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纯粹实践理性的方法论

纯粹实践理性的方法论

时间:2022-09-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人们不能把纯粹实践理性的方法论理解为就其科学知识而言对待纯粹实践原理的方式,这种知识人们通常本来只在理论的东西中才称为方法。毋宁说,这种方法论被理解为人们如何能够使纯粹实践理性的法则进入人的心灵并影响其准则,亦即使客观的实践理性也在主观上成为实践的那种方式。

第二部分 纯粹实践理性的方法论

人们不能把纯粹实践理性的方法论理解为(无论是在反思中还是在陈述中)就其科学知识而言对待纯粹实践原理的方式,这种知识人们通常本来只在理论的东西中才称为方法(因为通俗的知识需要一种风格,但科学却需要一种方法,也就是说,需要一种按照理性的原则的程序,一种知识的杂多惟有借助这种程序才能成为一个体系)。毋宁说,这种方法论被理解为人们如何能够使纯粹实践理性的法则进入人的心灵并影响其准则,亦即使客观的实践理性也在主观上成为实践的那种方式。

现在虽然很清楚,意志的那些惟一使准则真正成为道德的并赋予它们以一种道德价值的规定根据,法则的直接表象和作为义务的对法则的客观必然的遵守,都必须被表现为行动的真正动机,因为若不然,虽然会造就出行动的合法性,但却造就不出意向的道德性。但不是那么清楚的、毋宁说初看起来必定对每个人来说都显得难以置信的是,对纯粹德性的那种描述即便在主观上,也能够比由娱乐和一般而言人们可以归为幸福的一切东西的哄骗所可能造成的一切诱惑,或者还有由痛苦和灾祸某个时候所可能造成的一切威胁,都对人的心灵拥有更多的力量,并能够提供一种强有力得多的动机去自己造就行动的那种合法性,产生出一些更有力的、出自对法则的敬重把法则置于任何别的考虑之前的决断。尽管如此,事情确实就是这样,而且假如人的本性不是这种性状,那么,也就不会有法则的任何表现方式在某个时候转弯抹角地以劝说的手段来产生意向的道德性了。一切都会是全然的伪善;法则会遭到憎恨乃至于轻视,但为了自己的好处仍然得到遵守。法则的字句(合法性)将会能够在我们的行动中找到,但法则的精神却在我们的意向中根本找不到,而既然我们用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也毕竟在我们的判断中不能完全摆脱理性,所以我们会不可避免地必定在我们自己的眼中显得是毫无价值的、卑鄙的人,即使我们试图以如下方式来补偿在内心的法庭面前受到的屈辱,即我们借助娱乐来使自己轻松愉快,按照我们的妄念,有一个我们所假定的自然的或者属神的法则把这些娱乐与它们的警察机器结合在一起,这警察仅仅关注人们所做之事,对于人们为什么做这件事却不关心。

虽然人们不能否认,为了把一个或者尚无教养或者粗野化了的心灵首次带到道德上的善的轨道上来,需要一些准备性的指导,通过他自己的好处来引诱这心灵,或者通过害处来恐吓它;然而,一旦这种机制、这个襻带起到了一些作用,纯粹的道德动因就绝对必须被带给灵魂,这动因不仅由于它是惟一建立起一种性格(按照不变的准则的实践上一以贯之的思维方式)的动因,而且也由于它教人感到他自己的尊严,而给心灵提供了一种对它自己来说出乎意料的力量,从一切想要占据统治地位的感性依赖性中挣脱出来,并在他的理知本性的独立性和他发现自己被规定要达到的崇高思想中为他所奉献的牺牲找到丰厚的补偿。因此,我们要通过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进行的观察,把我们心灵的这种属性,把对一个纯粹的道德兴趣的这种感受性,因而把纯粹的德性表象的这种推动力,在它被恰如其分地带给人心的时候证明为最强有力的向善动机,在对道德准则的遵守中关键在于持久性和严格性的时候证明为惟一的向善动机;此际必须同时记住,如果这些观察只是证明了这样一种情感的现实性,却没有证明由此而完成的道德改善,那么,这并不会对仅仅通过义务的纯粹表象就使纯粹理性的客观上实践的法则成为主观上实践的那个惟一的方法造成任何损害,就好像这方法是一种空洞的幻想似的。因为既然这种方法还不曾被实行过,所以,就连经验也还不能关于它的成果展示出任何东西,相反,人们只能要求有对这样一些动机的感受性的证据,我现在想简明扼要地展示这些证据,然后再稍微勾画一下建立和培养真正的道德意向的方法。

