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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的功用

时间:2022-03-0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但科举时代,诗文却不限于这样的功用,超越了一般意义的范畴,有着更为宏大深远也更为直接的作用。这样的注解告诉后人,李氏先贤是以研读诗文为业,也是以研读诗文著称的,他们的生平志向与功业,就在读书览籍、写诗作文上,在跻身科举以博取功名上。这就足以证明,谷村李氏是把诗文研读当成一种家族式的事业。于是,诗文研读立即成为众多希望改变自己命运者的首选职业。有的学子努力研读诗文之后,能够取得“生员”的功名。

诗文的功用

——诗文,原本是个人情趣的体现、思想的记录,但在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时代,竟然成为一种实用的工具或手段,是文人学子跻身科举考场、博取人生功名的无可替代的拐杖。

诗文者,诗词文章也。一般意义上说,其功用就是抒发心声、表达志向,是个人情趣的体现、爱好的依据和思想的记录。

但科举时代,诗文却不限于这样的功用,超越了一般意义的范畴,有着更为宏大深远也更为直接的作用。任何学子士人,要想博取功名、晋身仕途,就必须在诗文上下苦功,“十年面壁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隐于诗文后面的意义更为深长。诗文,就是科举考试的基本工具,是谷村李氏家族式的事业。

《谷村李氏族谱》中,名臣显宦、文人雅士的名字后,多有一个简要的注解,如“治书”、“治诗”、“治文”、“治易”等。治者,研读也,研读易经、研读文章、研读诗词。这样的注解告诉后人,李氏先贤是以研读诗文为业,也是以研读诗文著称的,他们的生平志向与功业,就在读书览籍、写诗作文上,在跻身科举以博取功名上。诗文让他们立业,让他们立身,让他们立世。(www.guayunfan.com)这,岂是抒发心声、表达志向、记录思想这么简单的吗?

从实用的层面讲,谷村李氏先贤是将诗文作为一个工具或手段,借助诗文的研读,挤上科举考试的小桥,奔向官宦仕途的大道。他们前赴后继地涌上这条路,躬耕力勉,勤学苦读,甚至“头悬梁,锥刺股”,废寝忘食、夜以继日。

“治诗”、“治书”、“治易”者颇多。如李士开,李邦华的儿子,“治书”,这是他家的祖训。他的上祖李威,“治书”,邑庠生;其高祖李佐,遵父训,年幼即弃文为农,未能取得功名;其曾祖李秀,读过书,“少孤,废学”;其祖父李廷谏,“治书”,万历癸卯年举人,后为官;其父李邦华,“治书”,先后考中举人、进士,后为官,明亡时以身殉国;其叔父李邦英、李邦藻、李邦著、李邦蔚,都“治书”,分别成为岁贡生、拔贡生、贡生、邑庠生。在这样的家学熏陶下,李士开也“治书”,补邑廪生,如果不是跳水自杀以身殉弟,恐怕科举仕途会有更大的前景。其弟李士苔,堂兄弟李士阅、李士升、李士奎、李士斗、李士遇、李士廷等都“治书”,拥有邑庠生、郡庠生等身份。及至其子李长世、玄孙李其章都“治书”,玄孙李其位“治易”,五世孙李祥光“治诗”、李祥豹“治易”,分别成为邑庠生、郡庠生。这就足以证明,谷村李氏是把诗文研读当成一种家族式的事业。

家族这么多人当中,只要有一两个取得成功,家族的光辉与荣耀,顷刻就得到重显。李廷谏考中举人,后来入仕做了官,家族的荣耀显现了。至李邦华,不仅考中举人,而且考取进士,家族的荣耀“更上一层楼”了,何况他后来还做了两任兵部尚书,家族的门楣不知有多么光彩。正是这样的光彩,越发吸引人们投身于诗文之中,精研细读,探微究义,期待着“一举成名天下知”、“方为人上人”的辉煌。

再看李中家族。李中,号谷平,明正德丁卯年考中湖广乡试举人,为解元,甲戌年考取进士,后来官至右副都御史兼南京粮储总督。由于他的功绩,其父李坦、祖父李杰均被嘉靖皇帝赠为中大夫、四川布政司右恭政,虽生前不贵,但死后却荣。在他的影响下,其子李元生、李绍生、李寅生、李庚生都“治易”,后三子均为邑庠生,而长子李元生则于嘉靖戊子年考中举人,后任海州桂阳州知州,虽然没李中官大,但也继承了李中的衣钵,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了。其孙李曾、李春、李简,也都“治易”,先后成为邑庠生,后均补入“国学生”,李曾后来历任福建都司、浙江都司都事,李春于万历庚戌年被县令孙之益延请为乡饮大宾。其侄、侄孙,以及再往下若干代,代代都有读书人,“治易”,“治诗”,“治礼”,“治春秋”,贡生、举人、邑庠生、奉祀生、武学生等层出不穷,使读书成为家族事业。他的侄子有两个贡士(李生成、李生春)、一个举人(李生文);他的侄孙李日宣考取进士后,立即将家族声望提高到了一个新高度,令世人刮目相看。于是,诗文研读立即成为众多希望改变自己命运者的首选职业。到清朝康熙庚戌年,他的玄孙李鹤鸣又考取进士,并授山西孟县县令,家族荣耀同辉日月。在这种波浪式荣耀的激励下,诗文研读便显得波澜壮阔。

