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学校之管理_近代宁夏教育研究

中等学校之管理_近代宁夏教育研究

一、中等学校之管理

宁夏建省前，中等教育极为落后，仅有五中八师合为一所，蒙回师范一所，以及宁夏女子师范学校一所。1929年，蒙回师范学校，因创建人马福祥调离宁夏，自行停办。宁夏建省初期，其中等教育除在原有基础上于中卫设立宁夏省立第二中学外，几乎没有多大发展。到了国民政府后期，尤其是20世纪40年代后，随着中卫初级中学、惠农初级中学、国立绥宁师范、国立宁夏实用职业学校、私立贺兰中学等学校的相继建立，宁夏中等教育开始向着较为广泛的实用性、综合性范围拓展。

建省后，随着省教育厅及各县教育行政机构的建立，宁夏教育管理工作也逐步走向正规。为使宁夏中等学校教育与部颁规定整齐划一，省府首先从形式上，就各中等学校的校名按教育部统一规定做了一些变动。建省初，五中、八师分别改称宁夏省立第一中学和宁夏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因两校仍处一地，有时简称之为“一中一师”，1933年9月两校又分别改名为宁夏省立宁夏中学和宁夏省立宁夏简易师范。女子师范学校亦于1929年，改为宁夏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后又改名宁夏省立女子中学，1938年因学生人数过少而停办。1932年11月，宁夏省立第二中学校在中卫成立，旋于1933年9月改为宁夏省立中卫初级中学。[199]学校名称的频繁更替，表面看只是改了称呼而已；但是，在不经意中，各校办学的精神和宗旨已随着大的教育环境的变动、随着校名的更换，而发生着变化。

1932年，国民政府公布中学法，规定中学应遵照中华民国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继续小学之基础训练，以发展青年身心，培养健全国民，并为研究高深学术及从事各种职业之预备。中学分初级中学、高级中学，修业年限各三年，其教育科目及课程标准由教育部定之，视地方需要，分别设置职业科目。中学教科图书应采用教育部编辑或审定者，校长之任用规程，由教育部定，教员由校长聘任。[200]与此同时，国民政府还公布师范学校法，要求师范学校修业年限三年，特别师范科修业年限一年，幼稚师范科修业年限两年或三年，其教学科目、课程设置及实习规程，由教育部定，校长之任用，由教育部定，教员由校长聘任。[201]按照法令规程，宁夏中等学校重新编定学校组织及课程设置等。鉴于宁夏女子中学学生人数有限，教育厅厅长葛武棨提出，学校组织论理要按规程编定，但特殊情况应特殊对待，“因学生人数关系，教导主任一职，可由校长兼任，以资节省经费，并将办理情形，呈厅备核为要”。[202]而宁夏省立简易师范，学制定为四年。

1935年初，针对宁夏没有一所倡导职业教育的学校，地方政府提出宁夏“地跨黄河，土地肥沃，易于畜牧耕作，各种原料，出产尤丰，如能加工制造，获利实多，徒以职教未兴，货弃于地，以至外货充斥，漏扈极具，社会经济，渐形破产，是以兴办职业学校，注重生产，实属刻不容缓”。[203]然而，因经费支出困难、师资不足、生源奇缺等原因，教育厅与卫生实验处合办的宁夏助产职业学校开办不到两年遂停办。1936年设立的宁夏初级职业传习所也于二年后归私人接办。(www.guayunfan.com)

1935年6月，教育部公布修正中学规程和师范学校规程，规程规定初级中学之教学科目为公民、体育、童子军、卫生、国语、英语、算学、植物、动物、化学、物理、历史、地理、劳作、图画及音乐；高级中学课程有公民、体育、卫生、军事训练（女生习军事看护）、国语、英语、算学、生物学、化学、物理、中外历史、中外地理、论理、图画及音乐；[204]师范之科目为公民、体育、军事训练（女生习军事看护）、卫生、国语、算学、地理、历史、生物、化学、物理、论理学、劳作、美术、音乐、教育概论、教育心理、小学教材、教学法、小学行政、教育测验及统计、实习等。[205]