如果注意一下不仅由学者和玄想家而且也由商人和家庭妇女组成的那些混杂的社交聚会的交谈进程,那么,人们就会发现,除了讲故事和戏谑之外,还有闲聊亦即闲谈在其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因为讲故事如果应当本身带有新奇同时有趣味的话,很快就会耗尽,而戏谑则很容易走味。在所有的闲谈中,没有什么比关于应当用来确定某个人的性格的这个或者那个行动的道德价值的闲谈,更多地激起那些通常在所有的玄想中很快会感到无聊的人们的参与,并把某种生气带入社交聚会了。那些通常对理论问题中的一切玄妙的和苦思冥想的东西都感到枯燥和伤脑筋的人,当事情取决于确定一个被讲述的好行动或者坏行动的道德内涵时,马上就会参加进来,并且像人们在任何思辨客体那里都不可能期待于他们的那样精细、那样苦思冥想、那样玄妙地,把一切能够使意图的纯洁性和意图中的德性的程度减低,或者哪怕只是使其变得可疑的东西都想出来。人们在这些评判中经常看到对别人作判断的人士自己的性格闪现出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在他们主要对已死之人行使法官职务时,显得特别倾向于为关于这些人的这个或者那个行为所讲述出来的善作辩护,以反驳一切不正派的伤害性非议,最终为人格的全部道德价值辩护,以反驳虚伪和阴毒的指责,与此相反,另一些人更多盘算的是控告和谴责,不承认这种价值。但人们毕竟不能总是赋予后一种人以如下意图,即想通过玄想从人类的一切榜样中完全去除德性,以便由此使德性成为一个空洞的名称,相反,这常常只不过是在按照一个毫不容情的法则来规定真正的道德内涵时的善意严格罢了,与这个法则作比较,而不是与榜样做比较,道德事务上的自大就大为降低,而谦恭绝不纯然是教出来的,而是在严厉的自我拷问中被每个人所感到的。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常常能够从为被给予的榜样的意图的纯洁性做辩护的人那里看出,在他们对正直有自己的猜想时,他们也乐意为这些榜样擦去最微小的污点,其动因乃是为了当一切榜样都被怀疑其真实性、一切人类德性都被否认其纯洁性时,德性不会最终被完全视为一种纯然的幻影,从而趋向德性的一切努力都被当做虚荣的做作和骗人的自大而遭到蔑视。

我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的教育者们没有早就已经利用理性很乐意在被提出来的实践问题本身中作出审查这种倾向,而且在他们把一种纯然道德的教义问答作为基础之后,却不怀着这种意图搜遍古代和近代的人物传记,以便手中握有所提出的那些义务的凭据,根据这些凭据,他们尤其是通过对不同情况下的类似行动进行比较,而使他们的学生的评判运作起来,以便觉察这些行动的较小或者较大的道德内涵,他们将在这里发现,甚至本来对任何思辨都还不成熟的少年,马上就变得很敏锐,并由于感到自己的判断力的进步而对此产生不小的兴趣,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有把握地希望,经常练习在其全部纯洁性中去认识和赞许正派的行为,与此相反则惋惜或者轻蔑地去觉察对这种纯洁性的哪怕最小的偏离,即便这直到此时还仅仅是作为小孩子们能够在其中相互比赛的判断力游戏来进行的,但却会留下在一方面作出高度评价并在另一方面表示憎恶的一种持久的印象,它们仅仅通过把这些行动经常地看做值得赞许的或者值得谴责的这种习惯,就会为未来的生活方式中的正直构成一个良好的基础。只不过,我希望别用我们那些多愁善感的作品如此滥用的所谓高尚的(过誉的)行动的榜样来打扰这种练习,并把一切都转移到义务和一个人在他自己眼中通过没有违背义务的意识而能够和必须给予自己的价值上,因为凡是导致对高不可攀的完善性的空洞期望和渴求的东西,所产生的全然是小说中的人物,这些人物由于自己对这种夸张的伟大而自鸣得意,为此就宣布自己可以不遵守平常的和通行的职责,这种职责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们来说显得微不足道地渺小。〔1〕

