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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资本研究综述

时间:2022-08-2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社会资本概念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由布迪厄正式使用以来,经由科尔曼、普特南的进一步应用和阐发,90年代以来逐渐在社会科学多个学科领域内流行,研究范式得到肯定和认同,运用范围逐渐扩大。社会资本概念及其研究范式的提出是当今经济学和社会学研究领域内容和方法上的重要突破。

社会资本概念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由布迪厄正式使用以来,经由科尔曼、普特南的进一步应用和阐发,90年代以来逐渐在社会科学多个学科领域内流行,研究范式得到肯定和认同,运用范围逐渐扩大(Bourdieu 1980, 1986; Coleman 1988,1990;Putnam 1993, 1995a, 1995b; Lin 1999a, 1999b, 2001a, 2001b; Burt 1992, 1993, 1998a, 1998b, 2000, 2001; Portes& Sensenbrenner 1993; Portes 1998; Fukuyama, 1995;Woolcock, 1998;Woolcock& Narayan 2000; Adler& Seok-Woo 1999,2002;Grootaertetc.2002;Daspugta etc.2002; Zaheer& Bell,2005;Moran,2005等)。许多社会学家、政治学家、管理学家和经济学家运用这一概念试图回答在各自相关领域内碰到的一系列广泛的问题。不同学科的学者对社会资本的定义、功能、类型、分析层次及理论假设等都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在学术界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导致了不少相关的学术研讨会的召开和期刊专辑的出版(Grootaert etc. 2002;Daspugta etc. 2002;Lin etc.1998;World Bank,1997;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40(6),1997;World Bank “Let’s talk social capital” internet discussion group and its social capital website at http://www.worldbank.org/poverty/ scapital/index.htm等)。如此多学科的参与、多视角的阐释,使这一讨论日益激烈,对社会资本的研究也日益深化。

社会资本概念及其研究范式的提出是当今经济学和社会学研究领域内容和方法上的重要突破。近二十年来,社会学家运用“社会资本”概念来分析个人、集体、组织与社会的各类行动,在社会行动、社会组织与社会发展等方面取得不少成绩;而社会资本概念的诞生也使得经济学扩大了资本“大家庭”的范围,经济学家对社会资本的兴趣逐渐增长,利用它来解释经济增长中某部分不可解释的现象或“剩余现象”,把它当作解释经济发展的一个要素,促进了对关系网络、规范、信任、文化等因素在经济发展中作用的关注,在某方面来说也促进了经济学和社会学的交流。波茨(1998)认为社会资本概念的提出反映了经济学与其他学科的影响,反映了经济学与其他学科特别是社会学的某种融合趋势。

一、社会资本概念的提出

“社会资本”是社会和资本的复合词。“资本”一词属于经济学的范畴,而“社会”一词则属于社会学范畴,因而社会资本一出现,就是一个社会学和经济学相互交叉的词汇。

一般认为,当代关于社会资本概念的第一个系统表述是由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提出的,詹姆斯·科尔曼(James Coleman)则被认为从学理上对此给予了最全面的界定和分析,而真正使社会资本概念引起广泛关注的是罗伯特·D.普特南。通过他们及后来学者(波茨、福山等)演绎和分析,社会资本概念和分析方法得到进一步完善。90年代以来,社会资本概念和理论在多个社会科学领域受到广泛重视,成为一种新的研究和解释范式。

1.社会资本的社会学传统

林南等人(2001a,preface vii)认为社会资本作为一个概念和理论,在过去的20多年里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多的关注,部分是因为人们对它达成的某种共同理解(common understanding),即它作为一种社会元素,涵盖了许多社会学概念的本质(如社会支持、社会整合、社会凝聚、甚至于价值和规范);而且它作为一个概括性词汇(umbrella term),也很容易在其他学科领域内被理解和借鉴(transported)。也可能是因为它作为一种资本,在投入和收益上具有与其他形式的资本(尤其是人力资本)一样的共同点,人力资本可以给个人或社会创造利益,社会资本应该也是可以的。

Portes(1998)指出“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对于社会学家来说一点都不新鲜,这个概念所蕴含的参与群体对个人、对社区都有好处的内涵可以追溯到古典社会学家迪尔凯姆对群体生活的强调。迪尔凯姆的思想核心是社会整合,关注社会秩序和社会稳定,认为社会的结合形式分为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两种类型,前者具有大致相同的信仰、价值、道德和行为规范,后者个人意识、个性、个体的独立性获得发展的可能。迪尔凯姆特别强调价值、宗教等的整合力量。

Portes& Sensenbrenner(1993)、Portes(1998)认为,社会资本的起源来源于四个传统:

A.齐美尔的“互惠交易”(reciprocity transactions):人们及时还债、为慈善事业捐款以及遵守交通规则,因为他们感到有义务这样做。这些规范和义务都是通过个人化的交流网络而出现的。科尔曼(1998a:S104)在对规范和约束的分析中提到了这个来源。

B.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限度的团结”(bounded solidarity):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业无产阶级中必然出现其自己的阶级意识,由于被抛到了共同的状况中,工人们学会了相互认同并支持彼此的主张。有限度的团结即指团结、利他行为是局限在自己的共同体范围内。对自己的团体或者共同体的认同能够成为集体行动的一种强大的推动力。