建省初期，相对初等教育的逐步发展，宁夏中等教育可称得上是举步维艰，其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宁夏当地人才太少，能胜任以上课程教学的教师实为少有。为解决这些问题，省政府只好向外省延聘教师。如一中一师校长，在建省不久，为加强师资队伍建设，从北平聘请了几位教师，其中有北平大学毕业生杜立亭，因杜是陕西米脂人，后来经他的引荐，杜润滋、马汉文、鄔逸民、赵子元等也陆续从陕北来宁任教。[206]他们都是共产党员，在课堂上，常把一些马列主义观念融入教学中，使得学生思想进步，敢作敢为。1936年，教育厅长童耀华在任期间，通过个人关系，从外地聘请杜金贵、马庆瑞、周殿元等，以充任中等学校领导和教师岗位，如杜金贵成为宁师校长，马庆瑞任宁中校长。[207]一些教师因宁夏地处偏僻，交通阻滞，且气候恶劣、文化落后等原因，不想久留宁夏。当地政府尽其可能，为请进并留住优秀中等学校教师，从内地教师旅程遥远、途费昂贵且薪金难以保证等问题入手，为安置内地聘请来之男女教员10人，特申请路费共计省钞700元，经马鸿逵批准，由教费结余项下发补等等。[208]为保证所聘外省教员的薪金能按时发放，又令将教费发放时期与军政各费错开，规定在每月的三十号，各学校结余项下发给，使得新聘教员适应新环境，生活得以正常维持。[209]

在设法引进外来人才资源的同时，宁夏当局还试图采用严格管理和加强培训等方式，以期提高现有中等学校教师队伍素质。1934年，葛武棨在任省教育厅厅长时，针对中等学校教员有缺课现象，训令省立宁夏中学、宁夏师范学校、宁夏女子中学及中卫初级中学：“近闻各中等学校教员，勇于负责，认真教授者，固不乏人，而怠惰苟安任意旷课者，亦复不少，为此仰该校校长于文到即日内，迅将该校旷课教员之姓名及缺课之时数，列表呈报，以资考核”。[210]然而，事过之后，教员缺课仍时有发生。1935年3月，教育厅再训令，“学校本为作育人才之所，非有认真负责之教员，难著成效，以前本省各中等学校教员，多有玩忽职务，任意旷课者，对于学生课业有莫大影响，故严加整顿，实属必要”。[211]随后，由教育厅出面令中等学校校长，严禁教员缺课，并规定除病假外，如有缺课，均按时扣薪，严加限制。经整顿，各学校教职员努力尽职，呈现新气象。

同年7月，为改进中等学校之教育，提高学生学业成绩，充实学校科学设备，省教育厅遵照部章之规定，拟定改进本省中等教育计划，提交省府第八十四次委员会议，决议通过后，通令各中等学校遵照实施。[212]1936年6月至9月，教育厅组织中等学校全体教职员、学生及各县教育局全体人员等进行暑期训练。训练科目主要侧重于思想指导及军事训练。[213]除在省内加强教师的培训、再教育工作外，地方政府还选派学员外出学习，已补中等教育师资的严重不足。如1936年10月，因查省内各中学师范学校缺乏工艺劳作教员，故选派省垣学堂巷小学校长包壐，前往北平师范大学工艺劳作师资训练科肄业。省府核准后，以国内留学生待遇，年给补助费法币150元，并予以往返川资，以期该员将来修业期满，派充本省中学或师范学校工艺劳作专科教员。[214]

1937年，为适应实际需要，中卫初中改为中卫简易师范。次年夏，时局紧张，为节省经费，将宁夏中学、宁夏简师、中卫简师三校合一为联合中学，十一月，因女子中学人数过少而停办。这样，宁夏省原有中等学校四所仅为一所。至1939年8月，宁夏才复将联合中学分设三校。中等学校学生人数从1937至1939年度，依次发展为230人、286人、522人。除1937年度，宁夏省立中等学校学生人数230名，仅高出西康学生119人外，其他两年均在全国抗战后方21省及重庆市中等学校学生人数排名中，列为倒数第一名。而西康省在1939年度，中等学校学生人数已增至2997人。[215]