但如果有人问,真正说来究竟什么是人们必须当做试金石来检验任何行动的道德内涵的纯粹道德,那么,我就必须承认,惟有哲学家才能够使这个问题的裁断成为可疑的;因为在平常的人类理性中,这个问题虽然不是通过抽象的普遍公式,但却通过日常的应用而仿佛是左手和右手之间的区别那样早已得到裁断了。因此,我们要首先用一个例子来指出纯粹德性的检验标志,并且通过我们设想它例如被交给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去评判,来看一看他是否无须由老师来指导,自己也必定这样来判断。且讲一个正派人的故事,有人想鼓动他加入一个无辜的、此外没有任何权能的人(例如被英国的亨利八世控告的安妮·博林)的诽谤者的行列。人们提供出好处,亦即重礼或者高位,他都予以拒绝。这在听众的心中将引起的全然是赞许和认同,因为那是好处。现在人们开始以损失相威胁。在这些诽谤者中有他的一些最好的朋友,他们现在声称与他绝交,有他的一些近亲,他们威胁要剥夺他的继承权(他没有财产),有一些权贵,他们能够在任何地点和任何情况下迫害他和羞辱他,有一位君王,他威胁他将失去自己的自由乃至生命。但是,为了让他也感受到惟有道德上善良的心才能相当真切地感受到的那种痛苦,以便苦难忍无可忍,人们可以设想他的受到极度的困苦和匮乏威胁的家庭恳求他顺从,他自己虽然正直,但毕竟对于同情和对于自己的困苦并不具有坚定的、无动于衷的感官,在他期望自己永远不过那种使他遭受一种如此难以言说的痛苦的日子的时刻,他却依然忠于自己的正直的决心,毫不动摇或者哪怕是怀疑:于是,我这位年轻的听众就将逐步地被从纯然的认同提升到惊赞,从惊赞提升到惊奇,最后一直提升到极大的崇敬,提升到自己能够成为这样一个人(尽管当然不是在他那种情况下)的强烈愿望;而在这里,德性之所以仍然具有如此之多的价值,只是因为它付出了如此之多,而不是因为它带来了某种东西。整个惊赞,甚至要与这种性格相似的努力,在这里都完全基于道德原理的纯粹性,这种纯粹性惟有通过把人们只要能够归给幸福的一切都从行动的动机中除去,才能够被相当引人注目地表现出来。因此,道德越是被纯粹地展现出来,就越是必定对于人心有更多的力量。由此得出,如果道德法则和圣洁与德性的形象到处都应当对我们的灵魂施加一些影响的话,那么,道德能够施加这种影响,只是就它不混杂对自己的福祉的意图,纯粹地作为动机得到细心照料而言的,因为它在苦难中才最庄严地表现出来。但是,其被清除将加强一种推动力的作用的东西,必定曾是一个障碍。所以,从自己的幸福取得的动机的任何混杂,都对道德法则获得对人心的影响是一个障碍。——此外我主张,甚至在那种受到惊赞的行动中,如果该行动由以发生的动因是对自己的义务的尊重,那么,正是这种对法则的敬重,而绝不是对慷慨大度和高尚可嘉的思维方式的那种内心意见的要求,恰恰会对观众的心灵拥有极大的力量,所以是义务,而不是功德,才必定对心灵有不仅最确定的影响,而且如果它在自己的不可侵犯性的正当光辉中被表现出来,也必定对心灵有最具渗透力的影响。

在我们的时代,比起通过义务那与人类的不完善和在善中的进步相适应的枯燥严肃的表象来,人们更希望借助于温存的、心肠软的情感或者雄心勃勃的、头脑膨胀的、与其说使人心强健倒不如说使人心萎缩的僭妄,来对心灵产生更多的效果,在这样的时代对这种方法予以提示,就比任何时候都更为必要了。为儿童们树立一些行动,作为高尚的、慷慨的和可嘉的行动使之成为典范,以为通过灌输某种热忱就可以引起他们对这些行动的好感,这完全是违背目的的。因为既然他们在遵守最平常的义务上,甚至在正确地评判这些义务上还如此远远滞后,那么,这就等于要使他们及时地成为幻想家。但即便是在更有学问、更有经验的那部分人那里,这种臆想的动机对人心如果不是具有有害的作用的话,至少也不具有任何真正的道德作用,而人们本来却是想借此达成这种作用的。

