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量资本在剥削条件相同时却有不等的年利润率

第二节　等量资本在剥削条件相同时却有不等的年利润率

虽然相等的利润率是资本的历史出发点之一，但真正的资本主义生产开始后，等量资本却因在相同时间内推动的活劳动不等而有不同的年利润率，这是由于资本有机构成和资本周转时间不同而引起的。但在说明这个问题之前，先要说明剩余价值如何转换为利润，以及这种转化的意义。

按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生产的每一个商品W的价值，用公式来表示是W＝C＋V＋M，其中C＋V是耗费掉的资本价值，即商品的成本价格，或生产成本，生产费用。

“商品使资本家耗费的东西和商品的生产本身所耗费的东西，无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量”。^⑤商品价值中分解为剩余价值的那部分，不需要资本家耗费什么东西，它耗费的只是工人的剩余劳动。但是，因为在资本主义生产基础上，工人在进入生产领域以后，就成为执行职能的并属于资本家的生产资料的一个组成部分，资本家是实际的商品生产者。所以，对资本家来说，商品的成本价格必然表现为商品本身的生产费用。“我们把成本价格叫做K，W＝C＋V＋M这个公式就转化为W＝K＋M这个公式，或者说，商品价值＝成本价格＋剩余价值”。^⑥

“成本价格这一范畴，同商品的价值形成或同资本的增殖过程毫无关系”。^⑦这是因为，即使我们知道商品价值600镑的5/6或500镑，只是所耗费的500镑资本的等价物或补偿价值，因此只够买回这个资本的各种物质要素，我们由此还是不了解，商品价值中形成商品成本价格的这个六分之五是怎样生产出来的，也不了解商品价值中分解为剩余价值的最后六分之一是怎样生产出来的。

假设商品价值600镑＝400C＋100V＋100M，其中400C是生产商品耗费的生产资料即不变资本的价值的再现；另200镑是新生产的价值，其中有一半即100镑构成成本价格，因此，成本价格包含着两个来源完全不同的商品价值要素。

成本价格中的C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它加入商品的成本价格，因为它是商品价值中那个用来补偿所耗费的资本的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它形成商品价值的一个组成部分，仅仅因为它是所耗费的资本的价值，或者说，因为生产资料花了这么多的费用。”^⑧

成本价格中的V却完全不同，V所推动的劳动力在生产商品中形成一个200镑的新价值，这个新价值的一半即100镑，补偿100镑预付的可变资本。“但是，这个预付的资本价值决不会参加新价值的形成。在预付资本中，劳动力是被算作价值，而在生产过程中，它作为价值形成的要素执行职能。在预付资本中出现的劳动力价值，在实际执行职能的生产资本中，为形成价值的活的劳动力自身所代替”。^⑨

“商品价值中这些合起来形成成本价格的不同组成部分之间的区别，一旦所耗费的不变资本部分，或者所耗费的可变资本部分发生价值量的变化，就会显示出来”。假定不变资本由400镑增为600镑或减为200镑，在前一场合，成本价格就由500镑增为700镑，价值就由600镑增为800镑，在后一场合，成本价格由500镑减为300镑，价值也就由600镑减为400镑。假定在其他条件不变情况下，同量劳动力的价格由100镑增为150镑或减为50镑，在前一场合，成本价格就由500镑增为550镑，在后一场合，成本价格就由500镑减为450镑，但在这两个场合，商品价值始终不变，因为预付的可变资本价值不是转移到商品价值中去，而是可变资本推动的活劳动创造价值，而它创造的价值量没有发生变化，总是200镑。可变资本增为150镑，剩余价值就相应地减为50镑；可变资本减为50镑，剩余价值就相应地增为150镑。

在成本价格K中，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区别消失了，“全部500镑的成本价格，现在取得了双重意义：第一，它是600镑商品价值中用来补偿商品的生产上耗费的500镑资本的组成部分；第二，商品价值中这个组成部分之所以存在，只是因为它以前已经作为所使用的生产要素即生产资料和劳动的成本价格存在了，也就是说，已作为预付资本存在了。资本价值之所以作为商品的成本价格再现出来，是因为而且只是因为它已经作为资本价值耗费掉了”。