尽管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在宁夏建省后近十年里，为发展宁夏中等教育做了一定努力，但取得成绩不大。追其根源，在于中等教育投资严重不足。正如金律和在《宁夏今日的教育》所说：“国内教育发达的各省区，初中教员每小时的报酬至少也有一元，高中通常每点钟是二元半，这里的情形却就不同，高初中的教员一律定一小时给一元五角至一元的报酬，至于中卫初中那就更糟了，每小时平均只有五角，宁夏本地的中学教师既极缺乏，从外地聘请，哪里会碰得上肯薄酬屈就的优良教师呢？何况宁夏交通的不便，气候奇寒，谁都要闻之生畏，裹足不敢前的。师资缺乏，这是宁夏中等教育不能进步的最大原因”。[216]所以，每到学期末，各中等学校都存在着难以再聘下学期教师的问题。关于这一点，从省教育厅临近学期末下达的训令便可推知。如1934年度上学期将末，教育厅令宁夏省立宁夏中学、师范学校和中卫初级中学及女子中学：“查二十三年度上学期业已结束，下学期行将开始，所有该学期该校教职员，应早日决定，以便聘请，而免临时周章。兹查该校尚未将拟聘之教职员遵照中学规定程第九十四条之规定，呈賷来厅核定。合亟令催，仰速将下学期该校拟聘教职员名册賷厅备核为要”。[217]

上述中等学校延聘教师困难，师资匮乏，学校设备简陋等，致使中等教育教学质量差、学生程度低、生源难于保证等连带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教育投资严重不足。这一问题直到1939年，省政府开始逐步重视，适当增加教育投资，并采取加强管理等一些措施，才得以缓解。

1939年后，省政府加大对中等学校的审查、监管力度，每学期派督学赴各校至少视察一次，并订定《宁夏省教育厅平时考查省立各中等学校学业成绩暨教职员奖惩办法》，于1939年10月公布实行，其主要内容如下：

……考查方法：临时考试、调阅笔记两种……临时考试：由省督学或教育厅派员随时指定学校班级科目及日期，不得预先宣布；由主考人员指定学校职员襄助之；考试命题范围，以该学期课程进度为根据，其方式分笔试、口试、测验演习各种，视各科性质，随时定之……调阅笔记：由省督学或教育厅派员办理之，如因交通关系，得电令限期专送核阅。以经教员批阅者为限……临时考试及调阅笔记，对于学生学期考试成绩低劣之学生，应特别注意……举行平时考查，以一班一科为单位，全体平均分数在80、70、60、50分以上者，评定成绩分别为甲等、乙等、丙等、丁等，50分以下者为戊等……受考查各科教员之奖惩：成绩列甲等者，发给奖状，受奖三次者，给予50元以上150元以下之奖金；成绩列为乙等者，传令嘉奖，受之两次者，发给奖状；成绩列为丙等，不予奖惩；丁等者，记过一次，记过三次者撤职；戊等者，记大过一次，经记大过二次者撤职……各校校长教导主任之奖惩：成绩列甲、乙等者，分别予以记功一次、传令嘉奖；丙等者，不予嘉奖；成绩列丁、戊等者，分别给予申斥、记过一次……[218]

从奖惩具体内容上看，此办法主要是针对各科任课教师的奖惩，对各校校长而言影响不大。被抽查的各科教员，得奖的机会不高，尤其能荣获奖金的极率很小，而被处罚的可能性较大。

1940年1月，省教育厅根据教育部颁布的《中等以上学校导师制纲要》，制定并公布《宁夏省中等学校导师制通则》。所谓导师制，即1938年教育部针对当时教育偏于知识传授而忽略德育教育提出的，并参酌中国师儒训导旧制及英国牛津、剑桥等大学办法，规定的导师制度。导师制是按年级分团，每团约二三十人，有一教师指导，称为导师，凡关于学生思想的训练、个性的考察，以及不良习性的纠正等，都由导师负责指导，其他上课教师，亦负随时教导学生品格之责。

宁夏中等教育在推行导师制前，训育工作多系教训分离，使得正直血气方刚的年轻学子，意志薄弱时没有留意他的教师给予及时化导，常会造成思想偏激或行为恶化，所以实施教训合一的导师制很有必要。根据宁夏地方中等教育情形，教育厅制定了导师制通则，其概要如下：

一、各校设主任导师一人，由教导主任兼之，每学级设级任导师一人，专任处理级务之责，按学生人数分为若干组，组设导师一人，每组以三十人为度，不及或超高之数，得与其他班级合并编组，级任导师由校长指定教员担任之。

