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和艺术_陶行知教育思想基

修养和艺术_陶行知教育思想基

索引11　陶行知论教师的师德、修养和艺术

我们最注重师生接近，最注重以人教人。教职员和学生共生活，共甘苦。要学生做的事，教职员躬亲共做；要学生学的知识，教职员躬亲共学；要学生守的规矩，教职员躬亲共守。我们深信这种共学、共事、共修养的方法，是真正的教育。师生有了共甘苦的生活，就能渐渐的发生相爱的关系。教师对学生，学生对教师，教师对教师，学生对学生，精神都要融洽，都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校之中，人与人的隔阂完全打通，才算是真正的精神交通，才算是真正的人格教育。

在共同生活中，教师必须力求长进。好的学生在学问和修养上，每每欢喜和教师赛跑。后生可畏，正是此意。我们极愿意学生能有一天跑在我们前头，这是我们对后辈应有之希望。学术的进化在此。但我们确不能懈怠，不能放松，一定要鞭策自己，努力跑在学生前头引导学生，这是我们应有的责任。师道之可敬在此。所以我们要一面教，一面学。我们要虚心，尽量接受选择与本职本科及修养有关系之学术经验来帮助我们研究。要教学生向前进、向上进，非自己努力向前进、向上进不可。

办贫穷的学校如同管贫穷的家事一样。用一文钱，必问：“这一文钱该用吗？”费一分光阴，必问：“这一分光阴该费吗？”光阴与钱都有限，该用才用，不该用必不用；用必尽其效，爱惜光阴，就是不为无益害有益；将无益的时间腾出，则从事有益的时间有余裕了。然后学生可以从容问学，怡然修养，既不匆忙劳碌，那身心也就自然渐渐的有润泽了。节省经费，不是因陋就简，乃是移无用为有用。我们既不甘于简陋，来源又不易开，要想收相当的效果，自非革除浪费不为功，用最少的经费，办理相当的教育，是我们很想彻底努力的一个小试验。（43）(www.guayunfan.com)

（《南京安徽公学办学旨趣》，1924年12月）

对于教育，第一，要有信仰心，认定教育是大有可为的事，而且不是一时的，是永久有益于世的。不但大学校高等学校如此，即使小学校也是大有可为的。福禄培尔研究小学教育，得称为大教育家。做小学教师的，人人有福氏的地位，也有他的能力；止须承认，去干就能成功。又如，裴斯培洛齐、蒙台棱利都从研究小学教育得志。即如杜威先生，也是研究小学教育的。这都是实在的事，并非虚伪赞扬。（316）

看小学生天天生长大来，从没有知识，变为有知识，如同一颗种子的由萌芽而生枝叶，而看他开花，看他成熟，这里有极大的快乐。

一定要看教育是大事业，有大快乐，那无论做小学教员、做中学教员、或做大学教员，都是一样的。（316）

第二，要有责任性。不但是自己家中的小孩和课堂中的小孩，我应当负责任；无论这里那里的孩子，要是国中有一个人不受教育，他就不能算为共和国民。在美国一百个人之中，有九十几个受教育。中国一百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受教育。而且二十四个学生中，只有一个女学生。我们要从这少数的人，成为多数的人，要用多少年的工夫？非得终身从事不行。况且我们除了二十岁以前，六十岁以后，正当有为之时没有多少，即使我们自己一生不成，应当代代去做。切不可当教育事业是住旅馆的样子……第三，做新教员的要有共和精神。就是不可摆出做官的态度，事事要和学生同甘苦，要和学生表同情，参与到学生里面去，指导他们。第四，要有开辟精神。时候到了现在，不可专在有教育的地方办教育。要有膨胀的力量，跑到外边去，到乡下地方，或是到蒙古、新疆这些边界的地方，要使中国无地无学生。一定要有单骑匹马勇往无前的气概，有如外国人传教的精神……第五，要有试验的精神。有些人肯求进步，有些人只晓得自划的，除几本教科书外，没有别的书籍……他人叫我怎样办，我便怎样办，专听上头的命令。要晓得上头的命令，只不过举其大端，其中详细的情形，必定要我们去试验。（317）