在成本价格K中只有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区别，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区别，是从资本周转的特点上加以考察的，即预付资本的价值，在一次资本周转中取回来的是流动资本，在多次资本周转中取回来的是固定资本。换句话说，工资和原材料的价值是在一次资本周转中取回来的，这样工资这个可变资本，便和原材料这个不变资本同列入流动资本，而劳动资料的价值是在多次资本周转中取回的，它这个不变资本便和同样是不变资本的原材料相对立成为固定资本。由于“在劳动力上支出的可变资本部分，在这里，在流动资本这个项目下，显然和不变资本（即由生产材料构成的资本部分）等同起来，这样，资本的增殖过程的神秘化也就完成了”。

以上考察的是商品价值中的一个要素，即成本价格。现在进而考察商品价值中另一要素，即超过成本价格的余额或剩余价值。

“虽然剩余价值M只是产生于可变资本V的价值变动，因而本来只是可变资本的一个增长额，但在生产过程结束以后，它同样也成为所耗费的总资本C＋V的一个价值增加额”，因为它“就是商品的生产上耗费掉的并且会从商品流通中流回的资本的价值增加额”。由于这样，C＋（V＋M）这公式，也可以用（C＋V）＋M来表示。“在生产开始以前，我们有一个500镑的资本，在生产完成以后，我们就有了一个500镑的资本加上一个100镑的价值增加额”。

对资本家来说很清楚，这个价值增殖额来自用资本进行的生产过程，也就是来自资本本身，因为它在生产过程完成以后才存在，而在生产过程开始以前并不存在，由于这样，“就生产中所耗费的资本来说，好像剩余价值同样都来自所耗费的资本的不同价值要素，即由生产资料构成的价值要素和由劳动构成的价值要素，因为这些要素同样都加入成本价格的形成。它们同样都把自己的作为预付资本存在的价值加入产品价值，而并不区分为不变的价值量和可变的价值量”。关于这一点，只要我们设想一下，全部耗费的资本完全由工资构成，或者全部由生产资料的价值构成，就很清楚了。这时，“在前者商品价值是500V＋100M，在后者商品价值是500C＋100M。在这场合，我们都知道，剩余价值是由一个既定的价值产生的，因为这个价值是以生产资料的形式预付的，至于是以劳动形式预付，还是以生产资料的形式预付，那是没有关系的”。

“剩余价值，作为全部预付资本的这样一种观念上的产物，取得了利润这个转化形式”。由于这样，“我们目前在这里最初看到的利润，和剩余价值是一回事，不过它具有一个神秘化的形式，而这个神秘化的形式必然会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产生出来，因为在成本价格的表面的形成上，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之间的区别看不出来了，所以在生产过程中发生的价值变化的起源，必然从可变资本部分转移到总资本上面。因为在一极上，劳动的价格表现为工资这个转化形式，所以在另一极上，剩余价值表现为利润这个转化形式”。

这是一段极其重要的论述，它不仅从成本价格这个范畴推论出剩余价值被认为是预付资本的产物，剩余价值就转化为利润的结论，而且论述了同一个经济过程，即使劳动力的价格转化为工资，又使剩余价值转化为利润，因为劳动力的价格被歪曲为劳动的价值即工资，剩余价值就当然不能被认为是劳动的产物，而只能被认为是全部预付资本的产物。这样，剩余价值就转化为利润。这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神秘化的最重要的根源。

有的经济学家将工资是劳动力的价值或价格的转化形式，错误地理解为如同价格是价值的货币表现一样，工资是劳动力价值的货币表现。与此相应，这些经济学家认为，工资是劳动力价值或价格的转化形式和利润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是两个意义不同的转化，这种看法是不正确的。

从以上看出，商品的成本价格小于它的价值。这样，资本家即便低于商品的价值出售商品，也可以得到利润。在商品价值和成本价格之间，显然有无数的出售价格。商品价值中由剩余价值构成的要素越大，这些中间价格的实际活动余地也就越大。“这不仅可以说明日常的竞争现象，例如某些低价出售的情形，某些产业部门的商品价格异常低廉的现象等等。我们下面将会看到，政治经济学迄今没有理解的关于资本主义竞争的基本规律，即调节一般利润率和由它决定的所谓生产价格的规律，就是建立在商品价值和商品成本价格之间的这种差别之上的，建立在由此引起的商品低于价值出售也能获得利润这样一种可能性之上的”。