二、主任导师之任务：拟定并推行训导实施方案；领导并考核全体导师工作；每月至少应召集全体导师会议一次。

三、级任导师之任务：执行该学级训导实施方案；拟定并实施该学级每周训导中心工作；领导并考核该学级各组导师工作；每周应召集该学级各组导师会议一次；商承主任导师处置重大偶发事件。

四、组导师之任务：饮食起居作息均须与各该组学生共同生活；随时考查并指导各该组学生之思想行为及身心摄养；参加并指导学生课外活动；每周举行组谈话一次，每月举行个别谈话一次；出席办公室，处置日常训导事宜；批阅学生生活日记；出席学生各种集会；访问学生家长或与通讯；每月填报训导报告；出具训导证书。

五、主任导师、级任导师应兼一组之导师。

六、组之划分依学生年龄、学历、性别，编定之，必要时得由学生自由选择或用抽签方法，对于天才及低能之编训，应特别注意……[219]

该导师制通则，对主任导师、级任导师和组导师的工作都做了明确安排，其中组导师直接面对学生，责任重大。此通则，还就学校聘任教员及实行注意事项给予要求，使得生硬的训育制度变得人性化。同时，导师制的颁布与实行，意味着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教育的继承，即传承师生之关系，亲如家人父子，为师者之责任，非仅授业解惑而已，且以传道为先。

1940年春，宁夏又向重庆清水等地聘请教师13人，充实各中等学校任教。为切实解决师资困难等问题，除经常考选教育界服务人员，保送国内各师范院校肄业，并呈准教育部派战区教师来宁服务外[220]，更为重要的是设法提高教师待遇。同年十二月，教育厅将省立各中等学校编制预算标准呈准省府暨教育部备案实行。具体标准内容如下：

一、校长职员之待遇标准：校长待遇，以四学级为一阶段，一至四学级月薪为八十元，五至八学级为九十元，以后每增一阶段，递增十元；教导主任待遇，一至二学级，教导主任由校长兼，三学级以上另设教导主任，月薪为七十元，以后每增一阶段递增十元；教务主任及训导主任待遇，九至十二学级，始分设教务主任及训导主任各一人，月薪九十元。事务主任待遇，六至十二学级，另设事务主任一人，九学级以下支薪八十元，以上支薪九十元；导师待遇，每月级导师二人，月各支三十元。

二、教员待遇：均按钟点计算，每周授课一小时，月支七元，初中及简易师范，每周授课一小时，月支五元五角，各级每周授课时数，按照部定标准，其有特殊情形经呈准者，得酌以增加，但最多以三十五小时为限。

三、童军训练及军事教官，均依照部颁各科教学时数，按钟点计算之。

四、教员任课时数，每周不得超过二十小时。

五、校长及职员兼课，另支兼薪，每周准兼课十至十四小时，其兼课应支薪额，高初中及师范与本职实支兼薪，合计一律不得超过一百六十元。

六、设备费：一学级者月支四十元；一至四学级每增一学级，月增三十元，五至八学级每增一学级月增二十五元，九至十二学级每增一学级月增二十元。[221]

纵向比较，这一薪水标准比以往有了成倍提高，当然时过境迁，物价也在飞速上涨。横向比较，宁夏省立中等学校教师之待遇，无法与国立中等学校相竞争。

表55　国立中学师范职教员支薪标准表[222]

边疆地区师范中学教职员之待遇，除依照国立师范中学教职员支薪标准发薪外，还按一般中学教职员支取各项津贴米贴，另依其资历高低，服务年限之久暂，分别发给边疆服务津贴，且其本人及家属赴任及任满往返里所需之旅途费，也由校发给或酌给之。但无论如何，对中等学校教职员待遇实行统一标准，于官于民都意味着自此教师收入的多少有了一定法律依据。即使遇有困难时期，工资拖欠或纸币贬值，起码有法律依据，可加追究。有了稳定的收入，教师的生活才能得以基本保证，自然愿意也有能力安居下来，安居则乐业。20世纪40年代后，宁夏中等教育事业，随着教师队伍的日趋稳定、教育投资的不断加大，开始进入稳定的、切实发展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