（《新教育》，1919年7月）

对于自身的修养。做事即修养，修养即做事。余之修养为动的修养，为事务的修养，即以从事为修养的机会。大凡人做一件事体，要是没有兴味，简直可以说没有结果的……试问没有得着做事的兴味，哪里会有前进的精神？越发肯往前进，兴味越发浓厚。因此无论什么事，都可期他必成，都可收很好的结果；并且此一事有了结果，就是彼一事有了起因。做事的时间，越发修养；修养的机会，也同等的增加。事与事相接而来，修养的机会，也就没有间断，兴味更是无穷的了。

人何必有修养？修养又有什么好处？就普通所得，修可以丰富经验，养可以活泼精神、身体且亦因之健全，所以人人讲修养。不过人之修养，多是静的，余则每以无事为苦。（327）

（《对于教员和师范生的几点希望》，1919年9月）

教师的服务精神，系教育的命脉。金钱主义，最足破坏教师职业的尊贵。（395）

（《孟禄博士与各省代表讨论教育之大要》，1921年底）

我们应该用显微镜察看中国教育不振兴的微生虫在什么地方，也应该用千里镜察看中国教育不发达的远因在什么地方，所以第一种手续就是调查。

世人以为无钱可以不办学，但武训不是这样想。他说就是穷到讨饭也要为教育。他是已经照这话实行的。武训死了，他的办学精神是永不死的。（474）

（《在中华教育改进社第一次年会社务报告》，1922年7月）

我们办教育，竟无补于国家之大局，岂不是最要令人反省的一件事！如何办理教育，使他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是我们教育界的根本问题。（535）

（中华教育改进社第二届年会欢迎词，1923年8月）

教育为互助的合作的事业。（537）

（《社务报告》，1923年8月）

在中国办事，有许多的困难，如一件事你不去办，则大家都不来办；而不含他们进去，他们纵不积极的破坏，亦消极的防阻。（572）

（《长江流域平民教育运动之性质组织及方法》，1923年12月）

少数政客稍存私意，害得教育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甚至于多年知交从此不好意思见面。……我们深愿全国人士承认教育系国家之公器，断不能有丝毫私意存乎其间。（243）

（《年会感言》，1925年8月）

现在中国许多学生及一般教员，有一个很大的通病，就是容易“自满”。不论研究何种学科，只有相当的了解，即扬扬自得，心满意足。尤其是在过教员生活的，觉得自己处在教师地位，不必再去用功研究了。中国“四书”上有两句话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真是千古不灭的格言，并且是两句不能分开的话。因为要“学而不厌”，才能够做到“诲人不倦”。例如我们来教一班小学生，倘若自己全不加以研究，只跟着别人编的书本，自己的老笔记，依样画葫芦的教去，当学生的固然不能受多大的益，当教师的也觉得不胜其烦，没有多大的趣味。如是的粉笔生涯，不能不厌烦了。倘若当教师的，自己天天去研究，有所得的，即随时输之于学生，如此则学生受益较多，即当教师者也觉得有无穷的乐趣。所以学生求学，固然要“学而不厌”，就是当了教员，还是要继续的“学而不厌”。（270）

（《学生的精神》，1925年12月）

现在教育界的四分五裂是无可讳言的。一校之内，同事变成仇敌；顷刻之间，朋友变成冤家……大家拼命的夺饭碗、争地盘、斗意气，那真正从事主张之争的实已如凤毛麟角了。（293）

教师专业的精神可算堕落到极点了。我们再不猛省，再不回头，真是要叫教师专业精神宣告破产了。

我们要晓得做教师的如不放弃权利争斗或不能维持专业精神是最可耻的。（294）

（《四年前的这一周》，1926年1月）

学校是师生共同生活的处所。他们必须共甘苦。甘苦共尝才能得到精神的沟通，感情的融洽。国家大事，世界大事，亦必须师生共同关心。学校里应当相依为命，不能生隔阂，更不能生阶级。人格要互相感化，习惯要互相锻炼。

