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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资源保护工程

时间:2022-04-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崔希亮提 要:语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是有关系的三个话题。在利用国家语言资源时,要提倡语言资源的共享;要考虑可持续发展;要关注教学与研究的问题;要关注热点问题;要服务于国家。还有,我们的汉语作为联合国的工作语言之一,虽然使用的范围并不广泛,但是它毕竟也是很有战略意义的。

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1)

崔希亮

提 要:语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是有关系的三个话题。濒危的语言、方言,言语作品,都是国家语言资源,都是要保护的对象。应该整合学界、政府、社会各界的力量来保护语言资源。语言资源具有战略价值、文化价值、经济价值、科技价值、历史学价值和社会学价值等。在利用国家语言资源时,要提倡语言资源的共享;要考虑可持续发展;要关注教学与研究的问题;要关注热点问题;要服务于国家。

关键词:国家语言资源 保护 开发 利用

我今天要跟大家讨论的题目是“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从这个题目就可以看出来我要谈三个问题:一个是保护,一个是开发,一个是利用。这三个问题当然是有关系的,语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这是有关系的三个话题。

第一个问题我要谈的是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谈到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第一个问题就要问,哪些资源是国家语言资源,国家语言资源是个什么概念。我想这个问题在我们学界,大家并没有好好地研究或者讨论过,因此在谈这个题目的时候,我也感到很困惑,就是我并不见得知道哪些是国家语言资源,是需要保护的,所以我的第一个小问题是:你要保护什么?什么东西是需要保护的?

现在我们想到的,比方说刚才戴庆厦老师讲的,我们国内的很多少数民族语言,有些已经是濒危语言了,这肯定是需要保护的,这个大家没有疑问。还有我们的方言,我们汉语有丰富的方言资源,这些方言很多也在逐渐式微,也需要我们保护。除了这个之外,我想还有我们的文献资料,我们的文字,比方说我们有女书这样一些特殊的文字,还有我们的东巴文西夏文这样的文字,是不是需要我们保护?因为它不是语言,但跟语言有关系,是不是也列入到我们的保护对象之内?还有我们的口语音档,比方说八十年代,林焘先生带领我们做了北京话调查,这个调查的资料到现在已经成为绝版,后来北京语言大学(当时的语言学院),也做了一个调查,搜集了很多语音资料。原来老北京的居住条件,在四合院、胡同里居住着很多老北京人,调查时可以调查到非常纯粹、地道的北京话,可是今天北京的城市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再想找这些人找不到了,所以这些资料就成了我们需要保护的语言资料,也是我们的资源。还有,比方说我们的言语作品,现在网上,报纸上,还有发表的作品,有很多很多的言语作品,这些我们是不是也要监控、保护,或者说监测?现在国家语委和我们在一起合作,做这样的监测,但是我们是不是也要对这样的一些语言资料进行保护?总而言之,一句话,它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日本人把它叫“文化财”,“财”是什么,“财”就是财产,所以,只要是能继承的,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那么都可以并且应该作为我们的保护对象。

第二个小问题是怎么保护。作为学者,我们想到的不外乎调查、研究、记录、整理,然后传承,比方说有的语言,已经快要灭绝了,没有继承人,那么这一代去世以后,不会再有人会说了。这样的问题我们有没有一些办法?我们还要考虑保护的方式、方法,这个是作为战略论坛应该考虑的问题。

第三个小问题,谁来保护。国家的作用体现在哪儿?现在主要依靠国家语委、各地方的语委办。国家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国家能够想到的事情毕竟也有限,很多语委办的同事不见得是专家,不见得想到我们专业内的事情。更大的力量,可能要动员民间的力量来保护,比方说方言的保护,要动员方言区的人;少数民族语言的保护,要靠少数民族自己。还有,我们要整合社会的力量,以及政府、社会各界的力量来做这个事情。

第四个小问题,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方面有什么困难。第一个困难是我们没有一个明确、清楚的认识,为什么要保护,保护哪些东西,我们都不是很清楚。还有一个,我们的人力很有限,刚才戴先生讲,现在培养了很多研究生,基本功在记音的时候就有问题,想要调查和记录,就有很多人力上的问题,不是随便拉来一个人就可以做这个事情。经费,规划,还有大规模的人口流动,给我们的调查带来很多困扰,等等。

第二个问题,国家语言资源的开发。我记得上次在商务印书馆,他们那个开发应用中心成立的时候,我也讲到语言资源的开发。这里面,我主要想谈七个小问题,就是语言资源的价值在哪儿。

第一个,语言资源作为一种国家的资源,是有战略价值的。我想这个不需要多讲。比如说在通讯的保密方面,有些方言是有它的独特价值的。我想这个是无庸讳言的,肯定有价值的。还有,我们的汉语作为联合国的工作语言之一,虽然使用的范围并不广泛,但是它毕竟也是很有战略意义的。还有,刚才陆俭明老师讲的,汉语可以搭建国外通向中国的友谊之桥,我们可以通过我们国家语言的保护、研究、开发,然后让更多的人了解这种语言,以及了解这种语言背后的文化信息和文化内涵。