因此,诗文是文人成功的桥梁,是学子晋身的阶梯,是世人飞黄腾达的梦想。

但千军万马挤在科举考试的独木桥上,成功者有限,相当多的学子要名落孙山。

有的学子努力研读诗文之后,能够取得“生员”(也称秀才或相公)的功名。但越往后路越难走,正如爬山一般,达到顶峰的只是少数和个别,有的学子终其一生连“生员”都考不上。众多的“生员”当中,能够取得朝廷俸禄者不多。“生员”的最高层次是监生和贡生,即国子监学生和贡院学生,有的监生、贡生已经是举人出身;其次为国子学学生(简称国学生)、太学生。这两个层次的生员,实际上享受朝廷俸禄。往下是廪生,即廪膳生员,就是吃“皇粮”(廪米)的府、州、县学校的生员,《谷村李氏族谱》中标明“邑廪生”、“郡廪生”。廪者,粮仓也。由官府供给府、州、县学校中优秀生员粮食,这是封建朝廷给予优秀生员的一种待遇,鼓励士子努力读书。明初规定,“府学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每人每月给廪米六斗;清沿此制,经岁、科两试一等前列者,方能取得廪名义”。

但在府、州、县的学校中,还有相当多的生员虽然拥有“庠生”、“邑庠生”、“郡庠生”、“郡增生”、“增广生”的功名,却吃不到廪米,得不到朝廷或官府的生活补助,因而往往一贫如洗。对于家庭条件不好的,或者原本就处在贫困状态的,一旦功名无望,就是赤贫一生,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到了这个时候,诗文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功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老话道出来的,是功名未成者凄凉的心境。

当然,也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眼看人到中年,眼看家道贫寒,眼看功名无望,眼看家中儿女嗷嗷待哺,只得收起追求功名利禄的“野心”,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人,踏踏实实挣几个银子养家糊口。于是,这样的人便将自己研读诗文所获得的知识作为本钱,替人教书,混两个“束脩”以充家用,成为“业儒”或“儒士”,即以教书讲学为业。《谷村李氏族谱》中对此有记载,如李中的侄子李生茂,“儒士”;李元鼎的叔祖父李时鸣,“儒士”;李元鼎的堂弟李光鼎,“儒士”;李元鼎的族曾孙李日登,“儒士”;鼓楼派的李映庚,康熙时人,“儒士”。他们都是读书人,有真才实学,但科举考试总是名落孙山,只好以教授儒业为生,或招收学生开馆授业,或被书院或私塾延请去授业。“点半盏残灯替诸生改之乎者也;剩一支秃笔为举家筹柴米油盐”。这些人往往性格刚正耿直,颇有几分清高,在一方土地上也享有一定威望和名誉,因此常常得到官员的青睐与赏识。这样一来,日子过得平淡无忧,却是少了科举成功的轰轰烈烈。诗文便成了他们谋生的手段和技能。

儒士中的出类拔萃者,也能因为有真才实学被作为人才荐举给朝廷,一旦荐举成功,他们也能步入仕途,被朝廷封个一官半职,达到咸鱼翻身、光宗耀祖的效果。如李时鸣,就由儒士而被授予苏州检校,后又升任陈州吏目、肇庆照磨、贵州都匀府经历,并致仕而归。这样一来,诗文还有“曲线救国”的效用。如李齐昌,“世业儒,尤工笔札”,后被明成祖征召参与《永乐大典》的修撰,之后被授予官职。如李益,“以儒为业”,后被征召,授太平府训导之职。

《谷村仰承集·文学传》载有谷村儒士的传记,从中可以窥见当时一些未能取得功名者的经历与性格。如元朝末年的李原,“师事吴草庐先生,通五经,尊信朱子之学,屡举不第,教授于乡”,诗文成了李原谋生的技能。而对于邑庠生李威来说,诗文给了他“博学宏词”,却没有给他好运,“九试棘闱不隽,遂焚弃笔砚,嘱子孙躬耕”。李威,是李邦华的上祖,《谷村仰承集》和《谷村李氏族谱》给他的评价都是非常高的,是个拥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儒士,一生参加九次会试,却没有一次取得成功。可以想象,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金榜题名”啊,一旦拥有那个时刻,跳龙门成功的荣耀该有多么辉煌啊!然而,时运似乎专门捉弄他,诗文研读到这个份上,却没有让他拥有成功的喜悦,九次失利的打击是异常沉重的,内心的失望无以复加。于是,他把攻读诗文的文房四宝付之一炬,并嘱咐子孙再也不要研读诗文了,还是好好种田耕地、踏踏实实做个农民吧。真是成也诗文败也诗文,诗文成了他一生也难以解开的心结。

然而,他们的失利恰恰反衬了别人的成功。人们在研读诗文、追求功名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成功者的辉煌,谁会去关注失利者的暗淡呢?仰慕成功者、追赶成功者的心理暗示,会让功名追逐者加倍努力于诗文研读,而失利者往往被湮没于功名追逐者势利的眼神与不屑的唾沫之中。

科举文化的辉煌,建立在失利者的暗淡之上;科举文化的荣耀,建立在失利者的痛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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