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节技术应用的过程

五、调节技术应用的过程

从技术向度解决技术负效应问题还可以从技术应用方面进行思考。技术应用的过程是一个系统,它具有一定的要素、环节、步骤等。可以通过对技术应用的过程系统进行作用,通过调节和改变系统中的要素、环节、过程等,来改变技术应用的结果,并以此来控制技术负效应。一些学者在此方面提出了自己的思想,克林利德的思想很值得深入地研究。

克林利德首先看到了从技术内部克服技术的关键性问题。在克林利德看来,克服技术的有害后果实际上是对技术的控制过程,要实现这个目的必须要有两个条件。“一是必须知道一个技术具有或将有的有害结果;二是为了从一些方面避免那个有害结果,必须能够改变那个技术。”^[27]16然而,如果从一个技术由产生到完善或者从发明到应用的整个过程去考察,克林利德认为要想控制这个技术是相当困难的,其原因是控制技术的两个条件很难获得,用克林利德自己的话说：“想要控制技术是困难的,很多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技术的早期,当它能够被控制时,不能充分地知道技术有害的社会后果,也不能知道控制它的发展是否正当。但是,到了这些后果明显的时候,控制已经变得昂贵和困难。”^[27]19为了说明这个结论,克林利德还利用汽车从发明到广泛使用的事例作以说明。在1908年,汽车发明的初期,人们是不可能预见汽车所带来的社会后果的,如空气污染、不可再生能源的消耗和作为社会发展所依赖的动力等问题。现在,汽车所带来的社会后果是容易被认识,但是,想要改变那些不良后果是很困难的。

的确,克林利德的这个结论是有其道理的,人们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似乎走进了一个困境之中。正像美国另一位技术哲学家马文·克劳埃在阐述克林利德的这个观点时所说：“或者根据早期预言的结果人们努力控制技术;或者人们根据已经显露的技术结果作出的反应努力控制技术。如果是前者,那么因为预言的不可靠努力失败。如果是后者,因为发展的稳定性而努力失败。所以,努力控制技术或者因为预言的不可靠性而失败;或者因为发展的稳定性而失败。”^[28]1因此,从技术过程的内部克服现代技术,就转变为对技术结果的预测与技术决策的改造问题。

面对克服技术的这种困境,克林利德并没有进一步探讨和论证走出这种困境的不可能性,而是向相反的方向努力,探索走出这种困境的道路。在他看来,虽然控制技术是很困难的,人们难以获得克服技术的基本条件,但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不可能。他认为从预见技术未来结果的方面控制技术难度是很大的,正如上面的论述所说,一种技术在它早期阶段想要知道其后期结果,尤其是有害的结果是很难的,沿着这个方向努力是要失败的。但是,他认为在发展技术的过程中,通过调整和改变技术过程中的环节,创造某些条件,是可以控制技术的,在某种程度上能够避免技术的有害结果的发展。对于已经出现的技术的有害后果,通过改造已经发展较完善的技术,也是可以达到克服技术的目标。

克林利德克服技术的这种思想通过改变技术过程决策的方法来对技术进行有效的控制,进而来克服技术,这种控制和克服是从三个方面进行的,也就是用三种方式调整技术,概括起来是可改正性、可控制性和可选择性。

所谓可改正性是指在技术发展过程中,整个技术过程由一系列技术决策环节组成,对于每个技术环节的决策都作成容易改变的决策。当技术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时,技术出现有害的结果,人们可以通过改变这些容易改变的决策来达到克服技术的有害结果的目的。

所谓可控制性是指在技术系统的运行过程中,对反馈作出反应时要改正相应的决策,进而控制技术系统的未来。也就是说,对于技术系统出现的某个反馈,人们可以根据这个反馈来调控技术系统,这样,当技术的有害结果在系统中得到反馈后,人们可以通过控制技术系统来克服技术的有害结果。

所谓可选择性是指在技术活动过程中,在具体环节的决策中会有多种决策可供选择,人们应当保持作出各种决策的选择权。这样,当人们发现技术的有害结果出现时,人们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决策的方法来改变技术的有害结果。

克林利德认为,如果发展一种技术具备和获得了这些条件,即使在预先未知技术结果的情况下,也可以由改变技术决策的方法来控制技术,进而达到克服技术有害结果的目标。

克林利德的这种克服技术的思想应当说在理论上是能够成立的。技术由产生到完善可以看成由诸多可改变的决策构成的,有技术目标的设定、技术研究的思考、技术设备的运用、技术试验的设计、技术结果评价的确定、技术推广方式的选择等技术环节,都是一系列决策的过程,每个环节决策的改变都会影响技术的过程和结果,通过这种决策的改变对技术进行有效的控制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克林利德看来,技术学家用这种改变决策的方法发展技术,是可以解决人们所面对的问题的。因为“一个决策当它是错误的时是很容易被改正的,这个错误可以很快和容易地被发现,而且,那个错误产生的影响很小,也能被又快又省钱地解决。”^[27]32虽然克林利德的思想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在实践上难度却很大。但是,从技术的工具性意义上讲,从应用上解决技术负效应问题是一种根本性的思想方法。在现实社会中,许多技术负效应问题是在调节和作用技术应用系统中得到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