一切情感,尤其是应当造成如此非同寻常的努力的情感,都必须在它们正猛烈的时刻而且在衰退之前发挥它们的作用,若不然,它们就做不出任何事情;因为人心将自然而然地退回到它的自然的、适度的生命运动,然后沉入到它此前特有的疲惫中去,因为被带给它的虽然是某种刺激它的东西,但却绝不是使它精力充沛的东西。原理必须被建立在概念上,在一切别的基础上都只能形成一些心血来潮,它们不能使人格获得任何道德价值,甚至也不能获得对自己本身的信心,而没有这种信心,对自己的道德意向和这样一种性格的意识,即人里面的至善,就根本不可能发生。现在,这些概念如果应当成为主观上实践的,就必须不再停留在道德的客观法则那里,以便惊赞并在与人性的关系中尊重这些法则,而是必须在与人和与人的个体的关系中来考察它们的表象;因为那个法则显现在一个虽然极其值得敬重,但却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形象中,并不是好像属于他自然而然地习惯了的要素似的,反而是像要迫使他经常不是没有自我克制地放弃这一要素,而投身于一个更高的要素,在其中他惟有怀着对退步的不断忧虑才能费力地维持下去。一言以蔽之,道德法则要求出自义务;而不是出自偏爱来遵守,人们根本不能也不应当把偏爱当做前提条件。

现在,让我们在一个例子中看一看,在把一个行动表现为高尚的和慷慨的行动时,比起这个行动在与严肃的道德法则的关系中仅仅被表现为义务时,是否有一种动机的更多主观上的推动力。某人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力图从沉船中救人,如果他最终在做这件事时丧失了自己的生命,那么,这行动虽然一方面被算做义务,但另一方面,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也被算做可嘉的行动,然而,我们对这个行动的尊重就由于在这里显得受到某种损害的对自己的义务的概念而受到很大削弱。更具决定性的是为保卫祖国而慷慨捐躯,然而,自行地、不等命令就献身于这种意图,这是否也是如此完善的义务,对此却留有一些疑虑,而且该行动自身并不具有一个典范和推动人去仿效的全部力量。但如果这是不可免除的义务,对它的违反就自身而言并且不考虑人类的福祉就损害了道德法则,仿佛是践踏了道德法则的神圣性(这类义务人们通常称为对上帝的义务,因为我们在上帝里面所想的是实体中的神圣性的理想),那么,对于牺牲一切只会永远对我们的所有偏好中最深切的偏好具有价值的东西来遵守道德法则,我们就献上最完善不过的敬重,而且如果我们凭借这样一个例子能够确信,人的本性有能力超越自然只会永远在相反的动机上具有的一切而达到一个如此大的高度,那么,我们就发现自己的灵魂通过这样一个例子得到了加强和提升。尤维纳利斯在一种使读者鲜明地感受到在义务之为义务的纯粹法则中所蕴涵的动机之力量的强调中,表现了这样一个例子:


Esto bonus miles, tutor bonus, arbiter idem Integer; ambiguae si quando citabere testis Incertaeque rei, Phalaris licet imperet, ut sis Falsus, et admoto dicet periuria tauro,Summum crede nefas animam praeferre pudori Et propter vitam vivendi perdere causas.

[要做一个好士兵,做一个好监护人,做仲裁者同样要不偏不倚;一旦你被召来做证人以决疑案, 即使法拉里斯命令你说假话,并拖来铜牛向你口授伪证,你也深信罪孽就是舍荣誉而求生,以及为活命而败坏生存的理由。]〔2〕


如果我们可以把任何一种讨人喜欢的东西从可嘉的东西中带入我们的行动,那么,动机就已经与自重有所混淆了,因而就从感性方面获得了一些赞助。但惟有把一切都置于义务的神圣性的后面,并意识到人们能够这样做,乃是因为我们自己的理性承认这是它的命令,并且宣布人们应当这样做,这才叫做仿佛把自己完全提升到感官世界之上,而且在对法则的这同一种意识中也作为一种控制感性的能力的动机而与效果不可分割地相结合,尽管并不总是相结合,但通过经常关注这动机并对其应用作最初较小的尝试,效果毕竟也给自己的造就提供希望,以便在我们心中逐渐地产生对这动机的最大的,但却是纯粹的道德兴趣。