第二个,语言的文化价值。任何一种语言都是文化的载体,所以语言背后的文化是很深厚的,如果你不了解这种语言,想了解这种语言所承载的文化,那是隔靴搔痒,或者叫做雾里看花,你是看不清楚的。那么,我们在学别的语言时,有同样的问题,比方说,我原来在读英国的翻译作品的时候,不懂英语,我看着没有意思,我觉得这看不出有什么有意思啊,可是当你去读英语的原著时,你会发现,原来这里面有很多奇妙的东西,翻译的时候是翻译不出来的,当你对语言背后的文化了解得越来越多的时候,你会发现越来越有意思。

第三个就是它的经济价值。以英语为例,英语为英语国家创造的经济利益和经济价值这个是可以计算出来的,非常大,比方说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加拿大,光我们中国的留学生,给他们交的学费,除了学英语之外,还有以英语为载体、为媒介语的各种教育机构,赚了我们多少钱?我们汉语也可以从这意义上来开发它的经济价值。

第四个,科技价值。有人说,说汉语的人,因为长期使用汉字,我们在脑神经的发展方面,可能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杨亦鸣校长是专家,他搞神经语言学,我没有发言权,是不是这样,还需要研究。既然有人提出这样的假说,也有人做了一些证明性的研究,我想我们可以考虑,能不能在科技方面发挥我们汉语独特的优势。我想有一点是可以做的,比方我们研究认知语言学,汉字是五千年传下来的,它记载了或负载了许多古代的文化信息,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有信息处理

第五个方面,历史学的价值。我们研究很多历史问题,要从语言入手,语言的考古,能证明很多事情。这个我想不用多说。

第六个,社会学价值。社会学价值也是我们语言研究、语言资源开发的一个很重要方面。我们这个语言战略研究中心,就是建构在社会语言学这个大的学科下的。这个也不需要多说。另外人类学的价值,等等等等,有很多的价值有待于我们认识和开发。这是我要谈的第二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国家语言资源的利用。开发完了就得利用,昨天在我们那个学术委员会上,我谈到一个观点,就是你做的事情,如果对谁都没有用处的话,那么不会有人来关心你。换言之,我们作为学界的同仁,作为学者,你所研究的课题,必须要跟社会、文化、生活有关系,要跟国计民生有关系,我们以前从来都说我们语言学是小学,跟政治没关系,跟国计民生没关系,我们就是书斋里的学问。我想这种观念要改一改,要有一个新的认识。因此,我们要考虑一些开发和利用的问题。这里面有几个小观点。

第一个,要提倡语言资源的共享。我们国家这么大,有这么多的资源,而且大家建了不少的语料库,迄今为止这些语料库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整合,都是各干各的,各建各的,没有办法统一利用。我很钦佩北京大学的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把他们的语料库做完之后放在网上,大家可以免费用,真是让很多的学者受惠。我的博士生写毕业论文,没有一个不利用那个语料库的。这种资源的利用,是可以造福于社会、造福于人类的,为什么不做呢?语言学家是可以做大事情的。

第二个,要考虑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发展是我们这次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时非常重要的一个命题。怎么才能可持续发展,我们在研究课题的时候要有长远的打算,要有宏观的策略、中观的策略以及微观的策略,什么都要做,要有短线的研究成果,也要有长线的研究成果。

第三个,就是教学与研究的问题。

第四个,我们要关注热点问题。昨天我也提到,我们这个社会,语言问题不太容易成为热点问题,但是最近有很多语言问题已经成为热点问题,繁简字的问题,外语、汉语的问题,昨天陆老师也讲了,我们的少数民族语言问题、方言问题等等,有些问题正在成为热点问题,我们作为语言学工作者,必须关注这些热点问题。

第五个,服务于国家。这个是我们应该做的,要得到国家的支持,你必须为国家服务。你不为他服务的话,他不会理你的。他们不会主动来找你,而且有很多领导同志,他们不清楚繁简字是怎么回事,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给他们进行培训,或者说写一些普及性的读物给他们看,因为现在语言学在我们国家不是显学,很多人并不清楚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有责任和义务让全社会知道、了解、理解并且支持我们的语言学。

最后一个,我们要逐渐扩大我们的影响。我们的战略研究中心要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上一个一流的研究机构,那么我们要好好地宣传自己。这个宣传自己,我们可以“触电”,可以“触网”,因为现在网络媒体,传播速度非常之快,有很多热点问题,讨论的时候我们看到很多人在发表意见,但是听不到语言学家的声音。这个应该是不正常的,涉及到语言问题,应该有一些权威人士发表意见。当然现在我们电视上有些权威人士并不权威,比方说有些国际问题,这个国际问题专家讲的那些内容,我后来想,这些我都知道,我要听的是我不知道的。因此,我们的专家应该在报纸、电视、网络等这种大众媒体,把我们的意见拿出来,甚至我们可以组织一些专家,把这些东西以很快的速度写出来,因为我们也有一些出版界的同事,把它拿到社会上去,让大家了解。

这个就是我今天要谈的三个问题。一个是国家语言资源的保护,我们重点要知道哪些是需要保护的,第二个就是我们怎么开发,第三个怎么利用。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谢谢!

作者简介

崔希亮,北京语言大学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语言战略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

【注释】

(1)在“2009国家语言战略高峰论坛”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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