资本家的利润是由于他出售他没有支付分文的某种东西而得到的。剩余价值或利润，就是商品价值超过商品成本价格的余额，就是商品包含的劳动总额超过了它所包含的有酬劳动额的金额。因此，不管剩余价值来自何处，它总是一个超过预付资本的余额。由于这样，“这个余额和总资本会保持一个比率，这个比率可以用M/C来表示，其中的C表示总资本，这样，我们就得到了一个与剩余价值率M/V不同的利润率M/C＝M/C＋V”。

用可变资本计算剩余价值的比率，叫做剩余价值率，用总资本计算的剩余价值的比率，叫做利润率。这是同一个量的两种不同的计算方法，由于计算的标准不同，它们表示同一个量的两种不同的比率或关系。

尽管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在数量上不同，而剩余价值和利润实际上是一回事并且数量上也相等，但是利润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在这个形式中，剩余价值的起源和它存在的秘密被掩盖了，被抹杀了。在剩余价值中，资本和劳动的关系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了，在资本和利润关系中，也就是资本和剩余价值的关系中，资本表示一种对自身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资本作为原有的价值额，因它与自身创造的新价值相区别，这种新价值虽然是资本在生产过程中创造的，但这种情况是怎样发生的，在利润的形式中是看不出来的，剩余价值的生产神秘化了，它好像来自资本本身固有的秘密性质。

转化为利润的剩余价值是由可变资本推动的劳动生产的。因此不同的生产部门，其他条件相同，但只要等量资本中可变资本的份额不同，它就会有不同的利润率。这是由“1.资本有机构成上的差别；2.资本周转时间上的差别”引起的。这里先研究资本有机构成的差别对利润率的影响。

“如果在生产部门A的一个投资中，总资本每700只有100用在可变资本上，600用在不变资本上，而在生产部门B的一个投资中，600用在可变资本上，只有100用在不变资本上……在劳动剥削程度相等（都是100％——引者）时，在前一个场合，利润为100/700＝1/7＝14．28，在后一个场合＝600/700＝85．7，是前者6倍的利润率。但是在这个场合，利润本身实际上也是前者的6倍，对B来说是600，对A来说是100，因为用相等的资本，B所推动的活劳动为A所推动的活劳动的6倍，所以在劳动剥削程度相等时，生产了6倍的剩余价值，也就是生产了6倍的利润”。

资本有机构成不同，同资本的绝对量无关。问题始终是：每100资本中有多少可变资本，有多少不变资本。

由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组成的资本构成的比率，就它本身来说，是根本不会影响利润率的。因此，在不同产业部门中由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组成的不变资本的不同构成本身，对利润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起决定作用的，是可变资本和不变资本之比，并非不变资本的价值，因而不变资本同可变资本相比的相对量，同不变资本的各个组成部分的固定性质和流动性质是完全无关的。

上述原理，“在比较国与国之间的利润率时特别重要。假定在一个欧洲国家，剩余价值率为100％，这就是说，工人半天为自己劳动，半天为雇主劳动；在一个亚洲国家，剩余价值率为25％，这就是说，工人在一天中4/5的时间为自己劳动，1/5为雇主劳动。假定在这个欧洲国家，国民资本的构成是84C＋16V，在这个亚洲国家国民资本的构成是16C＋84V，因为那里的机器用得不多，并且在一定时间内一定量劳动力在生产中消耗掉的原料也比较少。这样，我们就会得出以下的计算：

“在这个欧洲国家，产品价值＝84C＋16V＋16M＝116，利润率＝16/100＝16％。

“在这个亚洲国家，产品价值＝16C＋84V＋21M＝121，利润率＝21/100＝21％。

“可见，这个亚洲国家的利润率比这个欧洲国家的利润率高25％以上，尽管前者的剩余价值率只有后者的四分之一。”

前面说的资本有机构成不同对剩余价值率的影响，其中的利润率没有时间因素，这里说的资本周转时间不同对利润率的影响，其中的利润率是有时间因素的，即年利润率。

资本周转是从流通角度考察社会资本的概念。从这个角度考察资本还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资本循环。要了解资本周转，就先要了解资本循环。

