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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作《送董邵南游河北序》)

时间:2022-03-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_汇评详注 古文观止送董邵南序 韩 愈《韩昌黎文集·嗟哉董生行》:寿州属县有安丰,唐贞元时,县人董生邵南隐居行义于其中。董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邵南举进士,屡次不得志,去游河北。上一正一反,俱送董生,此下特论燕、赵。则董生之不当往,已在言外。公《送董邵南》因称古燕、赵之士之美,而今恐不同,“风俗与化移易”,所以讥切其不臣。河北诸道,赵属成德军,燕属幽州营。

送董邵南序 (一作《送董邵南游河北序》)

韩 愈

【题解】

《韩昌黎文集·嗟哉董生行》:寿州属县有安丰,唐贞元时,县人董生邵南隐居行义于其中。刺史不能荐,天子不闻名声,爵禄不及门,门外惟有吏,日来征租更索钱。嗟哉董生朝出耕,夜归读古人书,尽日不得息。或山而樵,或水而渔。入厨具甘旨,上堂问起居。父母不戚戚,妻子不咨咨,嗟哉董生孝且慈。

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燕,今北京。赵,今真定。俱当时河北地。感慨悲歌,乃豪杰之士也。○兀然而起,以士风立论,奇。董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邵南举进士,屡次不得志,去游河北。时河北诸镇,不禀命朝廷,每自辟士,故邵南欲往。兹土,指河北。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亦豪杰,自与燕赵之士意气相投合。○“吾知其”,妙。董生勉乎哉!此段勉董生行,是正写。宾。

夫以子之不遇时,苟慕义强羌上声仁者,皆爱惜焉,皆爱惜董生,而愿引荐焉。○“慕”字、“强”字,对下“性”字。矧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况燕、赵之士,仁义性成,故吾知其必有合。○将上文再作一曲折掉转,应篇首燕、赵多感慨意。然吾尝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怜才出乎天性,风俗固然。然当时河北藩镇,多习乱不臣。其风俗或与治化相移易,而今日之燕、赵,未必不异于昔日之所称也。○“吾恶知其”,妙。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风俗之异与不异,我不敢悬断,聊以董生之合与不合人之也。董生勉乎哉!此段勉董生行。是反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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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悲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吾因之有所感矣。上一正一反,俱送董生,此下特论燕、赵。为去声我吊望诸君之墓,乐毅去燕之赵,赵封于观津,号望诸君。此燕、赵之古人也。而观于其市,复有昔时屠狗者乎?荆轲至燕,爱燕之屠狗者高渐离,日饮燕市,酒酣,歌于市中。乃感慨不得志之士也。为我谢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送董生,却劝燕、赵之士来仕。则董生之不当往,已在言外。

燕赵一带,古代传说那里有很多意气慷慨愤激不平的人。董生应考进士科,一再没有被主考官录取,怀藏着优异的才能,沉闷地到这个地方去。我预料他一定会有合意的遭遇的。董生好好地努力吧!

照你的才能却碰不上好时机,假如是向慕正义、力行仁道的人都会爱惜你的,何况燕赵一带的侠义人物,是从他们的本性发出来的呢!可是我曾经听说过风俗是随着教化转变的,我怎么料得定今天那里的风俗比古代传说的不会两样呢?暂且拿你这次的出行来检验它吧。董生好好努力吧!

我因此有些感触。请你替我凭吊一下望诸君的坟墓,并且到那里的市上去看看,还有没有从前那样的隐藏在屠夫中间的有才能的人吗?替我告诉他们说:“英明的皇帝在上位,可以出来做官了。”

【末评】

董生愤己不得志,将往河北,求用于诸藩镇,故公作此送之。始言董生之往必有合,中言恐未必合,终讽诸镇之归顺及董生不必往。文仅百十余字,而有无限开阖,无限变化,无限含蓄。短章圣手。

【汇评】

金圣叹《天下才子必读书》:送董邵南往燕、赵,却反托董邵南谕燕、赵归朝廷。命意既自沉痛,用笔又极顿折。看他只是百数十余字,凡作几反几复。

王符曾《古文小品咀华》:起句极似许可河北,妙在暗下“古称”二字,便只是赞叹几百年以前燕、赵之士,与田悦、朱滔辈了无关涉也。中言安知今不异于古所云,竟是当面讥刺矣。但笔意隐跃,使人不觉。昌黎伯口齿之妙,真堪独步千古。○转折顿挫,意态淋漓,篇愈短意愈长,字愈少味愈多。文与可自品画竹,所谓数尺而有千寻之势者也。

储欣《唐宋八大家类选》:河北自安、史以后,习于僭乱。公《送董邵南》因称古燕、赵之士之美,而今恐不同,“风俗与化移易”,所以讥切其不臣。末复道上威德,以警动而招徕之,其旨微矣。古今二意是关键,“吾知”、“吾恶知”是俯仰呼应处,深意顿挫。字字司马论赞风神。

谢有煇《古文赏音》:夫既称其隐居行义,又称其孝慈,疑未必有干用之意。即使得用,岂其从乱以为父母累?意者公欲用董生以讽河北之归顺乎?

