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苏轼:在兄弟之情与桓伦之乐

苏轼:在兄弟之情与桓伦之乐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兄弟之情与天伦之乐的脉脉温情中,苏轼休息着疲惫的身心,精神上感到极大的满足_就在苏轼奉命回朝之际,苏辙也于元丰八年底以秘书省校书郎召回,元祐元年正月下旬抵达京师,随即改任右司谏。苏轼兄弟二人同时荣膺此选,当时即在朝中传为美谈,苏轼也对此颇感荣幸。诗歌情调闲雅自适,表现了苏轼此时愉快的心情。同年八月,苏迈被任命为酸枣县尉。

在兄弟之情与天伦之乐的脉脉温情中,苏轼休息着疲惫的身心,精神上感到极大的满足_

就在苏轼奉命回朝之际,苏辙也于元丰八年底以秘书省校书郎召回,元祐元年正月下旬抵达京师,随即改任右司谏。和哥哥一样,在此后的几年中,苏辙不断获得升迁,历任起居郎、中书舍人、户部侍郎、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元祐六年官拜尚书右丞,第二年再迁为门下侍郎(副宰相)。

元祐元年春末,苏轼以中书舍人侍立迩英阁,同年秋冬之交,苏辙也以起居郎相继入侍。迩英阁在崇政殿西南,是侍读给皇帝讲课的地方。这里冬暖夏凉,环境极为优雅,阁前有两株百年古槐,枝叶拂地,状如龙蛇,有人称之为凤凰槐。阁后是一片竹林,微风过处,龙吟细细,凤尾潇潇。朝臣侍立迩英,陪皇帝听讲,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苏轼兄弟二人同时荣膺此选,当时即在朝中传为美谈,苏轼也对此颇感荣幸。他曾在诗中写道:

日脚晓犹清,细细槐花暖欲零。

坐阅诸公半廊庙,时看黄色起天庭。(www.guayunfan.com)——《轼以去岁春夏,侍立迩英,而秋冬之交,

子由相继入侍,次韵绝句四首,各述所怀》之一

诗歌的前二句写景:朝阳初上,薄薄的晓雾中,带着些许初冬的凉意,阁前古槐繁花满树,清香脉脉,沁人心脾,微风中,飘舞着片片凋零的花瓣。在这安谧优雅的环境中,苏轼油然想起,自他入仕以来,多少出将入相的名卿巨公都曾侍立迩英阁,由此而被君王委以重任,驰骋当世。如今,他们兄弟也得以从容不迫地出入其中,他仿佛看到,那象征着吉祥与喜气的黄色正在弟弟的两眉之间(即相术所谓天庭)袅袅升起。诗歌情调闲雅自适,表现了苏轼此时愉快的心情。

但是,即使是在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苏轼也依旧保持着一份恬淡,一份超然:

江湖流落岂关天,禁省相望亦偶然。

——《和子由除夜元日省宿致斋三首》之一

当年兄弟“江湖流落”,如今彼此“禁省相望”,荣辱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在命运的冥冥掌握之中,并不值得人为之悲、为之喜。深知人生之路波谲云诡,他希望在历经坎坷之后,能够安定闲适地度过余生:

微生偶脱风波地,晚岁犹存铁石心。

定似香山老居士,世缘终浅道根深。

——《轼以去岁春夏,侍立迩英……》之一

白居易晚年,隐居洛阳香山寺,自称香山居士,以“儒教饰其身,佛教治其心,道教养其寿”。苏轼此处即以白居易自比,表达了他对晚境余生的美好设想。

不过,如今君恩未报,身负的社会责任也还没有完成,归隐依然只能是一个无法确定的未来计划。

苏轼兄弟先后离开京城均已有十五六年以上,当年父亲苏洵在汴京购置的宅院也早已在潦倒窘迫中卖掉,所以这次回京,苏轼便在城西靠近皇城的地方重新建造了一座住宅。这里浓荫覆地,环境幽雅,既有城居的便利,又有山居的宁静,是朝廷百官最为喜爱的住宅区。

兄弟二人自从踏上仕途,总是聚少离多,如今相聚京师,同朝为官,心中都有说不尽的欢喜。苏辙的府第也建在城西,两家相距很近,每次退朝,苏辙总是顺道先到哥哥家里盘桓一阵,有时候兄弟俩对饮闲聊,有时候看子侄们习字临帖,十分惬意。一天,寒流骤至,天色阴晦,好像很快就要下雪的样子,苏轼退朝回到家中,家人早已在书房升起了碳火,红泥小火炉上搁着一把精致的小酒壶,暖暖的酒香满室弥漫。苏轼随手拿起一本书来,斜靠在椅背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读着,一边等待着弟弟到来。此时,他思绪飘飞,时而飞到故乡的青山绿水之间,时而飞到京城的怀远驿,时而又飞到徐州的逍遥堂……他想起那年徐州相聚时苏辙写的那首《逍遥堂会宿》:

