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世界和符号世界

二、表象世界和符号世界

德国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把我们的外部世界分为本体（自在之物）世界和现象（表象）世界，现象世界是由我们感知而获得，是可知的，而本体世界是不可知的，但我们可对此进行思考（thinking about），如果没有本体世界，现象世界便无所依托。

康德认为，图示（schemata）在范畴（categories）与现象（appearances）之间起作用。康德的这三个重要概念可用下列例子来说明：当我们说“三角形的三个角之和等于两个直角”时，我们是指“范畴”的三角形，是抽象的三角形。然而，抽象本身不能被想象（因为你可以想象一个具体的三角形，但不会想象一个抽象的三角形），所以不能用于我们看到的具体形象。是三角形的“图示”（schema）使我们想象出三角形的形象，通过三角形的图示，三角形的概念可以适用于表象世界，在这个表象世界中，有具体的三角形客体。这样，我们的范畴通过各自的图示得以组织我们的表象世界。

康德在此强调了认知中的主观作用，但他没有说明本体世界怎样制约我们对现象世界的范畴化。但是从康德的论述中，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启示：一是为了获得科学的经验的结构，我们必须与本体发生互动关系，二是本体（自在之物）必须有某种秩序和结构，尽管这种秩序和结构是不可知的（不可穷尽性）。

卡西尔对康德的图示进一步发展为符号形式。他把符号视为人们各种行为的表现形式，如数学、自然科学、神话与宗教等。卡西尔认为符号的创造是人类知识的基本功能，认知只不过是证明展示符号功能的一种行为，特别表现在神话与宗教之中。象征活动即为创造活动。因为只有在创造象征符号中，万花筒般的流动印象才能被定格并给予一种可供理解的形式。

卡西尔特别强调信号（sign）和符号（symbol）的区别，信号是动物认知的基础，如狗在铃声的刺激下跑向食物，多次反复刺激后，在无食物时的铃声中狗仍然跑向食物，并有流口水反应。这种信号本质上是一种物理反应，在无此信号的情况下，狗不会“思考”，即使有信号出现，它也只是导致某种固定行为。

符号则是人类智慧的一个基础，符号系统不再与感觉和反应器官发生直接联系，它是独立的，又是多变的。所以我们在不饥饿的时候可以想到食物，在没有任何反射的时候谈论它。

卡西尔将符号区分为三类，一是模仿性（imitation）符号，这是文化之初形成的，再是类比（analogy）符号，最后是推论性（discursive）符号。模仿性符号是对所描述的客观对象的感知印象所进行的复制，如模仿鸟叫的声音，指称鸟；类比符号或表征性符号是对描述对象的结构模式的表征。所有的图画语言属此类，在推论性符号中，符号与所指称客体不再是直接关系，如“cat”一词与所指称的动物无相似性。

卡西尔对符号的研究尽管细致，但却没有说明为什么符号的世界不是任意的。如果说康德提出的超验的范畴过于强调主观内部作用，卡西尔则将符号看作无所不能的形式的创造者，而将环境降到被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