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罗布虎

四、传说中的罗布虎

大约四千多年前，罗布泊地区还是一片泽国水域，上百个海子星罗棋布如大大小小的镜子散落在西域大地上，遮天蔽日的水鸟从茂盛的芦苇丛中，呼呼啦啦地掠过幽兰的水面。鸟鸣与海子的波涛声相和，奏起了一曲世外桃源的天籁之音。

生活在罗布泊的土著人，那时部落最高统领是女神，在原始母系氏族社会里，女人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密不通风的芦苇丛中，神出鬼没地生活着一种色彩斑斓又威风凛凛的动物。它张开血盆大口仰天一啸，整个芦苇荡都得簌簌发抖。那些鸟群惊悚飞起四处逃散，更不要说那些弱小的动物。它们在沼泽地里腾跃追逐，体格健壮，剽悍凶猛，在罗布泊称王称霸，它就是罗布虎也叫新疆虎或称塔里木虎。

由于苇林里的小动物种类繁多，凶猛而又惯于知足的罗布虎，一旦饱食即如家猫般平静，它们从不主动伤害人类，所以在罗布淖尔密集的丛林里，在参天古木相接的胡杨林里栖息着数以万计的罗布虎。(www.guayunfan.com)

有时，这些罗布虎还会跳进海子里游泳，或窜到对岸去寻觅满意的猎物。罗布虎是食肉猫科动物，形体不大，体重也就100公斤左右，和孟加拉虎相似，个头身长只有东北虎的一半那么大。它生性勇猛，常常将形体大于它两倍的野猪打败捕获。当它追捕着弱小动物惊恐逃窜的时候，显示出兽中之王的凛凛威风。(www.guayunfan.com)

既然罗布虎对于人类并无伤害，猎人们为什么还要频频捕杀它呢？罗布泊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说：罗布女人看中了罗布虎身上五彩斑斓的皮毛，为了博取女神的喜欢，罗布男人发狂般地展开了对罗布虎的追捕，他们用罗布麻拧成胳膊一般粗细的绳子，在罗布虎觅食的道路上设绊缚虎，用一种蘸了毒汁的箭射击罗布虎的眼睛。有时，罗布虎不小心跌进陷阱，即被猎人捕杀，剥皮食肉。(www.guayunfan.com)

一旦得手，罗布男人们就用一根长长的棒子把虎抬起来，唱着咿咿呀呀地歌儿，把死于非命的罗布虎敬献给他们的女神。(www.guayunfan.com)

女神很高兴，把老虎肉架在火上烤熟，分赐给她的崇拜者。漂亮的虎皮剥下来，制成短裙围在腰间。女神的虎皮短裙越多，在诸女神中的地位就越高。

所以，打虎成了让罗布人崇拜的英雄壮举，专门的打虎英雄户产生了。那时候，除了罗布虎，还没有遇到在他们看来应该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在一幅距今二千多年的汉代画像石中，依稀可见西域丝绸古道上征战的场景。画面上有7组骑士和一辆正在行驶的木轮车辆，头戴尖帽和护耳的骑士节节败退，身着汉军服饰的军人在一辆三驾马车的指挥下，循序渐进。埋伏在路边的猛虎扑向断后的骑士，骑士挥舞长刀奋力驱赶。头戴尖帽护耳的骑士无疑是西域塞种人，使用弓箭的队列，是出塞的汉军。这个画像石拓片上竟然出现了灭绝已久的罗布虎，使人不禁推断那个时期大概正是罗布虎频频出没的时候，连人类间的征战也引得它来助战。

近代见过罗布虎的人为数不多。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曾四次前往中国西北考察，他的《中亚旅行记》被欧洲誉为解读中亚和中国的上乘之作。关于中亚地区的罗布虎、野骆驼和野马，在19世纪都是由普尔热瓦尔斯基最先向外界报道的。他肯定地说：塔里木虎很多，差不多像他们家乡那儿的狼一样多。无论是其出生地还是服役地，普氏生活过的地方都是以狼群众多而出名。可是到了20世纪30年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和捕到过罗布虎了。

罗布虎灭绝了？！斯文·赫定于1899年的冬季在塔里木河下游，结识了当地一位专以捕捉老虎为主的猎人。猎人告诉他，他们一般是采用铁夹、毒箭猎取老虎，不过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老虎了。罗布猎人无不惋惜地说：罗布虎在产小虎崽的时候，总是选择没有蚂蚁的地方。因为这种小蚂蚁会啮食幼虎的胞衣，直到它们死亡。这听来匪夷所思的判断似乎成了罗布虎灭绝的主要原因，因为罗布泊的蚂蚁数量的确比过去大大增加了。

斯文·赫定说：“如果这个故事出自于其他人之口，我就不应再次提及，但这是居住在这里的罗布人告诉我的，他们非常朴实，想象力也非常有限，如果没有事实作依据，他们不会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来。”小蚂蚁吃掉大老虎，这是罗布荒原动植物食物链被打破的绝无仅有的例证。

1990年，斯文·赫定再次从瑞典来到喀什噶尔，这次他乘着经过改装的当地小木船在塔里木河上漂流，有幸看到了最后一代罗布虎中的一只，它刚被当地猎人射死。斯文·赫定一行回到大本营“老爷造的村落”，谁知一进村，就碰上一只拦路的猛虎卧蹲着，舒展开四肢和身躯，皮毛灰黄斑斓，神态威猛苍凉，拉开一副下山扑食状却又不扑将上来的架势。斯文·赫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认清楚，原来这是一只冻得若石头一般的死虎。这只死虎居然成了“老爷造的村落”的“村徽”，是当地的猎人用毒箭射猎的。

连斯文·赫定最终也没有看到活的骁勇凶猛的罗布虎，他用手绘的功夫为这只老虎画了一张速写，这张速写永远地把罗布虎留在了纸上，留在了前人遗憾的叙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