逍遥堂后千寻木,长送中宵风雨声。

误喜对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

当年长相暌隔中偶一相会,已觉得是萍水漂泊的人生旅途中难得的幸运和快乐,如今同住一地,朝夕相见,更胜于当日,想到这里,心中油然溢满了幸福和满足,于是起身来到书桌前,铺开纸笔,写道:

急景归来早,浓阴晚不开。

倾杯不能饮,待得卯君来。

接着,又在诗下题道:

今日局中早出,阴晦欲雪,而子由在户部晚出,作此数句。忽记十年前在彭城时,王定国来相过,留十余日,还南都。时子由在宋幕,定国临去,求家书,仆醉不能作,独以一绝与之。云:“王郎西去路漫漫,野店无人霜月寒。泪湿粉笺书不得,凭君送与卯君看。”卯君,子由小名也。今日情味虽差胜彭城,然不若同归林下,夜雨对床,乃为乐耳。元祐三年十月二十三日。

虽然暂且不能实现他归隐田园的旧梦,但是,能在兄弟之情,天伦之乐的脉脉温情中,休息着疲惫的身心,苏轼在精神上仍然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长期以来,对于亲人,苏轼心中总有一份歉疚,尤其是夫人王闰之,跟随自己东漂西荡,担惊受怕,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在总算好了,她再也不用为养家糊口而精打细算,而且,只要愿意,她完全有条件经常光顾那些昂贵的店铺,买一些奢华的衣饰。不过,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物质的欲望一向比较淡漠,所以苏轼为人大方,乐于帮助别人,夫人从来也没有表示过不满。

全家初到京城时,长子苏迈仍在江西德兴任县尉。元祐元年六月三日,苏辙奏上《乞兄子迈罢德兴尉状》,不久,苏迈即解除现职,带着妻小回京与家人团聚。一时间,三代同堂,儿孙绕膝,家中又更热闹了几分。同年八月,苏迈被任命为酸枣县尉。酸枣县,位于京城西北方仅九十里处,依旧可以经常回家,做官侍亲两不相误,因此,赴任之前,朋友赋诗相赠,即满怀羡慕地说:

翩翩苏公子,一官不远游。

侍养两得意,人生复何求。

次子苏迨也已年近弱冠,蒙恩赐官承务郎。当时,欧阳修的两个儿子欧阳棐、欧阳辩都在京城任职,苏轼兄弟常与他们交游。闲时谈及各自的儿女,原来苏迨与欧阳棐的女儿年龄相当,气质性格也颇多相似之处,正是天生的一对。于是,择了一个吉日,苏轼专程到欧阳府上拜见师母——欧阳太夫人,为苏迨求婚。太夫人一听,十分高兴,说是“师友之义”,当即便将婚事定了下来。

只有苏过年纪尚小,正该是读书上进的时候,苏轼自己公务繁忙,所以仍请苏辙的女婿王适指教。苏迈、苏迨公余之暇也常从王适问学。三个儿子中,苏过性情最像父亲,他天资聪慧,喜欢吟诗作文,长大以后,翰墨文章颇能传承家风,时人称之为“小坡”。对于这个聪颖好学的儿子,苏轼自然是特别喜欢,百忙之中常抽时间悉心调教。有时候教儿子体会诗句的优劣,学习作诗的技巧。在写给苏过的短文《评诗人写物》中,他曾说:有时候则不失时机地对儿子进行人格教育。一天,苏过朗读史书,苏轼在躺椅上闭目聆听。《梁书·王志传》说:“志家世居建康里马蕃巷,……时人号马蕃诸王为长者。”读到这里,苏轼对儿子说:

诗人有写物之功。“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他木殆不可当此。林逋《梅花》诗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决非桃、李诗。皮日休《白莲》诗云:“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决非红莲诗。此乃写物之功。若石曼卿《红梅》诗云:“认桃无绿叶,辨杏有青枝。”此至陋语,盖村学中体也。

“马蕃巷后来讹称为马粪巷,因为王家子孙都笃实谦和,所以‘恰似马粪王家’便是最高的奖谕。但是《东汉·赞》论李固,其中却有一句话:‘视胡广、赵戒如粪土。’这里粪土便是污秽不堪之物。遇着胡赵之流,粪土亦且不幸。”

卧听儿子的琅琅书声,如今是苏轼生活中一大乐趣。伴着这悦耳、动听的声音,他缓缓地放松了被复杂的政治事务所绷紧的神经,愉快地温习着这些年少时熟读的经典,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几十年前,在眉山纱縠行的老屋里,他和弟弟轮流站在父亲面前朗读的情形……时间的流逝真如白驹过隙!他还清楚地记得,嘉祐二年那个难忘的春日,兄弟俩五更即起,赶赴考场,当时星月未落,东风骀荡……一晃几十年过去,恩师早已仙逝,当年的青年才俊都已成白发的老人,年轻一代又已成长起来。在《和子由除夜元日省宿致斋三首》其二中,他无限感慨地写道:

当年踏月走东风,坐看春闱锁醉翁。

白发门人几人在,却将新句调儿童。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