我以为不但教师要学而不厌，就是职员也要学而不厌。因为既以生活为学校的中心，那么各种事务都要含有教育的意义。从校长起一直到厨师、校工、各有各的职务，即各有各的学问要增进……一个学校要想有美满的生活，必须和知识的泉源通根水管，使得新知识可以源源而来。

高尚的生活精神，不靠钱振作，也不能以没有钱推诿。……高尚的精神如同山间明月、江上清风一样，是取之不尽，用之无穷的。（308）

（《我之学校观》，1926年11月）

在不实行共同生活的学校里，教师自教师，学生自学生，校工自校工，一校之内分成三个阶级。既有阶级，便免不了风潮。不但坏教员能起风潮。教员虽好，不与学生共生活，也就不知道学生的问题，不知道随时帮助他们解决，积少成多，一旦瀑裂起来，也是不可收拾。（381）

（《晓庄试验乡村师范的第一年》，1928年3月）

我们相信没有专能教的老师，只有比较经验稍深或常识稍好的指导，所以农夫、村妇、渔人、樵夫都可做我们的指导员，因为我们很有不及他们之处。（344）

（《试验乡村师范学校的两个特点》，1928年7月）

要想完成乡村教育的使命，属于什么计划方法都是次要的，那超过一切的条件是同志们肯不肯把整个的心献给乡村人民和儿童。真教育是心心相印的活动。唯独从心里发出来的，才能打到心的深处。（446）

（《这一年》，1929年3月）

平常的教师一下了课，便你是你，我是我，与学生漠不相关。白君（注：白启祥、晓庄学员）乃抛弃了教师的尊严，先生的架子，以哥自居，看小学生如弟妹，发挥他的爱的教育。《谈心集》是他的爱的教育所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师生间留下的可宝贵的纪念。（474）

（《谈心集》，1929年11月）

一个读书不做事，终身想做官的人，在现代看起来是可耻了。现代的教师是什么？现代的教师是一位工人，一位教小工人的广义的工人，一位教小工人去建造理想国的工人，一位教小工人去建造极乐世界的工人。（604）

（《评苏省中学校职员联合会同国民会议请愿之气度》，1931年5月）

士之小影

四体既不勤，五谷也不分。

达则做官去，穷则教学生。

这样的一类人，在现代是不配受任何人的敬重了。从前那些好吃懒做的士，是居四民（指“士、农、工、商”）之首。现在只有靠自己动手种田做工赚饭吃的人，才算是一品大百姓。士的地位是没落了。我们虽不可重士，却不可不重师。教人种田种得好的是农之师，教人做工做得好的是工之师。教四万万国民起来拿民权，保民族，厚民生，以创造一个名实相符的中华民国，并与以平等待我之民族联合起来，以创造一个平等的、自由的新世界的是国民之师、人类之师。

农不重师，则农必破产；工不重师，则工必粗陋；国民不重师，则国必不能富强；人类不重师，则世界不得太平。但是要人敬的必先自敬。重师首在师之自重。（31）

把顶戴去掉！把博士帽、硕士帽、学士帽去掉！把想比百工高一个头的野心去掉！把一双可以自由活动的手伸出来！“士”化为“工”，乃可以为师。六六节（注：旧中国的教师节）的本意在重师，——重这样的师。若是拿它来维护士大夫的地位，那便是开倒车了。所以我认为教师节的重大意义在化士为工，在化教书之师而为做工之师，教人做实验之工，做生产之工，做建设之工，做创造新乡村、新中国、新世界之工。（32）

（《古庙敲钟录》，1932年）

追求真理……一个不长进的人是不配教人，不能教人，也不高兴教人……我们所要追求的是行动的真理，真理的行动……行动的真理必须在真理的行动中才能追求得到。（450）

讲真理。让真理赤裸裸的出来和大众见面。不要给它穿上天使的衣服。也不要给它戴上魔鬼的假面具。你不可以为着饭碗、为着美人，为着生命，而把“真理”监禁起来或者把它枪毙掉。教师只能说真话。说假话便是骗子，怎么能做教师呢？