资本运动的公式是G（货币资本）—W（商品资本）…P…W′（增殖了的商品资本）—G′（增殖了的货币资本），详细点说就是：C（货币资本）—W（商品资本）A（劳动力）和P_m（生产资料）…P（生产过程）…P（生产领域）…W′（增殖了的商品资本）—G′（增殖了的货币资本）。“在这里，资本表现为这样一个价值，它经过一系列互相联系的、互为条件的转化，经过一系列的形态变化，而这些形态变化也就形成总过程的一系列阶段。在这些阶段中，两个属于流通领域，一个属于生产领域。在每个这样的阶段中，资本价值都处在和不同的特殊职能相适应的不同形态上。在这个运动中，预付的价值不仅保存了，而且增长了，它的量增加了。最后，在终结阶段，它回到总过程开始时它原有的形式”。这个过程是资本循环。

资本价值在它的流通阶段所采取的形式，是货币资本和商品资本的形式；在它的生产阶段所采取的形式，是生产资本的形式。在循环过程中采取而又抛弃这些形式，并在每一形式中执行相应职能的资本，是产业资本。

在资本循环中的货币资本、商品资本、生产资本，指的并不是一些独立的资本，这些独立资本的职能形成同样独立的、彼此分离的营业部门的内容。在这里，它们只是指产业资本的特殊的职能形式，产业资本是依次采取所有这三种形式的。

资本循环，只有不断地从一个阶段转入另一个阶段，相应地从一种形态转入另一种形态，才能正常进行。

“资本的循环，不是当作孤立的行为，而是当作周期性的过程时，叫做资本的周转。这种周转的持续时间，由资本的生产时间和资本的流通时间之和决定。这个时间之和形成资本周转时间”。换句话说，资本循环说明的是产业资本形态的变化，资本周转说明的是这种形态变化经历的时间。

把加速或缩短单个资本周转时间的个别冒险行为撇开不谈，资本周转时间在不同投资部门是不同的。

年是计算资本周转时间的自然单位，它表现为一年中资本周转的次数。这个计量单位的自然基础是：在温带这个资本主义生产的祖国，最重要的农作物都是一年收获一次。

假如用U表示周转时间的单位——年，用u表示一定资本周转时间，用N表示资本的周转次数，那么N＝U/u，例如，如果周转时间u等于3个月，那么N＝12/3＝4，资本一年中完成4次周转，或者说，周转4次。如果U等于18个月，那么N＝12/18＝2/3，或者说资本在一年中只完成它的周转时间的2/3。对资本家来说，他的资本周转时间，就是他必须预付他的资本，以便使它增殖并回到它原来形式所经历的时间。

资本周转时间的不同，怎样对利润率发生影响呢？

“要把总资本的周转时间对利润率的影响纯粹地表现出来，我们就必须假定，互相比较的两个资本的其他一切条件都是相同的。”所以，除了假定剩余价值率和工作日相等，还特别要假定资本的百分比相等。假定资本A的构成是80C＋20V＝100C，剩余价值率为100％，资本每年周转两次。这样，年产品就是：

“160C＋40V＋40M，但是求利润率时，我们不是按周转的资本价值200来计算40M而是按预付资本价值100来计算，因此P′＝40％。

“让我们用这个资本和资本B＝160C＋40V＝200C比较一下。资本B有同样的剩余价值率100％，每年只周转一次，这样年产品就和上述年产品一样是：

“160C＋40V＋40M。但在这个场合，40M要按预付资本200来计算，利润率只有20％，也就是只有资本A的利润率的一半。”

从上述可以看出：在资本有机构成相等，剩余价值率相等，工作日相等的时候，两个资本的利润率同它们的周转时间成反比。

让我们进一步分析上述例子。资本A一年周转两次，它的100C当作200C来用；资本B一年周转一次，它的200C只能当200C来用。它们的资本有机构成相同，剩余价值率相同，一年生产的剩余价值量相同，但A的预付资本仅为B的一半，所以A的利润率比B高一倍。

如果将B由200C减为100C，其他条件不变，即A和B都是80C＋20V，但A每年周转两次，每月使用的可变资本为3.33，B每年周转一次，每月使用的可变资本为1.66，在同一时间内，A推动的活劳动比B多一倍，所以A的年利润率比B高一倍。

将资本有机构成不同和资本周转时间不同对利润率的影响合起来考察，就可以看出，问题都发生在等量资本中的可变资本不同，资本有机构成不同。等量资本中的可变资本不同，由此引起的利润率是没有时间因素的，资本周转时间不同，使等量资本在一年中可使用的可变资本不同，由此引起的利润率不同是没有时间因素的，是年利润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