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前的公民与国家观念

在第一章我们界定了公民权利与国家义务的内涵，可以说无论是公民权利，还是将主权作为基本属性的国家都具有明显的近代属性，或者可以说我们一直是按其近代属性在使用这两个概念。而作为公民权利承载主体的公民观念和作为政治共同体最初形式的城邦国家，则是这两个概念的最初形态，理解这两个概念，对我们深入理解公民—国家关系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人们就开始理性地思考这种人与政治共同体的关系问题，对古希腊公民思想与城邦观念的理解，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理解近代以来公民与国家关系，古希腊的思想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重要思想资源。

公民作为一个政治概念涉及的是人与政治共同体的关系问题。早在两千多年以前古希腊人就根据自己的政治实践提出并界定了公民概念，然而直到今天人们对公民这个概念的理解还是众说纷纭。^[1]阐释公民概念的基本内涵及其在人类历史上不同时代的发展变迁，是人类文明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要系统地研究公民问题，梳理公民这个概念内涵的发展变化，我们不得不回顾亚里士多德的公民理论。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前322年）是古希腊政治理论的集大成者。亚里士多德的全部思想既是对前人思想的精彩总结，又由于他的天才的力量使他的思想成为独特的完整的理论体系。可以说他的政治思想充分体现了古代城邦高度发达的政治成就，也是古希腊政治文明的成熟果实。^[2]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是一部首创性的著作——专门讨论了政治问题和原理，在书中亚里士多德不仅描述了古希腊城邦时代的公民形态——当时流行的公民观念和公民问题的种种现状，而且还以自己天才的思维提出了最早的公民理论。即使在公民观念已经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今天，我们仍能从亚里士多德的公民思想中汲取营养和灵感。在一定程度上，不理解亚里士多德所凝练和升华的古希腊公民思想就无法准确地理解和把握现代意义的公民观念，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古希腊远未过去，我们尚需要在那里逗留更久，并常常去追忆他们”^[3]。本小节的目的就是阐释亚里士多德的公民理论和公民理论在亚里士多德整个政治思想中的作用与意义，把握古希腊公民理论的实质内涵，以期对整个西方的公民理论源头有一个准确的理解，为笔者更进一步地梳理公民与国家关系问题的历史作铺垫。

研究亚里士多德的公民思想的另一个原因是基于对国内亚里士多德公民思想研究现状的了解。亚里士多德作为古希腊百科全书式的思想家，在整个人类思想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国内学者对亚里士多德思想的研究进行得很早，而且研究涉及亚里士多德思想的各个方面，可以说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对亚里士多德公民思想进行专门研究的著作和文章还不是很多。国内对亚里士多德的公民思想的研究大致可分为四类：第一类是追溯整个思想史或某个时代中公民概念及内涵的发展，亚里士多德的公民思想在这些文章中只是作为古希腊公民思想的集中概括，是分析古希腊公民思想的主要史料；^[4]第二类集中论述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说和公民美德问题；^[5]第三类主要以教材形式对亚里士多德的政治思想进行了全面的概括，其中也对他的公民思想进行了总结；第四类就是国内的一些学者致力于探讨古希腊的哲学思想，其中也涉及了许多有关亚里士多德的思想。^[6]亚里士多德的公民思想作为一个重要的政治学问题，相应的研究文章数量过于稀少，这种研究现状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还需要更多的学界同人投入更多的精力从不同的角度来研究这个问题，本小节的写作也是尝试进行一次这样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