驳假话。说假话的人太多了，教师要有勇气站起来驳假话。真理是太阳，歪曲的理论是黑云。教师要吹一口气把这些黑云吹掉，那真理的太阳就自然而然的给人看见了。

跟学生学。你要教你的学生教你怎样去教他。如果你不肯向你的学生虚心请教，你便不知道他的环境，不知道他的能力，不知道他的需要；那么，你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教导他。……不但为着学生而且为着你自己，你也得跟你的学生学。你只须承认小孩有教你的能力，你不久就会发现小孩能教你的事情多着咧；只须你甘心情愿跟你的学生做学生，他们便能把你的“思想的青春”留住：他们能为你保险，使你永远不落伍。（451）

教你的学生做先生。……你必得进一步教你的学生教别人。你必须教你的学生把真理公开给大众。你得教你的学生拿着真理的火把指点大众前进。做教师的人必须和学生、大众站在一条战线上为真理作战，才算是前进的教育。……

和学生大众站在一条战线上。教学不和学生站在一条战线上便不成为教师……你若把你的生命放在学生的生命里，把你和你的学生的生命放在大众的生命里，这才算是尽了教师的天职。

我们如果把上面这六点做到，便不愧为现代的教师了。这样的教师，我相信，对于民族解放，大众解放，人类解放是有贡献了。（452）

（《怎样做大众的教师》，1936年4月）

让我们大家跟武训先生学吧！学他自食其力，学他贯彻宗旨，学他注意后辈之长进，学他看重先生之负责任，学他苦口婆心劝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共兴义学。今日大敌当前，如果武训复生，他所要兴办的不可能是旧日之义学，而一定是抗战建国之义学。（480）

倘使刻板去学武训，那又是武训之罪人了，我们所要学的是武训的真精神，配合新时代的需要，普及义学，以增加抗战建国之力量。（481）

（《新武训》，1941年6月）

教师要教学生，先要拜学生为师，向学生学习，“教人民进步，拜人民为师”嘛！（529）

（《火的故事》，1942年）

我常说武训先生的精神，可以用三个无，四个有来表现它。他一无钱，二无靠山，三无学校教育。但他所以能办三个学校，是因为他的四个有：一、他有合于大众需要的宏愿；二、他有合于自己能力的办法，三、他有公私分明的廉洁；四、他有尽其在我坚持到底的决心。因为他有四个法宝，他不但以一个乞丐办了三个学校，而且他的三个学校经过千灾万难还一直存在到现在，而且还会存在于无限之将来，而且还会于不知不觉之中影响改变千千万万有志之士，跳出自己之小圈而致力于大群之幸福。（553）

（《武训先生画传》再版，1944年4月）

中华民族需要千千万万个武训一样的人，去继续为穷人的教育事业奋斗。（556）

（《谈武训精神》，1944年12月）

民主的教师，必须具有：（一）虚心；（二）宽容；（三）与学生共甘苦；（四）跟民众学习；（五）跟小学生学习——这听来是很奇怪的，其实先生必须跟小孩子学，他才能了解小孩子的需要，和小孩子共甘苦，并不是说完全跟小孩子学，而是说只有跟小孩子学，才能完成做民主教师的资格，否则即是专制教师。（577）

（《实施民主教育的提纲》，1945年5月）

武训先生不是异人，不是异行人。他是一个平常的人，他是一个平常的老百姓。他一生只做了一件平常的事：兴学、兴学、兴学。在一个教育不发达的国家内，文盲竟占了人口百分之八十，兴学这件事是每一个平常人的责任。大家都忘了这个责任，而武训先生却将这责任负了起来。

武训先生不是一个苦行者。他是抱着一件大事，高高兴兴的干，把一些私人的小小的痛苦都忘掉了。看他一面讨饭，一面做工，一面唱歌，朝朝暮暮，快快乐乐，三十年如一日，只是为着要完成他心目中的一件兴学的大事。他何曾是一个苦行者。（597）

