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学校的事务管理_陶行知的教育管理

乡村学校的事务管理_陶行知的教育管理

二、乡村学校的事务管理

在管理乡村学校的过程中，陶行知秉持生活教育的理念，通过生活进行管理，为了生活进行管理。同时，管理也是开展教育的过程。教育、生活和管理三者融为一体，在这种整体的实践中推动学校的发展和学生的进步。

计划是指引学校发展方向的路标。陶行知十分重视计划在学校管理中的重要作用。他主张：“过有计划的生活就算是受有计划的教育；过没有计划的生活就算是受没有计划的教育。”[17]什么是计划？“计划就是我们要做的事，开起一个单子，使我们时常看见，不致做了这样，忘了那样。”而“没有计划，把应做的重要事情丢掉，同时反养成懒惰。有计划的生活，不要太忙，也不要太闲”。[18]他不仅以身作则，制订“我今年的计划”，[19]安排自己整个年度的工作、生活和学习，还制定《晓庄学校民国十九年的计划大纲》，[20]从组织、方法、设备、人员等方面计划晓庄学校一年的工作。陶行知提出“生活历”的概念，试图将学校计划像历书一样固定化。“生活历”（或称“生活教育历”）将教育活动“按期序别，组成系统，以为因时施教之依据”。对每一年度的学习生活，“‘生活历’皆为之序列，使一切教、学、做有所依循”。“生活历”实为建设生活教育最重要的引导。“无生活历，则顾此失彼，茫无所从；有生活历，则一切课程、教材、教法、工具，皆可纳入规范之中，而与生活发生有机体之联系。”[21]制订出详细的计划之后，学校工作就有了具体的目标和明确的方向，学校全体成员都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为实现学校工作计划制定的目标，陶行知带领晓庄学校的师生开展各种“教学做合一”的活动。在晓庄试验乡村师范学校里，“全部的课程包括了全部的生活”。通过开展五种活动的教学做，即中心小学活动教学做、分任院务教学做、征服自然环境教学做、改造社会环境教学做、学生自动的教学做，[22]晓庄师范学校的师生在教育教学能力的提高、日常事务的处理、农业生产、社区环境改造以及了解农村等方面取得了进步。师生共同完成学校的各项事务，还为周围环境的改善作出了贡献。在中心小学里，一日活动包括整理学校、晨会、检查卫生、结合实际生活学习文化知识，以及自然、园艺、卫生等各种学科活动的教学做。[23]陶行知将管理寓于教育活动中，因此，这种整体式的管理不仅节约了专门进行管理的人力，还使受教育者在管理中受到良好的、全面的教育。

晓庄学校日常事务的管理通过乡村教育先锋团这一师生集体治校制的组织进行。乡村教育先锋团经学校全体会议讨论，根据“师生共生活、共甘苦，为最好的教育”以及“教师应当以身作则”的要求，采取军队化的方式而成立。它是一个自由与纪律相统一的组织，由全校师生共同组成。校长就是团长，两位院长是副团长，全体指导员组成指导部，有指导会议，全体学生选出总队长1人。学生以4～8人为一队，每队选队长1人。由全体师生组成团务会议，所有团员都要受团规的约束和团务会议的制约。通过乡村教育先锋团，晓庄学校做到了经济公开、校务公开、发表意见自由和安排个人工作自由。同时，各种公约是师生一律要遵守的，如若违反公约，会通过小组生活检讨会来解决，重大问题经由团务会议判定。[24]由此，晓庄学校真正实现了师生共同生活，在生活中进行教育，管理为了生活，管理即是教育。(www.guayunfan.com)

学校是否完成了计划所规定的目标？学校办学质量如何？这涉及学校管理工作的评价。陶行知主张办“用钱最少的活学校”，因此他评价学校工作的标准不在于学校的硬件设施如何，而是落脚于学生是否“活”。他说：“以后看学校的标准，不是校舍如何，设备如何，乃是学生生活力丰富不丰富。”学生生活力的丰富体现在“村中荒地都开垦了吗？荒山都造成了林吗？村道已四通八达了吗？村中人人都能自食其力了吗？村政已经成了村民自有、自治、自享的活动了吗”等方面。[25]而他一直致力于批判的传统教育，则把考试作为评价学校质量的主要办法。1932年，国民政府施行会考制，陶行知称这种会考是“杀人的会考”，因为“学生学会考，教员教会考，学校成了会考筹备处……教育等于读书，读书等于赶考”。连续的考试“会把肉儿赶跑了，把血色赶跑了，甚至有些是把性命赶跑了……是把中华民族的前途赶跑了”。[26]针对这种情况，陶行知提出“创造的考成”的概念，他以生活教育的理念来评价乡村学校的工作成绩。“创造的考成”包括三个方面：“（一）校内师生及周围人民的身体强健了多少？有何证据？（二）校内师生及周围人民对于手脑并用已经达到什么程度？有多少是获得了继续不断的求知欲？有何证据？（三）校内师生及周围人民对于改造物质及社会环境已经达到什么程度？有何证据？”[27]1935年，陶行知制定了“乡村小学比赛表”，[28]这是一份评价乡村小学的量表，通过导师、学生、课程、指导法、教具、校地、校舍、改善天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经费、表册报告等11个大项97个小项来全面综合地评价乡村小学的质量。

陶行知对乡村学校事务的管理体现出其科学精神和创新精神。在美国接受的科学管理和实证主义教育，使得他在管理中追求严格详细的计划和规范的量化评价，这对摒弃传统学校依靠经验办学的套路，实现乡村学校管理的科学化非常重要。陶行知虽然提倡量化评价，却反对刻板地依据考试成绩来评价学生，而是考查学生的“生活力”，这是由他追求“活教育”的生活教育理论决定的。生活教育理论的第一要义“生活即教育”是他对杜威“教育即生活”理论的创新，这一“翻了半个筋斗”的理论创新丰富了教育的内涵、方法和手段。“通过生活进行管理”即是生活教育理论在学校管理中的运用，这是学校管理方式上的创新，它能够提高管理效率，提升管理在学校教育中的意义和价值，使管理不再被看作一种工具和手段，而是教育本身。乡村教育先锋团则是晓庄学校管理组织上的创新，这一创新来自陶行知对民主、平等、自由的追求与其生活教育理论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