楼竖阁，种竹栽花，一应点景等事”亦由他“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