武训先生不是圣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得到这个封号，他只是一位老百姓，平凡而又伟大的老百姓。他所想的，老百姓都想得到。他所说的，老百姓都说得出，他所干的，老百姓都干得了。只要肯学习武训先生的尽其在我，每一个老百姓都可以成为武训先生。（598）

（《武训先生解放出来》，1945年12月）

有些人一做了教师，便专门教人而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永久不会毕业的学生。因此很容易停止长进，甚而至于未老先衰。只有好学，才是终身进步之保险，也是长青不老之保证。

孔子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有些人做了几年教师便有倦意，原因固然很多，但主要的还是因为不好学，天天开留声机，唱旧片子，所以难免疲倦起来。惟独学而不厌的人，才可以诲人不倦。要想做教师的人把岗位站得久，必须使他们有机会一面教，一面学；教到老，学到老。当然，一位进步的教师，一定是越教越要学，越学越快乐。（654）

（《教师自动进修》，1946年6月）

现今青年人所以不肯努力求学的缘故，实由于学校里缺少学问上薰染和督促的力量。薰染和督促两种力量比较起来，尤以薰染为更重要。好学是传染的，一人好学，可以染起许多人好学。就地位论，好学的教师最为重要。想有好学的学生，须有好学的先生。换句话说，要想学生好学，必须先生好学。惟有学而不厌的先生，才能教出学而不厌的学生。

（《如何引导学生努力求学》，1927年2月）

在学校里提倡学问的根本方法就是要多找好学的教员，鼓励好学的学生，使不好学的教员、学生逐渐受自然的薰染或归于淘汰。好学的教员与好学的学生是学校里的活势力。（140）

人的问题解决了，就须改善扩充学问的工具……单靠纲目式的讲义和展览用的标本，决不能引起和维持学生的兴味。图书仪器及其他设备，必须应有尽有，应用尽用。（141）

（给正之先生的信，1927年2月）

在我的世界里，小孩和青年是最大，比什么伟人还大。（340）

（致承国英等，1933年8月）

厨师、会计、医生都是办学的重要角色。

办学如治国，眼光要远，胸襟要大，否则事情会愈办愈局促。不能用人的长处，便是自己的短处。（572）

（致马侣贤，1939年7月）

在平时办学，一帆顺风，人人能办，在艰难困苦中不动摇而向前创造，才为难能可贵，奋斗是万物之父。（320）

（《致马侣贤》，1941年2月）

我们必须认真办学，以求对得住小朋友，对得住国家、民族。毁誉之来。可不必计较；横逆之来，以慈爱、智慧、庄严、无畏处之。我们追求真理，爱护真理，抱着真理为小孩、为国家、为人类服务，社会必有了解之一日。（323）

（《致马侣贤》，1941年3月）

我们有两位朋友，一是贫穷；二是患难。我们不但是在贫穷与患难中生活，而且整个教育理论都是它们扶养起来的。所以我有六个字供大家勉励：友穷、迎难、创造。一切为创造；创造为除苦。（401）

（《致陶晓光》，1942年4月）

博爱存心，和光映面。

不惑不忧，不惧不恋。

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服务第一，手不释卷。

思想青春，何可不变，

愿师少年，站在前线。

这首诗是本月28日写成的，全篇只有一个意思：如何把青春留住。反面的说明，更为清楚。恨则易老，怒则易老，惑者易老，忧则易老，惧则易老，恋则易老，厌学则易老，教倦则易老，没有工作称心则易老，不看有之书则易老，不跟少年学则易老，不站在前线而自甘落后则更易老。（441）

（《致吴树琴》，1942年11月）

武训先生是道光十八年十月十九日生的，合于公元一八三八年十二月五日生……于光绪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逝世。他做工为兴学，计饭为兴学。他为兴学而生，为兴学而死。一切为兴学，兴学为苦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之生是苦孩的幸福。他之死是苦孩的损失。但是死的是他的躯壳，而他的灵魂是永远活着，活在每一个苦孩的心里，在每一个为苦孩服务的人的心里，活在你的心里，活在我的心里，虽然是死了，实在是没有死啊！武训不但是个善人、义人，而且是一个真正的平民的诗人、平民歌者，我现在把他自己唱的诗抄几首给你读读吧。