林云铭《韩文起》:董生,寿州安丰人,贫,能读书,有孝行。贞元间,公就食江南时与交,有《嗟哉董生行》诗。河北诸道,赵属成德军,燕属幽州营。其往河北,无非愤己不得志,欲求合于不奉朝命之藩镇。送之者断无言其当往之理,若明言其不当往,则又多此一送也。细思此等题目,如何落笔?乃韩公开口不言今日之河北,止言昔日之燕、赵,并不言燕、赵有爵位之人,止言燕、赵不得志之土,谓董生到彼,自与此等意气投合,若不知此行有干用之意者然。次段复言“感慨悲歌之士”仁义出乎天性,同调相怜,决其必合。是明明以“仁义”二字,硬坐在董生身上,何等劝勉!三段暗指藩镇拒命,风俗渐改,恐非昔日之燕、赵,未必有感慨悲歌其人者,在董生之合不合处决之。则董生此行,自不可少。末段令吊古人而劝今人来仕,正欲其知自处意。通篇以“风俗与化移易”句为上下过脉,而以“古”、“今”二字呼应,曲尽吞吐之妙。

沈德潜《唐宋八大家文读本》:呜咽驰骤,既爱才,亦忧国。

浦起龙《古文眉诠》:激昂向义,反从燕、赵想出。善悟者尤叹起予也。

余诚《重订古文释义新编》:河北诸镇久不奉命朝廷,自非可往求用之地。然既作序以送之,此意殊难明言。文妙将董生求用之意绝不提,止言其与燕、赵不得志之士当必有合。而原其必合之故,则以燕、赵之土仁义出于性生,但恐习俗移人,以致今异于古,然正可以董生之合不合人之。末忽嘱以吊古劝今,虽亦是送词,而微讽以不必往矣。通篇大略如此,而言外实借燕、赵之士讥诸镇之不臣,故用“古”“今”二字作呼应,以曲致其吞吐,卒复寓招徕之意,足见公之为文,一字不苟,却又妙在笔曲折浑涵。茅鹿门称为“昌黎序中第一”,信非诬也。

朱宗洛《古文一隅》:本是送他往,却要止他往。故“合”一层易说,“不合”一层难说。文语语作吞吐之笔,曰“吾闻”,曰“乌知”,曰“聊以”,于放活处隐约其意,立言最妙。其末一段,忽作开宕,与“不合”意初看若了不相涉,其实用借笔以提醒之,一日“为我”,再曰“为我”,嘱董生正以止董生也。想其用笔之妙,真有烟云缭绕之胜。凡文之短者,越要曲折,盖曲则有情,而意味倍觉深长也。

刘熙载《艺概·文概》:文莫贵于精能变化。昌黎《送董邵南游河北序》可谓变化之至;柳州《送薛存义序》可谓精能之至。

李扶九《古文笔法百篇》:燕赵,即河北之地也。劈首突起一句,下文不接,最为奇横。中间一正一反,文意委婉。末结出“明天子在上”五字,懔然责诸镇之不臣,而讽董生以不必往。寥寥短章,一起一结,笔亦不平如此。此韩文之所以“如潮”也。《快笔》评:送董邵南往燕赵,却反托董邵南谕燕赵归朝廷,分明是责诸镇之不臣,而讽董生不必往也。此等叙不过应酬文字,亦必从大纲大纪立论。于此可见昌黎之为文,即于此可见昌黎之为人。

黄仁黼《古文笔法百篇》:朋友居五伦之末,其所以切磋心性者,当不徒在文章之末艺,而在出处之大纲。古今所传,如文公之铭柳子,则直以坐党叔文谓其不自贵重,绝不少为之讳。非其气谊与许,未能深洽,盖以大纲所在,不得为之假借耳。今董生河北之行,文公岂不知其连不得志,以为苟合幸进之计,故不直言其失,而第即前天子在上,可出而仕,以明“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隐寓规讽,俟其自悟。在人或疑文公待柳子之刻而遇董生以宽,不知彼为盖棺论定之言,此非有志竟成之事。凡欲全大纲于两人者,真可谓仁至义尽,而不徒以文章末艺相切嗟也。岂非千古论交之极则哉?

吴闿生《古文范》:朱子云:“此篇言燕、赵之士仁义出乎其性,乃故反其词,以深讥其不臣而习乱之意,故其卒章又为道上威德以警动而招徕之,其旨微矣。”案:朱子此说,最能见文章深处,千古不传之秘在此。送序后出,在文章中为别体,其文皆友朋相赠之言,而必有种种情态络纬其间,以唤起兴味。韩公最为绝诣,后人莫能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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