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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反抗与艺术_阿尔贝・加缪自述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人的反抗与艺术_阿尔贝·加缪自述艺术是同时在颂扬与否定的一种运动。然而,人们观察到,一切革命的改革者都表现出敌视艺术的态度。而现代的革命运动始终伴随着对艺术的攻讦,至今尚未结束。卢梭揭露社会在艺术中将腐败的东西加之于自然。瓦莱斯以诅咒的语言痛斥艺术。尼采可以否定一切超验性,不论道德的抑或神的,说这种超验性引向对世界与生活的诽谤。——《反抗者·反抗与艺术》

人的反抗与艺术_阿尔贝·加缪自述

艺术是同时在颂扬与否定的一种运动。尼采说:“没有任何一种艺术会容忍真实。”此言信然,但没有任何一个艺术家会离得开真实。创造就是要求和谐一致而拒绝世界。它之所以拒绝世界,是由于它缺少的一切,并且是以世界现状的名义。反抗在这里让人观察到它在历史之外的纯粹状态及其最初的复杂性。艺术因而应该向我们描绘出关于反抗的最后情景。

然而,人们观察到,一切革命的改革者都表现出敌视艺术的态度。柏拉图对艺术尚属温和,仅仅对语言的说谎功能提出疑问,把诗人从他的共和国驱逐了出去。至于其他方面,他将美置于世界之上。而现代的革命运动始终伴随着对艺术的攻讦,至今尚未结束。宗教改革运动选择了道德而摈弃了美。卢梭揭露社会在艺术中将腐败的东西加之于自然。圣茹斯特猛烈反对戏剧,他在为“理性节”拟定的上演节目中要求一个“品德高尚的而非漂亮的”人来体现理性。法国大革命未产生任何艺术家,仅仅产生了一个杰出的记者岱姆兰与一个地下作家萨德。它把当时唯一的诗人送上了断头台。唯一卓越的散文家流亡到伦敦,为基督教与正统性辩护。稍晚一些时候,圣西门主义者要求艺术“对社会有用”。“为进步而艺术”成为整个十九世纪风行的陈词滥调,雨果也重弹此老调,但却未能令人信服。瓦莱斯以诅咒的语言痛斥艺术。

艺术家按自己的想法重新建造世界。自然界的天籁不知道延长符为何物。世界从来不是静寂无声的,它的沉默本身以我们听不到的振动永恒地重复着相同的音符。至于我们感觉到的振动,为我们发出的声音,很少是和音,更永远不会是旋律。然而,世上存在着音乐,其中有完美的交响乐,旋律使声音优雅动听,这是声音本身不具有的,音乐使自然界嘈杂的声音变得和谐一致,使精神与心灵得到愉悦。

梵高写道:“我日益相信不应该根据这个世界来判断善良的上帝。我们对上帝所做的研究都是错误的。”一切艺术家都试图重新进行这种研究,赋予上帝一种他缺少的风格。所有艺术中最伟大与雄心勃勃的是雕塑,它一心追求的是把人消逝的面容在三维中固定下来,使纷杂的姿态融合为一种协调一致的风格。雕塑并不排斥相像,相反,这是它需要的。但它首先不追求相像。它在各个伟大时代追求的是姿态、面容或空洞的目光,它们概括了世界上所有的姿态与所有的目光。其用意不在于模仿,而在于用韵味悠长的表现力捕捉身体上转瞬即逝的激昂的动作或变化无穷的姿态。那时,它在喧闹的城市塑出一个典型形象,使完美凝固下来,这样暂时会平息人们无休止的愤激之情。为爱情而悲痛欲绝的情人最后可以在希腊雕像周围低回,从雕塑的美女的体态与面容中玩味沧桑岁月中存留下来的美。(www.guayunfan.com)艺术家对真实的反抗于是为极权的革命所怀疑,但它也蕴含着与被压迫者自发的反抗相同的肯定。产生于完全否定的革命思想本能地感觉到,艺术中除拒绝之外还有同意,凝神观照有可能使行动、美与非正义得到平衡,美在某些情况下本身便是一种无可依靠的非正义,因而没有任何艺术可存在于完全的拒绝中。犹如一切思想,首先是无意义的思想,亦有可做文章一样,因为世上没有无意义的艺术。人可以要求自己揭露世界上的一切非正义,得到唯有他可以创造的全部正义,但对世界上全部的丑却不能加以肯定。若想创造美,他应该拒绝真实,同时又颂扬它的某些方面。艺术可以怀疑真实,却不能逃避真实。尼采可以否定一切超验性,不论道德的抑或神的,说这种超验性引向对世界与生活的诽谤。但或许有一种生气勃勃的超验性蕴含在美中,可以让人喜爱这个有限的必死的世界,胜过其他一切。艺术于是把我们带向反抗的根源,因为艺术将其形式赋予在永恒变化中消逝的价值之中,艺术家已认识到这种价值,并想把它从历史中摄取下来。只需要对艺术进行一番深思,对此当更加深信,因为艺术意欲冶铸变化,赋予其一种它缺少的风格:小说。

——《反抗者·反抗与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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