受人欺负发愿兴学第一声（题目是我代拟）

杠活受人欺，不如讨饭随自己。

别看我讨饭，早晚修个义学院。（444）

讨饭哲学

你们行善，

我代劳，

大家帮着修义学。

不要妻子

不要老婆不要孩，以修义学为生涯。

不娶妻，不生子，修个义学才无私。

不聚妻

人生七十古来稀，五十三岁不聚妻。

亲戚朋友断个净，临死落个义学症。（447）

你看了这些诗就知道，非武训自己唱不出来。这些诗是他的人生观，也是他的自传。诗在他的手里，不是个玩意儿，而是宣传兴学的武器。他为做工而唱，为宣传而唱，为兴学而唱，为生活而唱。所以在他的诗里没有清风明月，只有做工、讨饭、修义学，若违背这大义便有雷劈火龙抓。（448）

（《介绍武训》，1942年12月）

武训先生以一个乞丐，赤手空拳、单身匹马创立了柳林、临清、馆陶三个学校。他一生一贯的精神是做工自养、讨饭兴学。他是普及教育之先导，私人兴学之表率。（554）

（《武训先生诞辰》，1943年11月）

我们需要武训先生那种跳出自己小圈而为大众谋福利的精神来打破重重难关，我们要有千千万万武训先生的化身才能打退敌人，完成抗战建国之大业。（630）

（《对教育为公的运动作有效之奋斗》，1944年11月）

武训先生讨饭三十年，办了三个学校。他的伟大精神是尽其在我以为人群造福。（685）

（《致武训之友普及教育之友育才之友生活教育社同志》，1946年2月）

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839）

（为广东百侯中学复校十周年诗，1943年9月）

教育家时时在教育青年，而同时本身又时时在受现实环境之教育。故现实环境，即现实事实，实为教育家正确而有力之批评，亦为教育家正确而充实之教材。教育家应基于本身之责任，而接受客观的批评，更应依于时代的要求，而接受事实的教训。（340）

夫使教育家重其所事，重其所负之责，处处为学生着想，为民族与社会着想，时时作自我之批评，时时接受环境与事实之教训，则教育上之一切设施，自皆能有确定之目的、事先之计划，教育之效能，自亦克应时代之要求而增高。

应切实使教育中国化，应求其合于我国之国民经济力，合于我国之社会状况，合于我民族与社会之切实要求。（341）

（《今后教育上基本问题之讨论》，1931年8月）

青年为国家之命脉，而教育又为立国之根本。我民族之前途如何，视今日之教育，即可预断曩昔之教育，既认为已收得若干之恶果矣，则今日又将如何？我国凡百之病态，为麻木不仁。教育界之麻木尤为百病之根。我全国教育界诸君子于此祈愿三思。（542）

（《敬告教育界》，1933年4月）

不要灰心，事不论大小，人不论地位，只要我们坚决干下去，我们是会成功的。最近就有人说我陶行知是步步下降，我回国时办大学，后来办中学，现在降级使用当小学校长，教小娃娃了。有人看到我的同学，同事和我的学生，因为善于趋炎附势，个个飞黄腾达、步步高升，不是面团团而为官商大享，就是官至委员、部长、厅长，趾高气扬，别人也羡慕得很。说我没出息，才步步下降。但我是坚持为国家，为老百姓服务的精神，在任何情形下，就是只让我当一名小学校长，我也要贡献出一切力量来服务。而且很愉快，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721）

（《贡献出一切力量来服务》，1942年1月）

武训先生需从四个小圈子里解放出来：

第一，是要从“苦行”的小圈里解放出来。人总说武训先生是苦行兴学，但我却证明武训先生是一个快乐的人。他认清一件大事，就快快乐乐的歌唱着做下去，做好做成功为止。苦是人生最怕的，怕就不敢做不能做事了。所以我要把武训从“苦行”的小圈子解放出来，就是要人人都能学着快快乐乐做一件大事。