C.迪尔凯姆和帕森斯的“价值融合”(value introjection):价值、道德原则和信念先于契约关系和非正式的个人目标(不是严格工具意义上的)。

D.韦伯的“强制性信任”(enforceable trust):正式制度和特殊性的团体背景使用不同的机制保证实现对已经达成的行为规则的遵守。

Woolcock(1998)认为,从现代对社会资本概念一词的利用情况来看,Jacobs(1961)[1]的话似乎是最早的,“网络是一个城市不可替代的社会资本,无论出自何种原因而失去了社会资本,它所带来的收益就会消失,直到而且除非新的资本慢慢地不确定地积累后它才会返还”。如果把一个城市看成是一个组织,则雅各布斯是从组织的层面去分析社会资本的功能和效益的。

莱达·汉尼芬(1916)是较早独立使用“社会资本”一词的学者之一。作者举例说明了西维吉尼亚洲的一个农村社区是如何在短短的一年内发展社会资本并且用这一资本大大提高了娱乐、智力、道德和经济条件,并用这一概念解释了社会参与在当地教育成果形成过程中的作用。作者认为“社会资本……是指……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大部分的可触知的资产:即良好的愿望、遵循、同情,以及构成一个社会单位的个人和家庭之间的社会交往”。他指出社会组织和团体与商业组织有许多相似点,个体为了达到某一目标,有效地组织起来并有很好的管理。社会团体作为一个整体有利于所有成员,而个体也将在这个协会里看到互相帮忙、热情的优势,以及邻居们的友谊。然后,肯定就有了社区社会资本的聚集。而且这一社会资本在有技能者的领导下,可能比较容易就直接起到提高社区福利的作用。Woolcock(1998)认为汉尼芬在1920年《繁荣的社群》中关于社群社会中“投资”的建议与今天的观点惊人的相似。汉尼芬也是从社区的角度着手分析社会资本及社会资本的功能,认为社会参与可以促使信任和集体活动的产生,促使社会资本的产生。这一观点与普特南的观点在某种程度上有惊人的相似。

当代第一位对社会资本进行相对系统分析的学者是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他也是把此概念引入社会学语境中的学者之一[2]。1980年,他在一本叫做《社会科学研究》的杂志上发表了题为“社会资本随笔”的短文。然而由于布迪厄是用法文发表的文章,其观点在英语世界并没有受到广泛注意,即使后来被译成英文,引起的关注也是比较少。他提出了资本有三种形式: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认为社会资本是“实际或潜在的资源集合,这些资源与由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而且这些关系或多或少是制度化的”。(Bourdieu,1985)这种网络不是自然给予的,必须通过投资于团体关系制度化的战略来加以建构。他这个定义很清楚地将社会资本分为两个组成部分:第一,这种社会关系本身允许网络中的个人获得其同伴所拥有的资源;第二,社会资本的高低取决于拥有这些资源的数量和质量。他特别强调了不同资本形式的相互转化以及所有资本形式最终会被简化为经济资本。他认为通过社会资本,行动者能够摄取经济资源,提高自己的文化资本,与制度化的机构建立密切的联系。社会资本的这种功效,特别可以在所有那些不同的个人从确实等价的经济和文化资本中获得非常不平等收益的情况下发现。社会资本的积累和投资依赖于行动者可有效动员的关系网络的规模,依赖于与他有关系的个人拥有的经济、文化和符号资本的数量和质量。所以,社会资本的生产和再生产预设了对社交活动的不间断的努力,这意味着时间和精力的投入、直接和间接的消耗经济资本。其分析把各类资本最终走向经济资本,犯了“化约论”的错误。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说,是有某种唯心色彩的。

詹姆斯·科尔曼(1988,1990)被认为从学理上对社会资本给予了最全面的界定和分析。科尔曼(1988)阐明了社会资本的概念并验证了起因于社会资本的社会结构状况,分析了社会资本在人力资本产生中的作用。他将该概念应用于某中学辍学学生的案例分析,提出了社会资本的三种类型:职责与预期、信息网络与社会准则。在其1990年出版的《社会理论的基础》书中,科尔曼对社会资本的概念、类型、特点、社会资本如何创造保持和消亡等进行了详细的阐述。根据它们的功能定义的社会资本“不是一个单一体,而是有许多种,彼此间有两个共同之处:它们都包括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而且有利于处于同一结构中个人的某些行为,和其他形式的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是生产性的。使某些目的的实现成为可能,而在缺少它的时候,这些目的不能实现”。(詹姆斯·科尔曼:1990/1999)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具有两种性质,所以才能区别于新古典经济学理论家研究的可分割的、可转让的私人物品,一是社会资本具有不可转让性,它难以被轻易地交换;二是对于受益者来说,它不是一种私人资产,更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科尔曼认为,影响社会资本形成和存亡的因素有四个:(1)关系网络的封闭性,它保证了相互信任的维持;(2)稳定,包括社会组织和人员的稳定;(3)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形成社会资本的途径是把某种意识强加给意识形态的信仰者,即要他们按照某种既定的利益或某些人的利益行动,而不考虑其自身利益;(4)官方支持下的富裕或满足的需要,这种因素会降低社会资本的价值,并使其无法更新。为了维持社会资本和创造更多的资本,需要保持期望和义务的长期关系,进行定期交流,维持规范的存在,“总之,社会关系必须尽力维持”。(詹姆斯·科尔曼,1999)科尔曼的定义是功能论的,招致了不少学者的批评,主要是指其定义混淆了社会资本的前因和后果。科尔曼强调人的行动受制于社会背景,不仅仅受制于金融资本、人力资本,还要引进社会资本才能更好地分析。

真正使社会资本概念引起广泛关注的是罗伯特·D.普特南,他在90年代发表的一系列研究成果引起了人们对这一概念的众多关注和热烈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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