因此,这种方法采取如下的进程。首先,事情所涉及的仅仅是,使按照道德法则作出评判成为一件自然的,既伴随着我们自己的自由行动也伴随着对他人的自由行动的观察的工作,并使之仿佛成为习惯,并通过人们首先追问行动是否客观上符合道德法则以及符合哪种道德法则,来磨砺这种评判;此际,人们把对仅仅给约束力提供一个根据的法则的注意与事实上本身就有约束力的法则(leges obligandi a legibus obligantibus[作出约束的法则与被约束的法则])区别开来(例如,人们的需要所要求我的那种东西的法则,与人们的权利所要求我的那种东西的法则相对立,其中后者指定的是本质性的义务,前者指定的则是非本质性的义务),并教人把汇集在一个行动中的不同义务区别开来。注意力应当指向的另一点,是如下问题:行动是否也是(在主观上)为了道德法则而发生的,因而它不仅仅拥有作为行为的道德正确性,而且也拥有作为意向、按照准则的道德价值。现在毫无疑问,这种练习和由此产生的培养我们仅仅对实践事务作出判断的理性的意识,必定会逐渐地产生甚至对理性的法则,因而对道德上善的行动的某种兴趣。因为我们最终将慢慢喜欢上这样一种东西,对它的考察使我们感到我们认识能力的扩展了的应用,而尤其促成这种应用的是我们在其中发现道德正确性的东西;因为理性惟有在事物的这样一种秩序中,才能很好地适应自己先天地按照原则来规定什么事情应当发生的那种能力。然而,一个自然观察者最终会慢慢喜欢上起初令他的感官反感的对象,如果他在这些对象上揭示出它们的组织的重大合目的性,并如此使他的理性在观察这些对象方面得到享受的话,而莱布尼茨则爱惜地把他用显微镜仔细观察过的一只昆虫重新放回它的叶子上,因为他认为自己通过观看获得了教益,仿佛是从它身上享受了一件善行。

但是,判断力的这种让我们感觉到我们自己的认识能力的工作,还不是对行动及其道德性本身的兴趣。这种工作只是使得人们乐意以这样一种评判来消遣,并给予德性和按照道德法则的思维方式以一种美的形式,这种形式令人惊赞,但还并不因此而被人寻求(laudatur et alget[他受到赞扬却感到发冷]〔3〕;就像所有那些东西一样,我们对它们的观察在主观上造就了对我们的各种表象能力的和谐的意识,而且在它们那里我们感觉到我们的全部认识能力(知性和想象力)都得到了加强,它们就产生出一种也能传达给别人的愉悦,此时客体的实存仍对我们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它只被视为觉察到我们心中那些才能的超出动物性之上的禀赋的诱因。但现在,第二种练习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亦即在借助例子生动地展示道德意向时使人注意到意志的纯洁性,首先只是作为意志的消极的完善性,是就一个出自义务的行动中根本没有任何偏好的动机作为规定根据对意志发生影响而言的;但这毕竟使初学者对自己的自由的意识保持注意,并且虽然这种放弃激起了最初的痛苦感觉,但却由于它使那个初学者摆脱了甚至真实的需要的强制,同时也就向他通报了对所有这些需要把他纠缠在其中的各种各样不满意的一种解放,并使心灵对于来自其他源泉的满意感也易于接受。如果在相关例子已被摆出来的那些纯粹道德决定上,给人揭示出一种内部的,甚至通常根本不为他正确知道的能力,即内在的自由,也就是如此挣脱偏好的剧烈纠缠,以至于根本没有任何偏好,哪怕是最喜爱的偏好对我们现在应当利用我们的理性作出的决定产生影响,那么,人心就毕竟从任何时候都暗中压在它上面的重负中得到解放和减轻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错误在我这一方,而且,尽管坦率地承认错误、提议作出赔礼道歉因虚荣心、自私、甚至对被我侵权的人通常并非不公正的反感而遇到如此巨大的反对,我还仍然能够把所有这些疑虑置之度外,那么在这一种情况中,就毕竟包含着对偏好、对机遇的一种独立性和对自我满足的可能性的意识,即便是在别的意图中,这种可能性对我来说也是处处有益的。而现在,义务的法则通过对它的遵守使我们感到的那种积极的价值,通过在对我们的自由的意识中对我们自己的敬重而找到了更方便的门路。如果这种敬重完全被建立起来了,如果没有任何东西比在内部的反省中在人自己的眼中觉得自己是可鄙的和下流的更强烈地使人感到害怕,那么,任何善良的道德意向都能够被嫁接在这种敬重上;因为这是防止心灵受不高尚的和堕落的冲动入侵的最好的,甚至是惟一的守卫者。

我借此只是想指出一种道德教养和练习的方法论的最普遍准则。既然义务的多样性为其每一个种类还要求特殊的规定,且这样就会构成一项广泛的工作,所以如果我在像这样一部只是预备性练习的作品中仅限于讨论这些基本特征,人们将认为我是有情可原的。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