第二，是要把武训从“异行”的小圈子解放出来……“异行”既是希奇古怪的今古奇观，只可作为茶余酒后闲谈的资料了。所以我要把武训从“异行”的小圈子解放出来。平平凡凡地工作，作出一些平凡而伟大的事业来。（788）

第三，是要把武训先生从“圣人”的小圈子里解放出来。因为圣人要五百年才能产生一个，要这样来普及教育，需要五万万年才能普及了！所以要把武训先生从“圣人”的小圈子解放出来。因为武训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一到了平凡的老百姓，就能够做更平凡而伟大的大事。

第四，我们要把武训先生从“我们”的小圈子解放出来。因为武训先生是属于中国的，属于中国人民全体的。要叫武训从“我们”的小圈子里飞出去，飞到每个中国人的怀抱去，给他一些温暖，一些热量，发出普及教育的力量来……（789）

（在武训107周年诞辰纪念大会上的演说，1946年1月）

中国人民一直在苦难中生活着，我们的文化教育也要在苦难中发生发展，我们要为人民解除痛苦，为人民谋幸福，为人民服务。

……将来的文化教育，也要人民自己来办，不要官办。（794）

（《文化教育要人民自己办》，1946年3月）

古今天下，只有教人爱民的教育，没有教人卖国的教育；也只有教人做志士做圣贤的教育，没有教人当汉奸当奴才的教育。反过来说，卖国的人，不能办教育，当汉奸当奴才的人，也不能办教育。

可是，滑稽的事，就摆在面前。北平伪政府，已经有一个教育总长汤尔和了。要产生出现的华中伪组织，陈中孚当教育部长，也由倭寇开了支票。这样的教育总长，不知道他把什么当教育，难道也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汤尔和是个学医不成的人物，曾在北（洋）政府当过短期的教育总长，自九一八以后，凭他认识几个日本浪人，就以做汉奸找出路，结果也没有找到发财机会，还是来谈教育。陈中孚呢，是前冀察政委会的外交委员，干专门逢迎的勾当，根本不懂教育。未知他不干别的要干教育，是何用意？天下学教育的人，真要气炸了肺。（290）

（《奴才也办教育》，1938年5月）

一、武训先生是抱有为着新生的一代着想、解脱人类苦难、创造人类幸福的宏愿。所以，本刊深望人们都能够如武训先生一样，抱有为着新生一代着想，解脱人类苦难，创造人类幸福的宏愿，来提高人类的智慧，增进和平幸福。

二、武训先生是抱着忠于自己为大众的主张，实现自己为大众的主张，贯彻到底的精神。所以，本刊深望人们都能够如武训先生一样，抱有忠于自己为大众的主张，实现自己为大众的主张，贯彻到底的精神，来和大众创造更多更好的福利事业，以利人群。（429）

三、武训先生是抱有一往无前，百折不回、愈困愈奋，创造新历史的毅力。所以，本刊深望人们能够如武训先生一样，抱有一往无前，百折不回、愈困愈奋，创造新历史的毅力，来和大众扫除人类障碍，创造新中国新世界，以建立起平等的互助的光明的新社会。

四、武训先生是抱有为着一件大事，而用尽毕生的力量来完成的心志，终能显现出他的高远境界，愈久愈加光明的行谊。所以，本刊深望人们都如武训先生一样，抱有为着一件大事，而用尽毕生的力量来完成的心态，来显现出你的高远境界，愈久愈加光明的行谊，来和大众站在一起为一件于国家于民族于人类有贡献的事业和运动，奋斗到底，以提高其行谊，而扩大其人生境界。

普及教育运动是一件大事，需要武训先生的宏愿，需要武训先生的精神，需要武训先生的毅力，需要武训先生的行谊，以提高其境界，而工作，而努力，而创造人类的新智慧、新精神，而得到和平、幸福。（430）

（《武训先生纪念会特刊词》，1945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